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不相让,口中骂骂咧咧,推推搡搡,转眼间亲密无间的兄弟二人便扭打在了一起,弱鸡一般的游青天哪里是吴风雨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吴风雨骑在了身上,脸上挨了吴风雨一顿乱拳,瞬间肿成了猪头,游青天见自己打不过他,也不再反抗,直把自己双臂挡在了眼前,口中呜咽的说道:
“呜呜呜……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呜呜呜……吴大傻,你竟敢打我,等我见了二哥非要让他为了出头,好好揍你一顿!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敢啦!”
一旁的霍无忧和任命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一时间竟忘记了拉开两人,眼见那游青天被吴风雨压在身下,凄惨无比,声泪俱下,任命终于出手拉住了吴风雨,冷冷的道:
“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没看到还有外人吗?”
“啊!”二人齐齐反应过来,吴风雨放下了自己的拳头,准头一看,果然除了任命之外,还有一道身姿伟岸的虚影站在自己身边,吴风雨赶紧从游青天身上爬起来,又见自己三哥被自己揍成了猪头,心下不忍,刚刚一怒之下出手打了他一顿,此刻清醒过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赶紧伸出手要把游青天拉起来,吓得游青天一哆嗦,还以为他又要出手揍自己,连忙以脚蹬地,身体摇摆躲了开去。
吴风雨讪讪的收回手,歉意的对着游青天说道:
“三哥,对不起了,我刚刚、我刚刚醒来有些迷糊,不应该出手打你的,我给你赔不是了,你别见怪!”
游青天也反应过来吴风雨刚刚是要伸手拉他一把,又听到吴风雨开口认错,他倒也是心大,一边爬起身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唔……四弟,没事,那个、唔……我也有不对,唔……我不该埋怨你的,只是你出手当真有些重了,嘶……下次记得,别再打我脸了。”
吴风雨见他那口齿不清的样子忍俊不禁,噗呲笑了出来,道:
“不会的三哥,没有下次,我保证不会再打你了。”
接着上前给了游青天一个熊抱,兄弟二人相视而笑,顷刻间又变得亲密无比……
忽然想起那闫定初此前好像称呼那虚影叫霍无忧,吴风雨赶紧放开游青天,正色问道:
“请问,您可是霍无忧将军?”
霍无忧笑着点了点头,只当他是此前听那闫定初提起自己的姓名,却又听吴风雨问道:
“出身衡水城的霍无忧将军?您有一个、您有一个未婚妻叫秋珊?”
霍无忧脸色大变,激动异常,颤声道:
“正是!少侠见过秋珊?”
确认无疑,这魂魄虚影正是秋珊姑娘苦苦等待的霍无忧将军,吴风雨面容肃穆,竟是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
“小子吴风雨见过霍将军!小子此前却是曾在衡水城见过秋珊姑娘一面,只是……只是……”
霍无忧神色激动,也顾不得思考这少年为何会对自己行此大礼,急声问道:
“只是什么?只是什么?秋珊可还好?我家中……我家中可还好?”
吴风雨犹豫一阵,开口说道:
“霍将军,您别激动,我这就把秋珊姑娘的事跟你说来,你一定不要激动!”
接着吴风雨缓缓道出了自己在衡水城将军庙的一番见闻,霍无忧听后怔怔无言,面容灰暗至极,他已是魂魄之身,却也无法流出泪水。
一边的任命和游青天听闻这霍无忧一家的惨状,也是同样怔怔无言,唏嘘不已。
良久,霍无忧抬头望天,长出了一口气,
“可怜我霍无忧短暂一生,在军中战功无数,却不想死了以后竟落得这般下场,更是连累了家人,秋珊……秋珊她这又是何苦……唉!”
见霍无忧回过神来,那魂魄虚影一阵虚浮,似是心神不稳,几要散去,吴风雨知道这霍将军怕是心中没了执念,已经蒙上了死志,赶紧出言劝道:
“霍将军,您想开些,世事无常,人各有命,那秋珊姑娘还在衡水城等着与您相见呢,她苦等这么多年,您怎么也该、也该见她一面再做打算。”
霍无忧转身看向吴风雨,见这个黑衣少年面容肃穆,眼神清澈,忽而淡然一笑,道:
“你说的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事已至此,我自当回去见她一面,至于世道如何,天意如何,都与我们无关了,还要感谢少侠告知之恩!”
说罢,霍无忧抱拳对着吴风雨行了一礼,吴风雨赶紧侧身躲开,道:
“使不得使不得,霍将军千万莫要如此,小子对您敬佩至极,霍将军若不嫌弃,小子愿意护您魂魄回衡水城与秋珊姑娘团聚。”
霍无忧闻言再次抱拳,道:
“如此有劳吴少侠,那闫定初怀中有一枚血玉,我此前就是寄身在那血玉之上,少侠去把那血玉取来带在身上,我自然还是寄身在血玉之内。”
吴风雨点点头,刚要动身,一旁的游青天抢先迈步,口中说道:
“唔……我去我去。”
游青天小跑着来到了闫定初尸体跟前,也不害怕,伸手在这四人怀里摸来摸去,果然摸出了一块如鸽子蛋大小的血色玉石,一个装着丹药的玉瓶,还有一一卷破旧的图画,其内包裹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钥匙,看来这就是自那柳疆手里得来的藏宝图和那枚钥匙了。
游青天先是打开那装有丹药的玉瓶闻了闻,一股清香,应该不是什么毒药,那便是疗伤的丹药无疑,接着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那边三人一眼,见那三人都没有关注自己,他急忙倒出一粒丹药囫囵吞了下去。
原来游青天之所以要自告奋勇来取这血玉,正是想看看这闫定初身上有没有什么疗伤的丹药,他此刻一张帅脸肿成了猪头,又不会什么道法,自是要找些疗伤的丹药服下,知道吴风雨一穷二白,又不好意思跟任命开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死人身上。
服下丹药,若然自腹中升起了一股清凉之感,面上的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容下去,游青天志得意满,把那玉瓶揣入了怀中,站起身又看见地上的那把短剑,游青天也不忌讳这是死人之物,高兴的捡起来别在了腰间,这才拿着那枚血玉回到三人身边,把那血玉以及藏宝图往吴风雨一递,
“喏,是不是这个?”
见霍无忧点头,吴风雨便伸手接过那枚血玉放在了怀中,却没有接那藏宝图,游青天拿在手中晃了晃,道:
“这就是闫定初在柳疆手中抢来的藏宝图和那枚钥匙。”
霍无忧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藏宝图,又看了一眼三人,道:
“此间事了,藏宝图上的路线我也知晓,倒是不用借助此物,我这便带你们去那岩画处寻找那门功法吧。”
见游青天和吴风雨有些茫然,任命又开口解释了一番,二人这才知道,原来那藏宝图标注的地方真的有宝物,只不过这宝物是一门修炼功法,柳疆与霍无忧一样,都是凡人之身,无法得到而已。
当下霍无忧魂魄飘在三人身前引路,吴风雨和游青天并肩行走,吴风雨见那游青天腰间别着闫定初那把短剑,眉头一皱,问道:
“三哥,你要他这短剑干什么?你又不会道法,也不怕这死人之物晦气。”
游青天却是面色凄苦,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切,低声说道:
“四弟,你以为我想啊!我身上的银子可是花的差不多了,回去把这短剑卖了救救急。”
吴风雨哑然,原来自己三哥打的这个主意,当下对此前痛打三哥更加愧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