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就是厚此薄彼了,孤府中失火,东西都没了,不知能否也向娘娘讨个赏赐。”
李珩脸上笑着,语气恭谦。
他为刘家豁出脸面,这下压力给到贵妃。
小辈这么说了,贵妃无论如何都是拒绝不了的。
贵妃笑容不变,只是多了几分勉强,太子的身份毕竟在那,她也不能给比这对镯子差的赏赐。
这样一来,刘家姑娘收下赏赐,意思也不同了。
不过,只是这样可改变不了这件事,娶刘家姑娘进诚王府,圣人也没有反对。
宴会结束,刘云雁出大殿的时候,脸色还没缓和过来。
屏退左右,李珩对兄妹二人说,“父皇还在考量,此事没有定下来,就有周旋的余地。”
他那位父皇再喜欢诚王,也不会允许自己死之前,诚王贵妃手中势力过盛。
一个身体日渐衰弱的帝王,只会更加多疑,那边也不敢做的太过。
“多谢殿下。”
刘云雁行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揖礼,和刚才在殿中只求苟住的样子判若两人。
目送李珩先行,兄妹二人才准备离开。
“我要去‘有间铺子’,你呢?”刘正看向自家堂妹。
“这么早哪里有回去的道理,我也要去!”刘云雁毫不犹豫。
本来心情就不好,她要去夜市上玩。
“好,今天在铺子里看见谁,你都别乱说话。”刘正提醒。
刘云雁早就说,她挺仰慕那位能把御寒衣服送到大齐来的西域女商人。
沈掌柜的铺子那边,他是不敢擅自做主。
但今日沈掌柜来了,他不明说,刘云雁估计也能想明白。
沈柚已经到了‘有间铺子’1号店。
铺子里的伙计以前没见过她,所以她把李珩当时交易的玉佩拿了出来。
掌柜一看就要行礼,被她伸手拦了。
“姑娘可是沈掌柜?”
沈柚点头。
“东家之前吩咐过,铺子里所有伙计都听姑娘的。”掌柜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了沈柚头上的簪子。
西域的东西真是奇妙。
这个簪子售卖,店门怕不是都要被挤烂。
以往有什么好东西,他们都是先献到宫里,之后才敢卖。
这位姑娘已经先戴上了......
想到听说的传闻,又觉得合理,圣人对国师的容忍度,简直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把柄在国师手里。
沈柚从布包里掏出真金白银制作的灯笼簪,先教了伙计怎么使用。
“太神奇了!”
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的众人忍不住惊叹,好多人都忍不住进店问多少银子能拥有这么美的簪子。
沈柚说了价格,金银和淡水珍珠做的贵,她那里还有一批网上买来的铜渡银簪子,比较便宜。
便宜是不会在这家铺子卖。
听说一只出银簪就要五十两,不少人都犹豫了。
——后面一半更改中,假期刚结束有点忙,这几天又卡文,尽量不请假,所以赶不及的时候会后面更改,一个小时内会完成。
两人刚到宫门,外面忽的飘起细碎的雪。
暖色烛火映照着琉璃瓦,纷扬的雪花泛出一丝银色,映衬着斑驳的宫墙。
沈柚掀开帘子一角,寒凉的北风拂过指尖,夜幕低垂,而前方是热闹的接道和人间烟火。
宫外的盛景一点也不差,节日氛围很浓,在现世很难见到这样的场景。
酒楼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曲声悠悠,还有投壶游戏,古代版套娃娃。
源于春秋时期,唐代盛行。
在另一个位面的大齐也有。
沈柚用兑换的碎银子,拿了几只仿制箭矢,正规制式的箭是古代的管制兵器,在这肯定是没有的。
站在规定的距离外,一局每人四支箭矢,箭投进壶中计分。
这个看起来比抓娃娃简单。
沈柚撸起外衣袖子,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然后,投急眼了。
壶都被投倒了,在地上转了半圈,箭根本投不中。
旁边看的人啧啧称奇。
“这姑娘手劲真大。”
投壶玩出砸板砖的气势。
沈柚清了清嗓子,看向旁边温执想笑又忍着的表情,他慵懒地端起酒碗,喝了她输的那碗。
手指轻轻放在她手中,最后一支箭矢上,带起调整角度。
这个动作,两人离得近,虽然没有直接碰触,但风过时,沈柚感觉到他的衣袖极轻地扫过脸颊。
淡淡的熏衣衙香混入空气,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
“可以了。”清越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沈柚顺势扔出手中箭矢,在悠扬的乐声中,箭矢落入壶中的清脆声响被淹没,还有她一瞬间混乱的心绪。
她往常对别人的靠近,心里总会条件反射的防备,觉得不自在。
但刚才好像不是这样。
“那位姑娘和郎君可真是般配,不过总算是投中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瞧他们离开的背影,说着玩笑话。
“我看那郎君应是惧内,姑娘可是能单手把壶砸倒。”
可能是刚才那地方太热闹,沈柚总觉得脸上有些热,现在冷风一吹正常多了。
“你以前玩过投壶?”
“玩过一两回,刚来这里的时候。”温执轻声道。
“投壶是为会不会射箭的人设置的游戏,你射箭应该不错?”
他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你要是对古代兵器感兴趣,回府后可以去看看。”
温执想起,京中的世家子弟,若是谁箭术了得,定然会招人钦慕。
当年,他打了第一胜战,把即将攻破最后一道防线,杀入京城的外族击退时,不少人递帖子,邀他参加宴会。
席上就有男子比试射箭,女子围观,他从来没有应过,因为觉得没必要。
大齐的失地还没有收复,他是来完成交易的,哪有时间跟这些人来往。
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他并不想做。
但若展示这些,能让她看见,那没问题了。
温执侧目看向身旁的人,发簪下的珍珠在温和的光芒下微微晃动,沈柚脸上里的笑容就这么落入眸中。
而彼时,推笼门外碎银般的雪花在夜色中飞舞,几点被带进雅间,迅速消融在炭火中。
是什么时候记得她与其他人不一样?说他怎么能信帝王,听了他的处境,没好气地说他还笑得出来。
确实没有人这样待他过。
“宫宴是不是快结束了?”
沈柚站在酒楼最高处,往着下方繁华的街道和来往的行人。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吧。”温执撑着头笑。
“宫宴结束后,就是我卖西域簪子赚钱的时候!”沈柚磨拳擦掌。
此时,一辆马车疾驰入城,朝宫门行去。
那条道不是开夜市的区域,百姓只能行走两边,马车一路无阻。
从马车里下来的人,披风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和几点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