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多云转晴转阵雨
黄猿大将波鲁萨利诺的话,叫我恍然明白,当初为什么他这样看上去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类型,能够和我成为同伴。
因为我们的理念很接近。
虽然他一番话听上去颇有些自相矛盾,细细想却也能够明白,实际上那些逻辑顺序混乱的言辞,根本就是在表达好几件事。
我的老同学很了解我的想法:以牙还牙,杀人者死。
他驳斥部分理论:上过战场的军人几乎没有哪个手上能够不沾鲜血,他们是军人,沙场征战拼死搏斗是职责所在。
可是同时,下了战场,却没有谁有权力杀死别人。
旅馆309室发生过的事件,如果那里是战场,夺走人命就情有可原,反之…动手的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最后,[真相与正义无关],这句话倒是叫我…怎么说?应该是又一次认同了他吧?
真相与正义无关,更与是非对错无关,它仅仅是事实。
…………
晚上,闹钟指针跳过九点,近些天夜里总喜欢摸进人家房间的老同学杳无踪迹。
果然是…生气了?
因为白天的时候,我们的观点产生分歧?还是因为我嘲笑他逻辑混乱,叫他觉得没面子于是不高兴?
而不管哪个答案,看样子今晚他大概不会出现了吧?伸个懒腰,我慢吞吞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户边把敞开的那扇窗户关起来,顺便还要拉上窗帘。
窗户是为了某人才特意开着,他每晚都来,偷偷摸摸地做贼一样,不走门而是敲窗户,几次三番下来,我也就习惯夜里不关窗户,免得他来了又各种折腾。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一个海军大将夜里居然跑到女兵宿舍,偷香窃玉似的,第一次差点叫我条件反射打出去…后来他怎么解释的?
阖上窗户,扣起锁,我看着倒映在玻璃上自己的影像,嘴角重重一颤…对了,当时一手扒着窗户边缘身体悬在半空的那人笑得又是无奈又是讨好。
说什么,‘耶~如果大大方方过来敲门,明天流言会遍布伟大航道啊~无风带的海王类都会听闻我们的风流韵事。’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简直‘为你好’到叫我热泪盈眶想把人直接扔楼下去。
…………
关好窗户,折身返回,我开始无所事事地收拾起房间。
自从暂时栖身鬼蜘蛛中将麾下,住宿的地方就被安排在单人宿舍,这不是特别照顾,只是因为马林弗德海军本部鲜少女性。
尤其是鬼蜘蛛麾下,根本没有。
军队里服役的女兵很少,听说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三千,并且这数字还是以整个伟大航道作为统计范围。
三千人听上去很多,可是一对比海军总人数,那就是一滴水和一片海洋的概念。
马林弗德海军本部之内,除了参谋部鹤中将麾下,女性基本是后勤文职,任职部门也就医疗部护士科、后勤部机要秘书科,她们不参加前线战斗。
所以啊~海军本部里边住宿条件对女兵非常优待,就算我是黄猿大将的关系户这件事没有什么人知道,也还是分配到单人间,因为人太少嚒~
也因为人少,女性都集中在一幢楼里边住着,不管她在哪个部门任职,参谋部也好机要秘书也好,甚至后勤部,只要是本部职员,就能够住一房一厅的小单元哟~
只不过这幢楼里边入住率低得可怜,本来女人就少,扣掉有家庭的住到城镇里去,扣掉和恋人共筑爱巢去的,还能剩几个?
另外,单身姑娘们也都约会去了,没到凌晨是不会回来哒~
所以说,每回黄猿大将鬼鬼祟祟来敲窗户,我就很想把他扔下楼,怕人知道个鬼啊!压根就没人好么?倒是他这样不走寻常路很可能被巡逻队发现的好么!
…………
想到那位不叫人省心的老同学,我不自由地掐紧手里拿着的物件,森森地磨牙。
打从住进宿舍,他就每夜来‘拜访’,嘴上说得好听,是担心失忆的我在陌生地方没有安全感,也顺便想早早叫我重新找回当年默契,实际上他就是骚扰!
黄猿大将波鲁萨利诺那人可能本性就这样恶劣,简直像个小孩子,无理取闹得厉害。
至于为什么我容忍?大概是因为每晚他来了磨磨蹭蹭各种不着调之后,他会带着我去看罗西南迪吧?
夜里我跟个睁眼瞎没两样,根本就没办法独自出门,更不用说离开宿舍横穿戒备森严的海军本部,跑到高级将领住宅区去看小家伙。
原本说好只有夜里罗西才去战国元帅家里住着,结果我被丢到鬼蜘蛛麾下,小家伙被战国元帅带走,几乎见不着面。
虽然黄猿大将的行为称得上欺诈,不过我也没怎么生气,因为算是歪打正着。
之所以决定留下,原本就是为了罗西南迪,我想让他找到活下去的动力,而他的生存欲/望或许可以从战国元帅那里得到。
既然罗西在忘记所有的情况下都下意识跑到马林弗德,这里,海军本部大概就是他的心之所向吧?
他的人生,他的感情,他的牵挂,绝大部分在马林弗德。
那么重新点燃活下去的希望之火,契机也应该是在这里。
…………
经过这些天,我的设想得到证实。
罗西南迪和战国元帅相处得很好,好到令我想吃醋。
小家伙活泼了许多,喜欢黏在战国元帅身边,马虎的毛病倒是半点没变,可是变得不爱哭了,摔倒也还是咯咯笑着,嘟嘟脸颊粉嫩嫩,看得人想掐一把。
小孩子都敏感,战国元帅是从骨子里疼爱他,罗西南迪现在或许还不记事,可是他一定下意识懂得,他的养父仍然深爱着他。
相信这份爱一定可以激起他活下来的勇气。
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就没什么好计较。
无论是黄猿大将别有用心的把小家伙从我身边隔离,亦或者战国元帅出于潜意识的希望我最好不再出现在小家伙眼前。
即使察觉,我也故作无知。
黄猿大将和战国元帅,他们两个人抱着不同的目的,行为却是相同,他们都在慢慢的把我和小家伙彼此隔开。
怎么可能没发现呢?只是他们的行为没有触动我的目的,所以不在意。
想见小家伙很简单,只要强行把他拖回梦境就行,可我不会那样做,罗西南迪应该活在真实世界,而不是因为我一己之私将他永远禁锢在六岁不到的虚幻当中。
我是发疯,可还没疯到丧心病狂。
…………
收拾好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去厅里确认外门是不是反锁,关上灯,最后重新回到卧室换掉家居服,穿着背心胖次滚进被窝。
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床头柜的小闹钟…然后闭上眼睛。
现在夜里十点,既然某人不来,当然就是早睡早起啊~
虽然有点儿遗憾,今天没得去看小家伙,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心?
大概不会?战国元帅应该回家了吧?昨天因为开会去了赶不及回来,才叫我一整晚和小家伙在一起,今天据说他已经返航回到马林弗德…
波鲁萨利诺今晚生气不过来,我出不了门见不着小家伙,于是…明天天一亮拐去看一眼好了,顺便解释下自己失约的原因。
一边想着些有的没有的,一边迷迷糊糊地把脑袋往被子里钻,床边亮着灯影响睡眠,可又不能关上它,因为万一半夜要起来,看不见会摔倒。
所以每回睡觉都得钻被窝…
困顿的打个哈欠,我闭着眼睛,意识渐渐陷入睡眠。
…………
不知过了多久,飘浮的意识接收到一阵阵饶人清梦的杂音,在静谧夜里显得很清晰。
翻个身掀开被子坐起来,我扭过脸,顶着一脑袋杂毛,恶狠狠瞪着窗户。
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象啄木鸟一样,接连不断,锲而不舍。
足足瞪了窗帘好几分钟,外边的声音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得已我只好堵着一肚子起床气,赤着脚下地,狠狠杀过去一把掀开窗帘。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我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夜里一点钟,波鲁萨利诺这混账!拜访就拜访,为什么每回敲窗户都要选卧室这扇?!客厅阳台不好么?厨房不好么?
窗帘掀开的一瞬,声音就停下来,等我推开玻璃窗,外边的人立刻撑着窗户边缘纵身跃入室内,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简直象后边有狗追一样。
退开一步,我冷冷瞪着进屋第一件事是回身关窗户顺便拉上窗帘,怎么看怎么象夜半私会的黄猿大将。
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拜访的不速之客挟着一身夜露与浓烈酒气,拉上窗帘,他回过脸,就着昏黄灯光,眼神仿佛透着些奇怪意味。
面面相觑几秒钟,他踉跄地后退一步,整个人没力气一样靠在窗帘上,“耶~百岁你这样…”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的目光有些迟钝,音色也带着醉意,“真叫我…”
我举高掐起的拳头,递到他眼皮子底下晃晃,笑眯眯的说道,“需要给你醒醒酒吗?”
“耶~可能真的要呢~”他嬉皮笑脸的捉住我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收紧力道,“虽然我没喝多少,可是百岁你现在的样子比任何一种酒都烈啊~”
…………
呆愣几秒钟,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第一眼看见自己身上印着海鸥船锚的背心,接着想起胖次和果着的腿…
(#‵′)凸。
…………
五分钟后,黑掉一个眼圈标准家有贱狗造型的黄猿大将被踢出卧室。
十分钟过去,重新穿上家居服的我也转移阵地。
…………
客厅兼饭厅的桌椅那边,不请自来的黄猿大将已经相当自觉的给自己倒了水,听到动静他把目光投过来,神色也清醒很多。
“现在那小鬼已经睡了吧?还要去看他吗?”小小口呷着水,他没话找话一样说道,“抱歉,今晚有个应酬。”
“不去。”走过去拖开一张椅子坐好,我摇摇头,停顿几秒钟又开口,顺便白一眼过去,“你也知道现在很迟?”
“可是没见到百岁我睡不着。”黄猿大将回答的声音与神色都无比正经,片刻过后他垂下眼帘,声线显得平静,象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总是担心你又一次不告而别。”
我把视线停在他捏着杯子的手上,沉默良久,开口道,“下次离开前我会告诉你。”
话音落下,黄猿大将的手,握着杯子的手指骨节似乎微微泛白,又安静几秒钟,他哼笑一声,“百岁你变得体贴了呢~”
他把杯子搁在桌上,静静看着抬高视线与他目光相对的我,墨黑眼睛眼底眸光晦暗。
他的神情看不出情绪,眼睛里的神采却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简直象大热天猛地拉开冰柜门,寒气激得人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与他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气氛也不知不觉变得有点险恶。
等了好一会儿,他忽地起身,一言不发走到客厅落地窗那边,打开它探身出去吹个唿哨,最后又施施然返回。
心里悄悄松一口气的同时,我莫名其妙看着完成一番动作的黄猿大将。
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用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平淡语调说道,“这么晚来打扰不是我的本意,实际上要见你的是他。”
…………
他?谁?
收起盯着黄猿大将的目光,我把视线转到开启的落地窗那边————不多时,答案揭晓。
与客厅相同的落地窗外,阳台外边无声无息翻进来一道黑影,来人身手矫捷,动作利索,三楼高度如履平地。
待得客厅亮起的灯照出来人模样,我眼角狠狠一抽,简直目瞪口呆。
临时上司,鬼蜘蛛中将板着一张极其严肃的脸,半夜做贼一样翻阳台到别人家的行为他做得象白日里走进自己办公室那样自然。
等鬼蜘蛛中将大大方方坐到饭桌边,紧接着,又一位直叫我下巴堕地的人物登场。
克里维副官先生和他上司一样翻阳台入内,面色沉稳地走到鬼蜘蛛中将身边,变魔术似的往桌上放一叠厚厚文件…
完成这些,克里维副官面含微笑的对我点点头,“那么我先告辞。”
“啊——”我呆呆的回以礼貌,“慢走…不送…”边说眼睛边随着克里维副官身影移动,看着他到落地窗那边,走出去反手阖上它,最后消失在阳台外边。
囧…顶着一脑袋铺天盖地黑线,脖颈象生锈齿轮一样,一寸一寸的扭回来,我看着坐在桌子边两位海军将领,嘴角重重一颤,“那什么…”
…………
我一时很无语,鬼蜘蛛中将和黄猿大将两位看起来根本就没在意我的纠结。
他们两人,一个重新端起杯子喝水,神色专注得象是要从白开水里边喝出二两黄金,一个满脸正色的开始翻阅文件,仿佛现在不是夜里一点钟,此地也不是我暂居的宿舍而是海军本部中将办公室。
片刻过后,鬼蜘蛛中将手里动作一顿,撩高眼皮,冷森森的瞥一眼随即推倒文件,让它们滑到我面前,“下午的时候你没有给我答案,现在继续,找不出凶手今晚就通宵。”
关键不是这个好么?!我哽了好半天,重复深呼吸,良久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行凶者的线索太少,我给不出人选。”
“但是…”闭了闭眼睛,我吐出胸口淤积的浊气,好声好气说道,“如果其它方面,我可以提供参考答案。”
短暂的静默过后,鬼蜘蛛中将的目光离开他手边摊开的文件,眉骨微不可察的跳了跳,“你知道些什么?”
“是您想知道什么。”我摊了摊手,视线移动少许,“309室收集的样本,检测结果差不多出来了吧?”
黄猿大将放下手中杯子,眼角挑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耶~百岁对实验时间计算得也很准,果然很熟悉操作流程。”
“百岁你也很适合科学部呢~”
“尤利尔中校,千岁百岁,今天下午你的言谈显示对他很了解。”鬼蜘蛛中将斜地里插/进来说道,音色喜怒不辨,“那是我的部下,而你根本没机会接触。”
…………
“因为我看了资料。”抬手点了点桌面上洒落的纸页,我把目光对上临时上司的眼睛,“下午拿来的资料很全面,昨日也见过尤利尔中校。”
“细节能够反应很多东西,如果您感兴趣——”
见对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想了想,说道,“打个比方,鬼蜘蛛中将您…”
慢吞吞上下打量他一会儿,我眯起眼睛,“看似不拘小节实际上是个极其有条理的人,这点从您每日工作安排就可以知道。”
“讨厌文件处理,您却不会在未完成之前就去做别的事,每项事务都在固定时间结束,无法完成的事会变成负担。”
“至于黄猿大将…”视而不见鬼蜘蛛中将神色微变的表情,我的目光投到老同学脸上,“黄猿大将是个对一切抱有怀疑态度的人。”
“可又因为什么也没在意,所以看上去很随和。”
因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所以表面上什么都相信。
“我说得对吗?”
拿手肘撑在桌子边上,掌心托着腮边,我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老同学,“波鲁萨利诺你其实高傲得厉害,到现在也没变只是装得谦和,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耶~这点百岁很早以前就告诫过我。”黄猿大将笑得很愉快,“如果想走得更远就必须低头,至少表面上。”
“那时候我不明白,后来才发现百岁你一直是对的。”
被说中了反而显得高兴的黄猿大将,笑得一张脸都变成(≧w≦)的样子,和鬼蜘蛛中将黑到略显凶恶的神情,进而形成一种古怪对比。
沉默几秒钟,我调开目光,表示不忍直视。
…………
良久,或许是终于从纠结里暂时脱身,鬼蜘蛛中将重重咳嗽一声,闷声说道,“尤利尔,现在说说你从那点少得可怜的接触里看出什么,或者加上资料?”
“重点是与案件相关。”黄猿大将很自然的插/入,说话间很无辜的看了瞪他的鬼蜘蛛一眼,“百岁总喜欢偏题的习惯实在叫我头疼啊~”
拿眼神回应了因为插话而不高兴的鬼蜘蛛中将,随即施施然收起视线,目光转到我这边,黄猿大将开口切入主题,“百岁你从资料里看出尤利尔中校不是贵族。”
“昨天下午你们见过一面,结果你看出他和当时同样在场的夫人有肉/体关系?”
“虽然百岁一直很敏感,可是也太厉害了啊~”
“别总是用这么可怕的语气说话行吗?”我重重一抖,忍不住直想起寒毛,第n次吐完老同学的槽,抬手揉搓额角,无奈的回答,“首先,他身上不具备贵族气质。”
“和暴发户不同,贵族出身的人举手投足会带着底蕴,即使落魄,也能轻易辨认。”
“我看过资料,之所以被认为贵族出身,大概因为他平时表现得…给人那样的错觉,言谈举止都带着气派,风度翩翩,谦和慷慨,精于玩乐。”
“他的朋友大部分是在享乐时结识,进而才衍生到职业当中。”
“而之所以有这样错误认定,大概是他故意为之。”
“至于目的…”停顿下来,我垂下眼帘看了一会儿散落的资料,想了想,耸耸肩,“循序渐进,现在换个话题。”
“那就先说说肉/体关系?”黄猿大将别有深意的拖长语调,“每次都一眼就能辨认出这种暧昧关系,我将来可真是悲剧呀~”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莫名其妙的翻出三白眼,没等说点什么,鬼蜘蛛中将忽然哼笑一声,无比讽刺的样子。
…………
结果我更是满头雾水,反复看看边上眉眼间似乎藏了些什么古怪含意的男人们,想了想随即丢开那点诡异,说道,“信息素。”
“昨天那位夫人身上带着尤利尔中校的…呃…”抬手揉搓太阳穴,半晌放下手,我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标记的信息素。”
“嗯?信息素?”
“对。”我磨了磨牙,对黄猿大将的好奇心实在无力,就用非常直白的说法告诉他,“亲/密/行为留在女人…”
“我知道了!你别说下去!”猛地开口截断答案,他的脸色飞速变化,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停顿在尴尬波段,“百岁你真是…”
“我只是回答问题而已。”我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繁殖行为是生物本能,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奇怪含意。”
眼角微微抽搐,半晌,黄猿大将抬手扶住额头,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关键是为什么你能知道,这种事会知道很奇怪吧?”
虽然他接近语无伦次,但我知道他究竟想问什么,所以给出一个显得比较正常的答案,“我的五感敏锐。”除了视力不好。
垂下眼帘,我抿了抿嘴角,把答案的另外一部分藏在若无其事里,那是属于鹡鸰的五感,只要我特别注意,目标携带的某些信息无所遁形。
大概是生物本能的独占欲?鹡鸰能够准确辨认出标记与否的信息素,通俗点的说法是,能够嗅出对方短时间内是否存在xing行为。
很令人无语的一种特长。
更无语的是,这项特长属于近期开发,似乎是[梦见]能力的捆/绑副产品,也就是说,被苇牙激发潜能的同时,我成了一只醋坛子。
简直捉/奸小能手,(#‵′)凸。
然后话说回来,点亮如此掉节操技能的我,随时随地无语凝噎的同时,我还必须担心…近段时间发生在身上的种种古怪反应,是不是和苇牙有关系。
如果很不幸…
找出来杀了他————将是我接下来最迫切想做的一件事。
…………
“百岁?”
黄猿大将的疑问句带着一点点忧虑情绪。
而他的发言惊破脑海悄无声息衍生的戾气,我抬高视线,微笑,“嗅觉太好了也很叫人烦恼,对不对?”
至少能肯定他不是我必须杀死的人,所以啊~
能够和平共处的时候,我愿意对他好些。
其实我知道,也更清楚,倘若苇牙存在,黄猿大将波鲁萨利诺一定是知情者。
鹡鸰这种生物邂逅苇牙时会产生怎样的疯狂反应,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远古八羽基因显现,一定是我曾经羽化,当年的同伴…想必也目睹过。
只是他不说,我更不可能刺探。
即使要找出苇牙杀死对方,我也不会在曾经的同伴身上用手段得到答案,我…
波鲁萨利诺…如果不幸苇牙是海军阵营某位,如果我们将会兵戎相见…
我…很不希望有天必须与你为敌。
…………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最后压下所有暂时无从知晓的困惑,与必须从长计议的盘算,我弯了弯嘴角,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尤利尔中校实际上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加上洁癖。”
“昨天遇见他的时候,中校先生的举动…”
我慢慢的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他走路时每一步踩的距离都象是计算好,连手臂摆动弧度也分毫不差,下楼拐角的时候爱莎夫人不小心蹭到他披风袍角,中校先生顿了顿,先拍干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才重新迈开步伐。”
“即使中校先生作为军人或许有特殊习惯,但是洁癖…有严重洁癖的男人和结过婚的女人发生关系,这件事本身就不同寻常。”
“一般而言,心理行为偏差会导致某些后果,尤其是…当他的行为与偏差相矛盾的时候。”
“强迫症加上洁癖,最终后果大概体现在309室墙壁那些血渍上。”
却在此时,安安静静听着的黄猿大将忽的开口,“百岁是说,爱莎夫人是尤利尔中校的目标?”停顿几秒钟,他压低声线,“杀人的目标?”
“连环杀手的行为带着共通性,或者目标或者模式,309室算是模式,而目标么~”我挑了挑眼角,目光扫过文件,“尤利尔中校的资料里边,有他这些年工作的详细记录吗?”
鬼蜘蛛中将猛地抬起视线,嘶哑音色有说不出的震惊与怒意,“失去丈夫的…军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