秦衍虽然疼闺女,可这些家事他一律只听媳妇的。
闻言,就道:“可能是牙刷不舒服?我过两天给她做一支看看。”
这年代物资匮乏,牙刷的款式很简单,不像后世那样还分什么硬毛软毛的,一般的百货商场甚至还买不到儿童专用的。
林宛纾给苗苗用的还是从京市带回来的。看样子也不是很好刷。
她空间里有儿童牙刷,不过他们在部队,眼多嘴杂,不该出现的东西她一般很仔细不会乱用。
不然哪天给自家男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那行,得空你给她做一支看看。”
林宛纾一点也不怀疑自家男人的能力。
他连竹筐都编得这么好,还会做洗衣刷,做个牙刷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
秦衍安排好一大两小三个后,这才出门去了部队。
林宛纾现在月子已经过半了,有灵泉水的加持,她恢复得很好。
不过生产毕竟是开骨缝的事,一个搞不好容易留下后遗症。
因此,她也不打算亏待自己,依旧决定坐满整个月子。
刚洗漱完没多久,孙喜凤就端了个大碗进来。
“宛纾,妈给你做了鸡蛋面,已经不烫了,你快吃。”
一进门,她放下碗筷,招呼林宛纾吃早饭后,又迫不及待的跑去看自己的小孙子去了。
“好,谢谢妈。”
林宛纾笑着点了点头,就去吃鸡蛋面了。
任谁也看不出,她已经听到了那天生产时,孙喜凤在产房外说的那句话。
自己在里头生产这么痛苦,还被婆婆说污秽,心里没点芥蒂是不可能的。
不过林宛纾知道她没有恶意,只不过是老观念作祟而已。
她相信要是换作孙喜凤自己生产,估计她也是不会让自己男人进去的。
人无完人,自己也不是完美的,林宛纾又哪能要求别人这么多?
只要依旧能维持得了面子上的和谐,那就可以了。
毕竟和她过日子的人是秦衍,又不是婆婆。
她也舍不得拿这点事去为难自己男人。
吃过早饭,奶娃又醒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哭闹,只是挥着两只小手,蹬着两条小腿,小脑袋左边转一下右边转一下的。
林宛纾一双亲妈眼,看着床上的小家伙,只觉得哪哪都可爱。
又忍不住抱起来逗弄了一番。
正和他玩着呢,忽然,外头传来关红梅的声音。
“宛纾嫂子,我来看你了。”
林宛纾:……
听到是关红梅,林宛纾都有些无奈了。
原来她回来的这几天,关红梅每天都会来她家里。
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林宛纾每次都回绝了她送的东西,可她依旧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
仿佛她曾经举报自己,挤兑自己的事从没存在过一般。
脸皮厚如城墙。
短短几天时间,林宛纾都被她给整无语了。
原本林宛纾是不打算理会她的,可李毅成不止一次上门跟她道歉。
加上林宛纾看他人的确不错,也就没再跟关红梅计较。
可她万万没想到,关红梅见自己没拒绝,就天天跑过来,任由她怎么冷淡,她都像是看不懂一般。
关红梅动作很快,刚打完招呼,人就进了她的房间。
而她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一看又是从家里“搜刮”的什么好东西了。
“宛纾嫂子,你今天气色可真好。”
一进门,她又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林宛纾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的说道:“还行。”
关红梅也不以为意,就把头凑到了她面前看小奶娃。
看了一会后,她又不停地夸道:“弟弟长得可真好,额头饱满,眉目周正,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林宛纾也不例外。
只不过关红梅一看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这种别有目的的夸赞,林宛纾着实谈不上喜欢。
只希望能快点把她打发走了。
因此,在她夸完奶娃后,林宛纾还是不咸不淡的敷衍了一句。
关红梅见她两次都不接茬,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可很快的,她又敛下了那抹思绪,脸上挤出一个笑来。
“宛纾嫂子,这是我儿子之前用的尿片,我看这天很快也要冷了,天冷孩子尿多,尿片也不容易干,我这个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吧。”
说着她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尿片。
林宛纾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尿片,顿时又沉默了。
跟她家里雪白的尿片不一样,关红梅带来的看起来有些黄,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而且因为尿片不知道用过了几个孩子的原因,都洗得有点薄了,根本没有什么吸尿的功能。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这么抠。
每天过来送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家里放着没用丢掉又浪费的鸡肋玩意。
这些尿片也不能说她是坏心眼,毕竟有不少人是真的连这种尿片都用不上的。
不过林宛纾显然不在此列。
收起脸上客套的笑容,她声音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尿片,就算天气冷,他也够用了。”
说着,她指了指放在床尾柜子上的那一叠尿片。
关红梅看到那一叠雪白雪白的尿片,眼睛都直了。
“哎哟喂,这么多新的纱布全拿来给孩子做尿片,那多浪费啊?要我说,小孩子跟吹气球一样,一下子就长大了,用新的多浪费?用点旧的就行了。”
说完,她又使劲的推销自己的尿片。
“这些是我家几个儿子用过的,我儿子你见过吧?个个长得又高又壮,你家恒恒要是用上我儿子的尿片,搞不好也能长得这么好呢!”
林宛纾:……
谢谢,她一点也不想要自家儿子长成她儿子那样。
尤其是她那小儿子,何止是壮?简直就是个小胖墩,胖得都有些不灵活了。
也不知道她在这缺吃少喝的年代,是怎么能把儿子养出那一身膘的?
“关同志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把尿片送给有需要的人吧,我这里不需要。”
关红梅接二连三被拒绝,心里顿时也有些不痛快了。
可一想到林宛纾现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她又生生地忍了下来。
脸上再次挤出一抹笑,她有些僵硬的说道:“那…那好吧,你不要我就送给别人了,哎,真是太可惜了,这尿片可好着呢,我儿子用了屁股从来没红过。”
林宛纾笑了笑,不接茬。
关红梅也不尴尬,继续扯东扯西的说个不停。
最后,林宛纾实在不耐烦听了,就直截了当的问道:“关同志,你来了这么多天,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闻言,关红梅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呵呵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药厂那边还有没有岗位?”
林宛纾:……
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
“抱歉,现在没有岗位。”
可关红梅根本不相信,她是药厂负责人,没有岗位,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嫂子,我知道过去我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我已经诚心诚意的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看在大家都是同个家属院的份上,给我一份工作吗?”
听到这话,林宛纾都有些无语了。
“药厂刚开工,就算要扩大规模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且到时候真要是有扩大规模的需求,进厂也还是要考核的,你与其来找我,还不如回去好好学习,做好准备。”
虽然对她很没有好感,不过她要是真的凭本事考进去了,那她也无话可说。
不过同样的,进厂以后,要是不守规矩,该怎么处理依旧是怎么处理。
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来。
可关红梅就是知道自己肯定考不上,才来找的林宛纾。
见她竟然这么绝情,一口就回绝了自己,她差点没能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她又接着道:“不进药厂也行,等养鸡场扩大规模了,你能不能第一批安排我进去?我要是进去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林宛纾微笑:“抱歉,养鸡场的事不归我管,你可以找红棉同志。”
简红棉现在负责养鸡场那一块。
关红梅:……
她这不是找过了没用,才上她这里来的吗?
结果她又把她推到简红棉那里去,是几个意思?
“嫂子,你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养鸡场的事,简红棉也是隔三差五来请教你的?你就行行好,帮帮忙,让我排个队吧。”
关红梅双手合十恳求道。
林宛纾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
“无论是进药厂,还是进养鸡场,机会都是人人平等的,我如果让你走了后门,那怎么对得起其他嫂子?”
这番话,要是换作一般人,早就无地自容了。
可关红梅却不认为自己走后门有什么错。
只要能走到关系,就说明她有本事。
“你不说,我不说,又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呢?”
林宛纾:……
林宛纾都要被她无耻的话给逗乐了。
既然她听不懂人话,那她也不用再给她面子了。
“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帮你走后门?又为什么要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看在你男人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就真当你曾经举报过我的事情不存在了?”
要不是李毅成是个好的,林宛纾根本不可能让她进这个门。
自己懒得跟她翻旧账,她就顺着杆子巴上来了?
听到她提起之前的事,关红梅先是一僵,随即语气又有些埋怨的说道:“之前的事我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
歉都道了,她还想让她怎么样呢?
闻言,林宛纾知道跟她讲道理已经是没有用了,就冷冷的说道:“你道歉了,看在你男人的面子上我也翻篇了,可不代表我跟你就有什么交情,更不代表我有给你走后门的义务,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恕我没空招待。”
被毫不留情的撵了,关红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很是难看。
最后,她愤愤地收回自己的尿布,一脸不快的站起身。
“不帮就不帮,有什么了不起!”
即便是这么生气了,她明面上还是不敢跟林宛纾撕破脸,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才跺了跺脚离开。
只是经过厨房的时候,忽然一盆水从里头泼了出来,差点浇到了她的身上。
关红梅吓了一跳!
“哎哟!真是对不住啊,没看到你在这,这位小嫂子,你没事吧?”
孙喜凤手里还拿着盆,嘴里夸张的说着,却一点都没有上前来关心她的意思。
关红梅本来脸色就不怎么好,这下更是黑成了锅底。
她绝对是故意的!
自己这么大一个人,还穿着一件碎花衬衣,她能看不见?
可林宛纾她得罪不起,这人就更得罪不起了。
毕竟人家是副团长的妈。
虽然部队是凭实力说话,可自己上赶着得罪领导的妈,对她男人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没关系,婶子准头好着呢,是我自己没长眼睛,差点撞到了婶子泼的水。”
“没事就好,我老了眼睛不中用,看岔了,还以为是我们家的花墙成精了呢!”
孙喜凤一脸歉意的说道。
可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关红梅只感觉心口一阵血气翻涌。
她这是什么意思?嘲笑自己的衣服花里胡哨吗?
明明这是今年最时兴的花色,她表姐从城里给她带回来的布料,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呢!
她究竟识不识货?
只是这些话她依旧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呵呵呵,婶子真会开玩笑,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关红梅尬笑了一声,哪里还敢多待?丢下这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孙喜凤“呸”了一声。
“没脸没皮的玩意,就你也想来欺负我们宛纾!”
说完,正准备转身回厨房,就看到林宛纾站在房门口,也不知道多久了。
见状,孙喜凤赶忙迎了上去,有些嗔怪的说道:“怎么出来也不知道戴个帽子,小心吹到头,以后老了受罪。”
说着,就进房间去帮她拿帽子。
一边给她戴,孙喜凤嘴里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你呀,就是脸皮太薄了,她都敢举报你了,你还跟她客气什么?直接撵出去就是了。”
孙喜凤之前也不大清楚,这个军嫂跟自己儿媳妇具体究竟有什么恩怨,刚才不小心在门外听见了,这才怒上心头。
敢举报她儿媳妇,还有脸天天上门来?真是死皮不要脸!
“这种人我在队里见多了,你越是跟她客气,她就越是以为你好欺负!”
林宛纾听着她关切的话,心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