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新月之笛
一夜之间死去两个人,真正的主谋诗蔻蒂,即使真相被揭穿,她仍旧分毫未损,锡兰号的航行也未曾中断。
海军方面暂时奈何不得诗蔻蒂,因为她的身份不仅是都姆兹后宫宠姬,她还是贵族。
自昏迷中苏醒,诗蔻蒂立刻出示代表身份的纹章与玺印,并且向锡兰号指挥官特里顿准将要求更为严密的保护。
那天起,诗蔻蒂一直呆在舱室内,或许确实担心被千岁百岁或者海军报复,她足不出户,饮食起居均是以身边女官与奴隶出面交涉。
………
关于诗蔻蒂,事发第四天波鲁萨利诺他们三个实习生被召集到锡兰号会议室里,泽法与特里顿特意将后续详细告知。
包括交给海军本部的事件叙述报告,与中枢方面对替身王一事的反应。
正如千岁百岁所料,中枢决定加冕诗蔻蒂,只不过因为此时都姆兹皇廷已名存实亡,登上王位的诗蔻蒂,必须等到新月仪式结束,方才可以前往赤土大陆,作为流亡君主向中枢申请军/事援助。
海军本部发给锡兰号的命令,表面与中枢相差无几。
再过半个月,锡兰号进入亚特兰与高加米拉之间海域,海军本部派遣的舰队护送中枢某些官员将在同一时间内抵达,届时,新月之夜前,在军舰上为诗蔻蒂举行简单加冕。
按照本部‘某位朋友’发给泽法的私信,诗蔻蒂的加冕,是她与中枢之间,一场彼此心知肚明的交易。
海军对此冷眼以待。
会议结束后,离去之前,始终一言不发的泽法才终于开口,他说,‘重要的是海妖王的心脏,千岁百岁,别忘记自己的目的。’
泽法与特里顿离开,留下他们三个实习生,待得会议室的门重新阖起,波鲁萨利诺见到千岁百岁眼中神采变幻不定。
仿佛燃烧的火焰映在那双黑白分明眼瞳,然而这一抹异色,最终随着她敛起眼睫,火焰熄灭而隐没在不见底的幽深晦暗。
波鲁萨利诺觉得,千岁百岁或许原本有什么计划,却又因为泽法的一番话而打消,为了取得‘海妖王的心脏’,她放弃实习,甚至接受驻守新世界的决定,两相权衡,她自然要按捺不甘与愤怒。
在波鲁萨利看来,千岁百岁眼里,国王,贵族,中枢,怕是半点威严也没有,凶案现场她的表现已经很明显,甚至敢放言要下刀解剖一国之君。
如今这个时代,贵族仍然拥有绝对特/权,千岁百岁的行事与思想,若是传扬出去,在中枢印象里,她一定罪大恶极。
也幸好特里顿交给海军本部的官方文件里,丝毫未曾提及她。
单凭这一点,波鲁萨利诺也决定无视特里顿准将后来的,一系列在他看来,很有试图诱/拐他和萨卡斯基同伴嫌疑行为的不良举动。
………
离开实习那处荒岛,登上锡兰号,军舰一路航行。
亚特兰与高加米拉这两座岛屿均为冬岛气候,锡兰号在海上有惊无险航行,第十天开始,海洋气候从秋高气爽转入冰风霜雨。
天穹与海平面一望无际的阴沉,温度也从宜人的干燥变成湿冷,小小冰粒裹着风摇摇曳曳从天而降,静悄悄的落在灰蒙蒙海水里,或者积聚在军舰甲板角落。
锡兰号上,除了必要的巡逻警戒,海兵们都不愿意去到外边,因为又湿又冷,常常去甲板逛一圈回来,被舱室内暖气一蒸,冰粒融化在布料侵入皮肤,会激得人打寒颤。
没了往外边跑的兴致,波鲁萨利诺很快发现海兵们…把注意力和热情转到他们三个实习生的身上,确切的说是转到千岁百岁身上。
只要她出现的场合,海兵们无论原本在做什么,都能把热情提高数十个百分点。
发现此一情况,特里顿准将就时常逮着千岁百岁,以‘鼓励士气’为由把她拎在身边,尤其是需要海兵们出力干活的时候。
当然,千岁百岁一直兴致缺缺,后来更是学着诗蔻蒂,躲在舱室里闷头睡觉,波鲁萨利诺发现,泽法与特里顿转告海军本部命令那天起,她就变得安静,甚至有些忧郁。
试着逗了她几回,她的反应都是心神不属,那之后波鲁萨利诺也只好偃旗息鼓。
千岁百岁心情不好,波鲁萨利诺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作为同伴,他…呃好吧~他确实没有胆气再撩拨那母夜叉,尤其是她真正不高兴的时候。
这次她要是炸毛,他恐怕就不是断几根肋骨躺医疗室可以解决,面对一个武力值爆表还很二的同伴,波鲁萨利诺自认是很识时务的人。
………
依照预定时间,锡兰号与本部军舰汇合。
前往主舰商讨事务回来,特里顿让卫兵前来告知,第二天是加冕仪式。
时间或许有些仓促,不过,在后天即是新月之夜的情况下,诗蔻蒂没办法抗议她成为‘女王陛下’的加冕太过寒酸,海军本部与中枢都不容许她抗议。
加冕仪式当天,波鲁萨利诺被人一大早砸门叫醒,起了身,透过嵌在外侧墙上的玻璃窗,就看见外边下了好几天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止。
和同室同窗轮流使用浴室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的两人就出门,预备按照昨日商定的行程,跟随泽法与特里顿前往主舰,作为海军锡兰号成员出席仪式。
走出住舱,行经都姆兹区域时恰好与诗蔻蒂一行人撞个正着,双方一打照面,原本仪态矜持的诗蔻蒂眼神瞬间微变,当她视线扫过之后,又立刻恢复镇定,趾高气昂地率先离去。
波鲁萨利诺冷笑一声,却也没说话,倒是萨卡斯基皱了皱眉,只不过在开口之前又被波鲁萨利诺制止。
静静站在原地目送都姆兹一行人消失,波鲁萨利诺方才曼声说道,“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何必在意呢萨卡斯基。”
诗蔻蒂的惊惶与后来的故作镇定,为的不过是千岁百岁。
昨日千岁百岁就告知,她不去主舰旁观,此时怕是还没起床。
方才没看到她,诗蔻蒂才敢那样表现,毕竟是毫不留情撕掉自己假面具的人,诗蔻蒂再如何故作高贵,面对千岁百岁,也要畏惧。
………
又等了一会儿,等确定他们前行路线里不会再次遇见都姆兹一行,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两人方才继续迈开步伐。
并肩走在住舱区狭隘通道上,波鲁萨利诺垂下眼帘,无声无息勾了勾嘴角,眼中一抹异色转瞬即逝。
有些话,他没有当着萨卡斯基说出来。
关于诗蔻蒂的下场。
有点小聪明的女人,即将完成心愿的女王陛下,未来…呵~
中枢与赤土大陆是怎样一种情景,政府高层老谋深算的政客,世界贵族的倨傲跋扈,波鲁萨利诺再熟悉不过。
凭借新月之笛登上王位,在诗蔻蒂看来或许是一件殚精竭虑的谋算,如今她心想事成,志满意得。
可惜,诗蔻蒂却不知道,对于中枢迫切需要海妖王心脏的人来说,她的行为是一种狂妄自大的冒犯。
居然胆敢挟持造物主后裔需要的东西,借以达成目的?即使是贵族,诗蔻蒂也犯下不可赦免的死罪。
待得新月仪式结束,中枢会对诗蔻蒂做什么不言而喻。
况且,即使中枢没有反应,波鲁萨利诺也不想放过她,因为她动到他的人。
早在凶案当晚,得知千岁百岁被扣以行凶者嫌疑,究竟是哪位干的好事那一刻,波鲁萨利诺就盘算过万种手段,要让诗蔻蒂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千岁百岁想要海妖王的心脏,她也希望那个婴儿平安出世。
她是他的同伴,既然如此,他就暂且忍耐,等千岁百岁的心愿完成,中枢采取行动前,他会先送一份‘礼物’给诗蔻蒂。
作为迟到的加冕贺仪。
………
上午十点一刻,加冕仪式开始。
没有他国王公受邀参与,也没有繁琐隆重的仪式,更没有臣民朝贺,甚至连媒体也不在场,有的仅仅是宣读中枢颁布的,赐予诗蔻蒂国王头衔的文件,以及一次简短授冠。
现场气氛表面看似庄严肃穆,私下里却散漫又随性。
混在大批海军士兵当中,波鲁萨利诺压低声线,慢吞吞向边上众人解释,甲板中央正在进行的各种仪式含意。
没办法,绝大多数海军都平民出身,很少会目睹这样的…热闹。
好奇心人皆有之,为避免仪式中途因为太多窃窃私语,而导致某些人恼羞成怒,作为‘有常识’还热心助人的波鲁萨利诺,当仁不让肩负起解说员工作。
把原本国王加冕应有的荣耀光景,与此刻的无比寒酸,逐一比较,不遗余力的向海军士兵们推广,登上王座的现任都姆兹国王究竟如何…受到‘重视’。
这场在波鲁萨利诺看来更象是闹剧的加冕,意外终止于‘女王陛下’名正言顺之前的最后一项特定仪式。
依照都姆兹千百年传统,登基的国王必须在仪式上吹响新月之笛,向世界展示其君权神授的天然合理性。
众目睽睽之下,诗蔻蒂将手中的笛子凑到唇边,然而,传闻中无上美妙的乐声并未出现,相反的,新月之笛发出扑扑杂音。
简直象是被针刺破的气球。
………
十分钟后,甲板上陷入细微混乱。
织锦地毯中央的诗蔻蒂惊慌尖叫,两侧跪满都姆兹宫廷奴隶都安安静静俯低,她得不到任何帮助,无措地被中枢官员的随从当场羁押。
珍珠冠冕因挣扎而掉落,一如它的主人,一步之遥就此堕入地狱。
透过人潮缝隙静静看着那一幕,波鲁萨利诺不无讥诮的掀了掀唇角,不动也不言语。
良久,趁着周围海兵们不自觉的往中央簇拥,试图近距离一睹为快,‘国王加冕仪式失败闹剧’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
从主舰甲板回到锡兰号,不过转眼之间,对于波鲁萨利诺来说,自然系闪闪果实,掌握得当在某些时候尤其好用。
然而,找到千岁百岁却花了他好些时间。
那人没在住舱,也没在往常喜欢呆的阅读室或者训练场,他沿着线路绕过几圈,顺手逮着一位今日留守的士兵,问过才知道,她似乎在后甲板。
于是,波鲁萨利诺脚尖一转,直接元素化从舱壁开启的圆型窗户离开,沿着光束直线轨迹,在半空经过折射,最终凝聚在她所在的位置附近。
[八呎镜],是波鲁萨利诺为自己近些天摸索使用恶魔果实能力过程中,初步掌握的招式定下的名称,他…还没在她面前使用过呢~
足尖踩到沉定甲板,稳住身形,波鲁萨利诺抬眼四下环顾周遭。
今日难得天晴又因公务而放假,锡兰号的后甲板,空位横七竖八绑着绳索,数也数不清的床单和海兵制服迎风招展。
来回看了好几次,才从晃来晃去的布料缝隙里看到隐约一角,波鲁萨利诺又抬手拿指尖掸掸衣袖,之后,悄无声息地…摸上前去。
那是后甲板阳光最盛的一角,四周挂满几乎垂地的被单,走在其间,沿着风吹拂的布料散发出洗涤剂的干净味道。
千岁百岁窝在布料森林与船舷之间的甲板上,抱着枕头,离她蜷卧十几米之外,堆放货物的角落,球球团在木箱顶上,一人一只,用一模一样的姿势睡得很香。
这一幕落在波鲁萨利诺眼里,一瞬间心里突地一撞,仿佛一种魔咒驱离所有纷乱,于是平静的柔软蔓延生长,一直由脉络骨髓纠缠到全身。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靠近,几乎要屏住呼吸,最小幅度迈开步伐,唯恐动作大点就让她惊醒。
………
小心谨慎拉近彼此距离,走到近前又慢慢的,慢慢地盘膝坐下,最后,波鲁萨利诺偏过脸,静静打量咫尺间这张睡脸。
沐浴在阳光里的这人睡得毫无所觉,怀里抱着枕头,小猫一样蜷成团,纤长眼睫遮去美眸,睡梦里嘴唇微微嘟起,恬静得仿佛孩子。
视线沿着她身体轮廓一寸寸扫过去,最后波鲁萨利诺把目光停在她的脸上。
许是曝晒的时间太久,她的双颊浮现酡红,也或许是浓密的发丝吸收太多热度,她的额角沁出薄汗。
他不敢抬手帮她擦拭,几经犹豫只得悄悄捡起一旁被她踢开,或许原本是拿来铺垫的床单,拿它为她遮挡高处洒落的日光。
没多久,大概是觉得舒适,她往他的方向又蜷了蜷,眉心舒展。
两手举到半空,波鲁萨利诺一动不动,只觉得恍惚间明白了往日里从书上看到的,他原本嗤之以鼻的‘岁月静好’是怎样一种美妙感觉。
天穹蓝得透明,洋面风平浪静,和煦日光洒满甲板,浅金辉芒从高空落下,直直投在波鲁萨利诺身上,海风拂过,带起后甲板晒满衣物窸窸窣窣。
惬意得令人不忍心打碎的时光。
………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皮靴碾磨甲板发出闷响,经由空气导入耳蜗。
倏然回过神,波鲁萨利诺偏过脸,就看见萨卡斯基从满目迎风摇曳的床单里转出来,对上他的目光,萨卡斯基一怔,视线在他身上转过一圈,随即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
波鲁萨利诺被看得浑身一毛,顿时有些尴尬的垂下眼帘,却不想躺在身边的千岁百岁也在同一时间动了动。
纤长睫羽细小地颤抖几下,复又缓缓睁开,脑袋仰高几分,她半睡半醒的看向他,眼瞳里眸光天真而迷惘。
两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她迷迷糊糊的笑了笑。
“你回来了…”边嘟喃边重新把脸埋回去蹭了蹭枕头,她才不情不愿地翻身起来,“加冕结束了?”
趁着她半点脑袋睡意惺忪,波鲁萨利诺瞪了眼走到木箱前一把抱起球球就走的萨卡斯基,随即飞快收回目光,“耶~我没看到最后结局。”
故作无意地放下实际上有些酸涩的手臂,在她开始扒拉头发的时候,伸手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你是打算扯光自己的头发,变成秃子吗?”
波鲁萨利诺几乎要恨铁不成钢,千岁百岁这母夜叉对别人粗鲁也就算了,对自己也半点不留情,扎头发的力道看得他心惊胆战。
那手势简直是拔了好吧?!
………
制止她继续摧残满头发丝,放开她的手,掐着她的肩膀把人转向背朝自己的方向,波鲁萨利诺开始慢慢的为她梳发。
她的长发披落在地,浓密墨黑,指尖穿过时如流水一般轻若无物。
手指惬意穿行,顺着发丝缓缓游弋到素白脖颈,指尖摩挲的肌肤柔润温泽,仿佛触摸最精美的丝绢,波鲁萨利诺一时有些怔忡。
直到她回过脸瞪他,对上水光盈盈黑白分明的瞳子,方才惊破他血脉间的隐约躁动。
定了定神,波鲁萨利诺哑声说道,“发圈呢?”
重新转回去,她反手拿出往日扎马尾辫的发圈递给他,头也不回问道,“为什么说,没看到最后结局?”
“耶~这个嘛——”波鲁萨利诺皱着眉心,拿过她惯用的橡皮筋,被它的廉价深深打败。
或者是有点强迫症,对波鲁萨利诺来说,千岁百岁的发质手感美妙,每每他攥上去的时候,看她拿象是地上捡的橡皮扎马尾,他就无比唾弃。
当然,他现在也还是唾弃。
一边唾弃一边用橡皮给她扎马尾,口嫌体正直的波鲁萨利诺表示已放弃治疗。
没奈何,只能一边慢慢的叙述之前的加冕仪式,一边小心拿发圈帮她束好马尾,等完成之后,又怎么都觉得不顺眼,想了想忍不住从口袋里取出,昨天随着舰队一起送来的行李当中,他偷偷备下的小发饰稍作修饰。
………
“完成了。”
大功告成,波鲁萨利诺心满意足地拍掉她抬高想去确认的手,一把将人转回。
这段时间里,千岁百岁把注意力放在他说的加冕仪式上,可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被他拍掉手也就不去管,径直回过身。
“新月之笛没有吹响?”她皱起眉头,神情已然清醒,“那诗蔻蒂呢?”
“被中枢扣押了吧?”波鲁萨利诺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回答,“中枢官员当众宣布,诗蔻蒂冒充贵族,试图窃取都姆兹王座,其罪行不容赦免。”
闻言,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神色有些懵懂,“她不是有纹章和玺印吗?”
“耶~百岁你真是个傻姑娘。”波鲁萨利诺顿时笑了起来,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无比讥诮的说道,“贵族?连都姆兹国王在中枢眼里都什么也不是,他们要的是海妖王的心脏。”
“即使是阿塔沙塔,吹不响新月之笛,一国之君也立刻是阶下囚。”
许是出乎意料,千岁百岁的神色一时呆愣,半晌方才回过神似的疾声确认,“她是孕妇,他们怎么可以…”
“他们可以。”波鲁萨利诺深深看进咫尺间这双眼睛,良久,目光下落几分,最后停在她紧抿的唇上。
浅粉的樱唇此刻已然失去原本血色,呈现出一种苍白。
转瞬间,波鲁萨利诺不着痕迹的抬高视线,之后不出所料看见她的眼瞳之内,显而易见的震惊与担忧神采。
………
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波鲁萨利诺压低声线,别有深意说道,“那个婴孩是无辜,或许也有心怀恻隐之人能帮上忙,只不过————”
瞳孔微微缩紧,片刻过后,千岁百岁眼底的迷惑被恍悟取而代之,“交换条件?”
一手撑在她身侧的甲板上,以禁锢般的姿势,他把她圈在狭小空间里,倾身一点点地拉近与她的距离。
几乎碰触幻想过很多次味道的浅粉樱唇,波鲁萨利诺才微微错开少许,低头,嘴唇靠近她小巧的耳垂,笑着开口,“诗蔻蒂腹中果然不是阿塔沙塔的血脉,你还隐瞒了多少?”
“什么都知道却缄默不言,为了保护未出世的婴孩。”
“你伤了我的心啊百岁,我该怎么向你索取补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