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华回来，看到沙发上喝茶的陆正昀，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来通知你我前几天领证了。”
顾绍华一怔：“你说真的？”
“嗯。”
顾绍华端起茶杯，良久没说话。
“另外，就是股票的事，反正有一天你也会知道，我就提前说一下，它的持有者你也见过。”
“谁？”
“我妻子。”
“怎么会是她？”
“缘分”。” 陆正昀说得随意，余光看见杨艳从地下室上来。
顾绍华问她：“阳阳的股票怎么在外人手里？”
杨艳答不上来，也不想答，推说身体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顾绍华何曾被这么敷衍过，有些不满，他皱着眉问陆正昀：“你娶她是为了股票？还是那股票本就是你给的？”
“随您怎么想，如果想把它买回来，我可以牵线；如果不想，每年的利润还请照付，我也已经跟财务说过了。”
他顿了顿：“好消息是她肯定不会站在二叔那边。所以西杭还是您说了算。”
顾绍华看明白了，陆正昀只是来通知他的，并不是来商量。
果然，等陆正昀把想说的都说完了便起身告辞。
顾绍华手都懒得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家的父子关系能比他俩的更公事公办。每当这个时候，顾绍华都会想起顾正阳。他的二儿子从小就待在他身边，说什么都听着，不仅懂事也从不忤逆，和刚刚离开的那个完全不一样，若是没出事——，若是他没出事——
顾绍华坐在沙上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
门外的院子里，陆正昀被飞扑过来的居居一把抱住。
“大伯！” 小女孩童言童语，和往常一样可爱。
陆正昀正打算把她抱起，后面跟着的何宝盈伸手把居居拉了回去：“别闹，大伯要回去了。”
“大伯不留下来吃饭吗？” 居居扑闪着亮亮的眼睛。
陆正昀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待会有事，不能留下来了。”
“哦。” 小女孩嘴巴嘟成了两根香肠，明显不开心。
陆正昀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下次一起吃，因为大概率没有下次了。他的视线投向院子里沿着小径走过来的那个男子，也不知道是应该觉得他可怜还是幸运。他问过医生，像他这样的情况基本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相反，记忆力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差。
“你是？”
他照常不认识他。
陆正昀不想回答，绕过他径直离开。
在他身后，顾正阳询问的声音传了过来：“然然，他是谁？”
陆正昀的脚步微顿。然然？还是冉冉？以前也听顾正阳这么喊过何宝盈，那时只觉得是何宝盈的小名，可听过另外一个故事后再听，仿佛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只是这可能大概永远只是可能了。
陆正昀突然很想宋年。
两人结婚的消息“以点带线，以线带面”快速传开。自告奋勇要给他俩当伴郎伴娘的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邹云祎还直接给他们联系了婚介公司要帮他们策划婚礼，宋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表现地比当事人还要兴奋，搞得最后要是没个盛大的婚礼很难收场。
其实，私下里两人还真没谈过婚礼这个话题。宋年怕麻烦，对于这种仪式感并不追求。奈何卉姨不同意，阿公不同意，就连最顺着她的阿婆也不同意。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还说婚礼他们来布置，她和陆正昀只要出席即可。
“长辈们就喜欢热闹，而且你老公是他们唯一的孙辈，好不容易结婚了，肯定都想大办一场的。” 程冉劝她。
宋年：“我是担心他们太辛苦了。”
程冉说她尽想些有的没的。
唐子妍说可能是婚前焦虑症。
宋年：“我都已经婚了，现在焦虑是不是太晚了。”
“可能你反应狐比较长。”
......
西杭被推迟的股东大会重新举行。作为发起人的樊峻提出的议题没有改变，依旧是总经理的撤销和重新任命。
作为现任总经理的陆正昀，甚至都没等其他人表态，以宋年手里15%的股份代理人的身份，直接投了赞成票，赞成自己下台。
“算一算我当西杭的总经理也有六年了，最近刚好也有休息的计划，就算樊总不提，我也是打算递交辞呈的，既然如此，趁各位都在，我们要不直接讨论下一任总经理的人选？”
顾继华一喜，本来还以为扳倒他更难了，没想到他自己想走。
陆正昀推荐了罗平盛。
”他是酒店的副总经理，入职已经三四个月了，公司的各项业务都熟悉，而且能力非常不错，我把他的履历打印了出来，请大家过目。”
说着人手发了一份。
唐立山看了眼旁边的顾绍华，果然，脸色铁青。这两父子啊，谁也说不过谁，谁也拗不过谁，说到底，脾气都是真倔。没人肯服软。
那份简历他翻都没翻开，反正他肯定跟着顾绍华投，这事儿，就是对面两父子的较劲，他一个人外人才不掺和，看样子，下次就派个人过来意思下就行。顾绍华之前是担心其他几个股东为难陆正昀才请他来帮忙镇镇场子的，这两次看下来，全场最需要镇的就是他儿子。别人，都不是对手。
“当然各位若是其他有合适的候选人，也可以提出来。” 陆正昀说。
顾继华倒是跃跃欲试，但一看罗平盛的履历，心虚了一大半，虚的另外一半就是实情不允许，股票造假的事刚刚证实了，他那位依旧是西杭第一大股东的亲大哥肯定不能同意。
全场唯一提出了质疑的是樊峻：“简历这种东西通常都是加工的特别好看，做做面子的，陆总也说了他只来了三个月，虽说对业务熟悉，但三个月毕竟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以此来判断是不是合适当西杭的总经理是不是太不严谨了？”
陆正昀不急不慢：“樊总说得有道理，各位股东可能也需要时间了解和观察他的实力，不如就让他暂代总经理一职，让他试用几个月，如果这几个月他的业绩让各位股东满意，大家再来投票如何？
不管陆正昀说的什么，樊峻总是反对，可他反对也没用，老顾不可能站在他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