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宗主收敛心神,微微垂眸,将这两日的修炼成果压制回原来的进度。
“请他进来。”
貌美女管事应声称是,看了眼陈平默默退下。
不一会儿,一身黑衣锦袍的宗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位高傲侍女。
陈平当即起身。
“弟子见过宗主。”
宗主见他在微微颔首。
“陈长老也在。”
陈平面不改色心不跳,点了点头。
“副宗主这两日睡眠不好,特地来请弟子调制熏香。”
宗主看向副宗主,关切道:“哦?夫人这几日辛苦,我差人送来一份安神香。夫人点上也能睡得安稳些。”
不管二人之间再怎么闹,明面上还是一对恩爱夫妻,当着陈平的面,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副宗主面不改色,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如此甚好,那便谢过宗主了。”
宗主有些意外,这段时间女儿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他这个做父亲的着实有些忽略了她。
还以为她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如今这般大度。
宗主细细看着副宗主,这位陪他风风雨雨一路走来的道侣。
如果不到必要时刻,他也不想将二人的关系闹得太僵,毕竟五位长老修为虽高,出手便可将半数核心弟子一击必杀,可眼下泣血宗与青穗宗正在打仗。
若为了内斗闹的鸡飞狗跳,甚至让外人坐收渔翁之利,着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需得徐徐图之。
宗主突然瞥见鬼面罗刹女颈侧一道细小的红痕。
神情微顿,下意识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这道侣的脾性,他是知道的,看似温和,实则又倔又要强,而且眼光甚高。
自己好歹也是这东域十八州难得一见的佼佼者,又是一宗之主。
况且都这么大岁数了,她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
“宁儿脖子上是什么?”
副宗主下意识碰了碰脖子上的红痕,正是前两天与陈平打斗留下的痕迹。
很显然,一旁的陈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端起一旁的茶盏战术性喝了一口。
副宗主面不改色心不跳,笑道:“前两日与寒月对练不小心碰到的。”
宗主不疑有他,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你疼爱女儿,但也该珍惜自己。”
副宗主低下头,笑而不语。
珍惜了,怎么没珍惜,找了个小自己将近三百来岁的男人。
怎么就不算珍惜呢?
陈平见这对夫妻有别的话说,也不好意思多待,便十分有眼力劲儿的起身告辞。
待陈平走后,二人又在屋内谈论了将近两三个时辰。
最终宗主拂袖而去,而副宗主面不改色,平静地喝着茶水。
当然,这一切陈平并不知道。
出来后的陈平,直奔汪芷的寝殿。
符箓符箓,学符箓。
日头略微偏西,古香古色的符室内。
汪芷以灵力为笔,身旁堆积着厚厚一沓的符箓。
拨去给汪芷伺候她的两个侍女,被其打发到门外。
感受到这浓郁的灵气,又有陶峰主亲自点拨解惑,汪芷感觉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瓶颈,逐渐松动了。
自从过来到今日下午,除了与陈平、孟雨晴打了个照面之外,她便整日泡在寝殿之中,不是修炼便是画符。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还以为是侍女前来催她用膳,汪芷温声开口:“先放在门外吧,我待会儿再用。”
陈平推门而入。
汪芷一抬头,蓦然感受到强烈的阳光,只感觉眼前一黑。摇摇晃晃。
陈平三两步上前,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汪师姐小心。”
将人扶到床上坐下,当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中品培元丹。喂到汪芷口中。
汪芷摇摇晃晃,整个人被他架着,迷迷糊糊间将培元丹吞下。
顿时感觉一股力量涌遍全身。
终于有力气,睁眼便看到陈平坐在自己的床上,下意识想要挣脱开来。
陈平直接松手,汪芷倒在床上,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看着他。
“陈…陈师弟怎么来了?”
难不成这么快就要来了吗?这...这也太快了,而且天还没黑呢。
汪芷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倒没有直接说出什么话,而是等着陈平开口。
陈平摇了摇头。
“汪师姐还是先休息吧,改日我再来。”
见到陈平要走,汪芷下意识开口:“无妨,陈师弟你说吧。我现在吃了培元丹,已经好多了。”
陈平仔细看着她的面色,虽然有些疲惫,但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便点了点头,拿着一张尚未画过的符箓,抬手歪歪扭扭画了个爆气符递给她。
“汪师姐看这张符箓如何,可否教我些其他符箓?”
汪芷暗暗松了口气,恢复以往的恬静模样,接过符箓细细查看。
“自然。”
起身来到桌旁,温声细语地指出他目前的不足,紧接着开始认真教陈平符箓之道。
如今人在屋檐下,陈平又这般好,之前她便盘算着,如何才能报答一二。
但陈平身为长老,一不缺修炼资源,二不缺地位法宝,甚至只要他想,送上门来的上品符箓,更是数不胜数。自己一个中品符师,能帮到他什么?
只要不拖后腿,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如今陈平主动开口,她自然求之不得。
一提到符箓,汪芷恬静又书卷气息的脸上,闪烁着光芒,仿佛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一不留神便到了晚上。
直到外头的侍女提示该用晚膳。
陈平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汪芷拱手道:“多谢汪师姐,时间不早了,汪师姐早些休息。”
汪芷连连摆手,笑道:“不麻烦的,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找我讨论。欠了你这样多,我如今也没别的可帮你的了。”
况且人在教习时,总能找到之前意识不到的问题。在教陈平的同时,汪芷自己也在学习。跟陈平讨论,哪怕只是一些最基础的知识,一些不同的思想也能引发她的思考。
更何况陈平全程有礼守节,并未逾越分毫。
让汪芷不由暗暗唾弃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