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装饰很简单,毕竟只是一个罪犯,需要给出多好的环境呢。
但是相比较监狱的话,这里的环境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了吧。
赵锵躺在病床上,其实麻药的药效过去之后,他就已经醒了,只是身上还是很痛,只要轻微的呼吸就能够感受到全身的痛苦。
他真的很想咒骂,但是只要有这样的动作,浑身就疼,无奈之下,只能够选择放松自己。
其实那些人交谈的声音,赵锵是听到的,听到他们打算将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后,赵锵是开心的。
不枉他这一年来的装疯卖傻,总算是有了几分成效,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
本来只要让他们见证自己精神有问题,送到精神病院就好,谁知道这监狱里面的那几个人就像是疯了一般,突然之间开始发疯,就算是被关禁闭,被惩罚,也要将自己打成重伤。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成功的事情,结果自己还要遭受这么一份罪。
心中不断咒骂的时候,耳边却有声音传来。
懵逼的看向门口的方向,并没有开门,那么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而且距离自己还是那么的近。
病床边的声音还是很大的。
赵锵艰难地将头挪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墙壁上出现了一道缝隙,而后逐渐拉大,一道身影从对面走了过来。
虽然对方戴着口罩,但赵锵还是在一瞬间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原来是自己那个好前妻啊。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自己怎么会遭受到这么多的痛苦呢。
想到这里,看向女人的眼中剩下的便只有仇恨了。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可能真的想要跳起来给女人几个大嘴巴子,又或者是像以前那样,将女人打倒在地上,用皮鞭抽一顿就老实了。
女人对上那仇恨的目光,却表现的很淡定,抬手取下了自己的口罩:“真好啊,即便是这样了,你还是能够认出我,看来我在你心中还是有很重要的位置的。”
“艹****”
就算是身体再痛苦,赵锵还是艰难地骂了出来。
看来仇恨真的能够战胜很多的东西,比如说痛苦。
比如说对死亡的恐惧。
“看来你还不错,至少这个时候还能够骂人。”女人坐在了赵锵的床边,抬起的手按压在了赵锵伤口的位置,“疼吗?”
手上只是稍微的用力,赵锵的额头便冒出了冷汗,脸色惨白之下,还浮现了一丝的潮红。
“嗯,看样子,确实是很疼的样子。”
女人笑了,却没有挪开手,甚至手中的动作更大了,为了防止赵锵发出过于大的声音,另外一只手还捂住了赵锵的嘴巴。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不要其他人过来掺和了。”
“说起来,我们都快有将近一年没见了吧,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为了起诉离婚的事情。”
“你说说,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所以来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有时我觉得我也是贱的,明明都这样了,却还是有几分怀念从前,不过现在想想,以前的我不过是你的附属品,但是凭什么呢。”
“论学历,我比你好,论实力,我现在能够做到总裁的位置,难道不是说明了一切吗。”
“无论从什么方面,你都比不过我,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留在你身边,你真的不清楚吗。”
“不过,太可惜了,你将我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赵锵,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吗……。”
女人不紧不慢地诉说着一切,很平静,也很淡然,就像是两个老朋友在叙旧一般。
放过了赵锵的女人走到窗边,这里的窗户是被焊死的,想跳窗也是没有办法的。
掀开窗帘后,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给女人蒙上了朦胧的感觉,背对光的女人,脸上阴影很重,重到看不清楚她此时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是伤心的,是愤怒的,是平静的,还是说带着憎恨的。
但是那视线切切实实落在了赵锵的身上。
赵锵能够感受到。
女人的声音太平和了,平和到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会让人觉得可怕。
赵赫想要呼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因为身体上伤口的牵扯,发出的声音,其实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楚的。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激动呢,只是聊天而已,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女人看着赵赫的动作笑了,那笑容很淡,转瞬即逝。
“不过原来你也是会害怕的啊。”女人再次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嘲讽,“你都会害怕,你也会疼,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宝宝也是会痛的,她还那么多小,她只是一个孩子,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那么对她。”
灾星,那就是一个灾星,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就不会破产了。
尽管没有开口说话,但女人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到现在了,你还是没有任何的悔过,灾星,你一直都认为我的宝宝是灾星,却从未想过,是你自身的能力不足,才会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你迷信了大半辈子,那你有没有想过,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呢。”
“我呢,我不信这些,但是这个时候,我却真的很希望这都是真的。”女人笑着,但是泪水却从眼角滚落了。
“你不是一个好爸爸,我也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们都不配做父母,不过没关系了。我们会得到应该的惩罚,但是你会走在我前面。”
女人蹲在赵锵的床边,看着那张在监狱中搓磨后已经变形的脸。
这张脸上已经看不到自己曾经最爱的模样。
陌生到让自己都觉的有几分恍惚。
明明时间才过了一年而已。
“你会有报应的。”赵锵艰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没有任何错误的。
女人没有反驳:“是的,我会有报应,但是你的报应已经来了。”
女人打开了赵锵床头柜,这个柜子之前都是上锁的,没想到钥匙竟然是在女人的手中。
里面其实没有存放什么东西,只有一个金属盒子。
包装看上去也是简陋的很。
女人抱起盒子坐在赵锵的床边,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那其实就是一个针筒,不过旁边还有一瓶透明的药剂。
“这个东西你可能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专门从国外找到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只会放大一个人的痛苦,不仅仅是外层的痛苦,就连五脏六腑都能够感受到的痛苦。”
女人笑着说道:“这一支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为你准备的,在生命的最后,还能够用上这么好的东西,你应该知足了。”
而此时的赵锵剩下的便只有痛苦了。
开什么玩笑,他还没有活够呢,是不可能死亡的。
他无措惊恐地盯着女人。
自己不过是在装一个有病的,而女人是真的有病啊。
自己是没病装病,女人是有病却装着没病,难道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吗。
“放心吧,因为极致的痛苦,也有人很快便痛死过去的,我说的是表面上的那种,所以或许你能够很快就结束这一生了。”
“等,等等,我们,我们好歹也是有感情的啊。”在死亡面前,痛苦算得上什么,更何况,之后会经历的痛苦可能还更多,必须在这个时候阻止女人
“感情?”女人轻笑一声,“你在说什么梦话呢。”
他们的感情早在赵锵第一次对女人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了,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
盒子中总共就两瓶药剂,一瓶此刻就在女人的手中,随着针筒将里面的药剂取出,赵锵脸上的惶恐也就越发的明显了。
他抗拒着女人的靠近,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泪水抢先流出,很是狼狈。
“父母,我们还有父母啊,你难道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赵锵还在试图用感情牌说服女人。
但是女人的神情却越发的坚定:“你说你的父母吗,因为你的原因,他们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居然都忘了通知你一声了,至于我父母这边,我还有妹妹,她会替我照顾二老的。”
此时的赵锵还没有听出女人话语中的意思,只是觉得死亡在逐步的逼近。
那透明的针筒,是死神在逐步的逼近。
“别,不,不要……”
赵锵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的身体在不断颤抖,试图后退。
越是这样,女人眼中的笑意就越发的明显,带着几分癫狂。
她迟迟没有继续下手,不就是为了能够多看看男人这狼狈的模样吗。
多可笑啊。
看看这个人狼狈的样子。
你都害怕死亡,更何况是我的孩子呢。
癫狂中,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滚落。
“我们都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