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婆婆的,有些话说出来太臊人了,可是又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她硬着头皮,走近苏禾,压低了嗓子说道:“那种房中所用的玉……会用吗?虽说不如琰儿好……可我也不能让你和别的男子……”
***说不下去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苏禾的脸也红,还烫得吓人。
婆媳对视了一眼,双双慌乱地别开了眼神,再不敢看对方。
“哎呀,害什么臊,都是当娘的人了。”老太太急得不行,龙头拐杖在地上杵了几下,催着人去外面铺子里买玉器。
可是这屋里除了她们三个嫁过人的,其余的都是未婚嫁的年轻人,秋韵和容玉听懂了是什么东西,臊得埋着头不敢吱声。秦隋之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两只耳朵红得像在开水里滚过了一回。
“太子殿下来了。”这时外面响起了管家急匆匆的声音。
他话音才落,李慕憬有些发紧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我带御医来了。百日糜本就是当年宫中发现的禁药,这位老御医在宫里当了三十多年的差,对这东西略知一二,虽不会解,但能帮着克制一二。”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管家引着李慕憬和御医快步走了进来。
“太子怎么来了,宫里谁看着?”***立马变了脸,严肃地问道:“若让人摸进帝宫,如何是好?”
“姑姑放心,都做好安排了。”李慕憬挥挥手,让御医进来。
御医行了礼,打开药箱,把银针包和药材拿了出来。
“当年宫中有位娘娘用百日糜谋害正受宠的万贵人,最后万贵人死于百日糜,先帝震怒,彻查之后发现有好几位娘娘都在用这种百日糜。当时有位娘娘侥幸治好,微臣翻到了当时的诊脉记录……”
大家喜出望外,都朝着那御医走近了一步。
御医咽了咽口水,说道:“不过那方子被人划去了。”
一行人听得正紧张,突然听到被划去了,顿时又急了起来。
“那你会治吗?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万万不能伤到她们母女。”***急声问道。
“***殿下,容臣慢慢道来……”
“还慢慢?什么时候了,慢慢?说重点!能治赶紧上,不能治马上滚。”***气得双眼泛红,砰地一下拍响了桌子。
“能、能、”御医吓了一大跳,吭哧着又补了一句:“能试试看。”
众人的心又是一阵抽动。
“太子是从哪里挖出这么个老货?”***忍无可忍地看向了李慕憬。
李慕憬朝御医点点头,这才说道:“姑姑先莫急,当日那个治好妃子的御医是他的师父,他全程看着,记得那方子。”
李慕憬知道苏禾中了百日糜后,便存了心思,在宫中的御医院里寻找当年接触过百日糜一案的御医。
可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当年的诊脉记录都已经不全,正在他失望之际,突然发现了这个因为说话喜欢说半口气的老御医。
这人医术不错,但就是说话不利索,性子又温吞不机灵,在御医院里受尽了排挤,最后被打发去了专门煎药的药庐。他也算是个药痴,在药庐一呆就是三十年。宫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没人再记得他。
“那你试!”***咬咬牙,末了,又说道:“实在不行……还是要把东西买回来。”
“买什么,我现在让人去买。”李慕憬转身就要叫秦隋之。
秦隋之身子绷得笔直,一双红透的耳尖微微动了一下。
“微臣先开方子。”御医自顾自地说着,坐到了桌前,拿起笔后,才想到自己没带纸,于是随手拿过了苏禾画的图,看了看,把图纸翻转过来,在背面开始写药方。
***看着他像乌龟一样慢的动作,热血直往头顶涌。
“他写得太慢了,谁来写字!”她用力拍了脑门,强迫自己冷静。
苏禾都烧成一个红球了,哪里还能慢!
“我来吧。”李慕憬让御医走开,坐下来写方子。
御医也开始冒汗,可是他越紧张,说话就越慢,人也开始发抖,而且越抖越快,抖到快要散架了一样。
“你不要急,认真说。”李慕憬抬眸看向他,温和地说道:“治不好,孤也不会为难你。”
“是,”御医定定神,这才继续往下念药方。
终于,方子开出来了,李慕憬让秦隋之立刻去按方抓药,秋韵按要求打来了井水,先用井水给苏禾擦手心脚心。等到药来了,又赶紧熬药……
苏禾躺在榻上,脑子渐渐烧得迷糊起来。
“都出去吧。”突然,李慕憬低低地说了一句。
***回过神来,连忙把人都轰了出去。
隔着帐幔,苏禾看着变得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一阵委屈。这百日糜已有数月不曾发作,怎么突然又烧起来了?还专挑裴琰不在的时候,真会挑日子!
难受极了……
太难受了。
她挪了一下笨重的身子,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妇人怀孕本就辛苦,她还受这种折磨。
如果裴琰在就好了,起码她能钻进他怀里,求个依靠。现在虽然有好多人守在外面,可没一个敢抱抱她,能替她解了这痛楚。
扑通……
白团团拖着车车翻倒的声音传进了耳中,她勉强睁开模糊的眼睛,颤抖着手掀开了一角帐幔。白团团挣扎着爬了起来,飞快地往她面前冲。它的嘴里叼着一只小瓶子,到了榻前,两个前爪撑起来,用力伸长了脖子,嘴一张,嘴里的药瓶掉到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轻喘着问道。
白团团呜呜地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禾拿起药瓶,这才发现药瓶上还缠了条小布条,解开来,上面有一行字。
“可暂缓,齐。”
齐霁风怎么知道她发作了,这是克制百日糜的药?
苏禾晃了晃药瓶,里面是药水。拔开盖子,一股幽香飘了出来。
不管了,再烧下去,她的小珍珠都要烫熟了!
吃药!
她张嘴,把药水倒进了嘴里。
这药水微苦,凉意森森地透过她的喉咙,直达她的胃中,不过眨眼功夫,她烧得滚烫的血管便凉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