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蓝娘微微抿唇,看似不经意,实则一直在悄悄观察陈平的脸色,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陈平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但也没拆穿。
就算余蓝娘不说,他今晚也没有打算留宿血月峰主那儿,累了一天,只想睡素的。
至于之前的无礼,在陈平眼中,不过是个脾气差点的宠物罢了。又不是人,跟她计较什么?
不过让她紧张些也好,少给自己找事。
二人相安无事睡了一宿。
陈平一大早感觉床边有些阴冷,睁眼一看,虿媚的残魂不知何时现身,凝聚在陈平床头,垂眸看着他。
她一身类似于苗疆的服饰,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哪怕只是残魂,该有的气势也一点没少。往那一站,显得十分吓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茬的。
一旁的余蓝娘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般,警惕地缩在角落,一瞬不瞬地盯着虿媚,生怕她做什么。
陈平有些无奈,起身披上衣服。
“前辈怎么出来了?”
见陈平醒来,虿媚淡声开口:“去灵明沼泽。”
说完,残魂变淡,消失在房间里。
余蓝娘长长松了口气,在床角看向陈平。
“刚刚那是...”
陈平刚刚睡醒,捏了捏眉心,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灵明沼泽,是位于北望城西南方向五十里外的地方。
“主人的事宠物少打听。”
说着,起身看向余蓝娘。
“你若是有空,就去帮着血月峰主一同掌控北望城,这样我们也能早些离开。”
余蓝娘刚想拒绝,突然想起陈平的另一个契约灵兽,到现在还没进屋。要是陈平一个不高兴,她说不准要跟那狂龙雷有雀一样,蹲在外面。
这是向来讲究体面的余蓝娘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可是金丹大妖,不是路过的阿猫阿狗。怎能这般...
但余蓝娘也明白,陈平,真的能干出这事儿,偏偏契约一时半刻解不开,打又打不过。
余蓝娘深呼吸了几次,扯出一个笑容。
“是。”
陈平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前往灵明沼泽。
这才是契约灵兽该有的样子。
陈平闪身来到灵明沼泽。
之前不过在虿媚画的地图上看到过,如今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种心境。
树影丛丛,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哪怕只是站在灵明沼泽的入口,便能感受到那股子潮湿气息。脚下翠绿的苔藓,仿佛能踩出水来,周遭别说活人,连个妖兽都不曾见到。
陈平看着不足自己三丈远的地方,泾渭分明的雾气,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颗破障丹塞入口中,又屏住呼吸,这才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抬脚往前走去,留下一串脚印。
果然,越靠近大雾,便越觉得危险。
陈平在沼泽边缘停住,微微眯起眼睛,肉眼看去,沼泽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妖兽亦或者修士出没,但为了保险,他还是用神识细细扫过一遍,才打算走进去。
谁知这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
沼泽之中,光蛇妖就有数十条,其他有修为的毒虫等等,很难想象,不足五十丈的小小一片沼泽,光有修为的毒虫鼠蚁都高达上百只,那些本身就带着毒,但没有修为的,更是不知几何。
要是真这么一脚踩下去,怕是要踩到不少。若是普通人进来,怕是走不了一步,便要被毒的七窍流血,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眼下,这些毒虫全部碍于陈平金丹中期的修为,龟缩在泥里不敢动弹罢了。这才导致陈平看着仿佛荒无人烟一般。
虿媚的残魂逐渐化为实质,微微勾唇,俏脸上带起一丝丝满意的弧度。
“还不错,警惕性挺高。”
陈平扯了个笑容,暗骂虿媚是个老六,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
“前辈说笑了。”
魔门刀口舔血八十载,要是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那他早就死了。
虿媚神色淡淡。
“这些虫子不管在哪儿都无足轻重,可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虫子,却能瞬间要了一个普通修士的命。”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陈平。
“记住一点,不要小瞧任何人。哪怕对方不过是个虫子。”
陈平点了点头。
虿媚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开口:“跟我来吧。”
说着,率先走入沼泽之中。
陈平神识扫过,见虿媚所过之处,所有毒蛇虫蚁尽数退散。
默默跟上她的步伐。
二人一路来到灵明沼泽中央。
虿媚站定,抬手间,不知何时一只长得像千足虫,尾巴像萤火虫的不知名虫子已经趴上她的手。随着她的动作,在她指尖游走。
“所有人都怕我,又觊觎我的力量。”
说完,转身看着陈平。
“你要跟我学,首先就是要练胆。”
陈平面不改色,点了点头。
收了周身修为。
静静感受着,而随着金丹中期的强大气息消失,整个灵明沼泽仿佛慢慢活过来一般。
沼泽的流水声,一些没开灵智的毒虫也慢慢活动起来。
许多陈平认识的不认识的毒虫,奇形怪状。
唯一能确认的是,这被咬一口,坟头草都老高了。
他缓缓蹲下身,学着虿媚的模样,抬手让另一只毒虫爬到自己手背上。
手掌大小的毒虫,细细一只,全身都是脚,五彩斑斓的,锋利的口器仿佛下一刻就要咬上来。那种细细的脚触及皮肤,痒痒的,让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陈平神色淡然地看着虿媚,用眼神询问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虿媚没想到陈平居然这么大胆,这些毒虫,别说女修,就是见了再多血腥的修士,都未必遭得住。
虿媚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
转身往前走去。
“走吧,去万古丛林。”
陈平点头,早知道把狂龙雷有雀带过来了。
这北沧神州人生地不熟的,陈平也不过在她当初制作地图时扫了一眼,很多方向也是一知半解。
好在虿媚这次并未消散,而是一直以残魂的状态,带着陈平往前走着。
二人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
一路上,随着不断深入,时间也来到了晌午。
按理说,太阳大了,温度随之升高,雾气也会慢慢消散。而周遭雾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浓郁起来。
逐渐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