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安娜斯达西娅回到了潮湿的牢房睡觉了。
而这时,观察了她一整夜的阿蕾奇诺和克雷薇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不过,说是走出来,但阿蕾奇诺依旧在维持着隐匿身形、屏蔽声音的结界。
两人走到安娜斯达西娅的床前,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熟睡的她,
“怎么样?佩佩,这个安娜斯达西娅是不是特别像娅娅?”
“要不是两人的年纪完全对不上,加上出生国家和成长地方,还有性格上的差异,我或许就会以为她是娅娅了。”
“可惜,即便这样,我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还是把她当成了娅娅。但她不是她。”
克雷薇缓缓开口,向阿蕾奇诺说着自己的感受,后面,她轻叹一声,表情变得遗憾和追忆。
“佩佩,我感觉自己病了。索菲娅死了十多年了,我也接受事实了。可是在得知有人有办法复活娅娅,我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不惜一切的复活娅娅。”
“而至于代价,我没有去考虑……也是在我冷静下来后,我才分析起利害。”
“佩佩,我真的好想复活娅娅,好想我们三姐妹再团聚一次。当年,如果我够果决,再强大一点,或许娅娅就不会死了吧?”
说着说着,克雷薇的眼睛已经湿润,泪水犹如决堤一般涌出,滴落在生锈的地板上。
阿蕾奇诺静静的看着克雷薇发泄情绪,待差不多了后,她才开口说道。
“克雷薇,你有没有想过?让死者复生这件事本就是不可能,违背世界法则的。”
“在提瓦特漫长的历史里,不缺无所不能的强大魔神,祂们呼风唤雨,搬山填海,一日千里,摧毁一个国家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可是,即便是强大的魔神,在涉及生死一事的时候,不也显得无能为力吗?”
“死者复生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相信。关于【博士】多托雷说的实验数据,我也不会相信。”
“如果他真的可以让死者复生,那么他不应该去复活那些学者,从他们身上获得知识吗?”
“或者去复活历代的执行官也行,这些对于至冬都是强大的助力。”
“可他没有,他谁都没有去复活,只是复活了【壁炉之家】的一个孩子,一个你我的挚友,一个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价值的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阿蕾奇诺对多托雷能复活死者一事提出了质疑,并给出了自己的分析理解。
只能说,阿蕾奇诺不愧是是摸透了多托雷性格的人,对多托雷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可谓是拿捏到位。
“佩佩,你的意思是……”
克雷薇吞咽了一口唾沫,眼中闪烁着不解。
“克雷薇,你知道【切片】技术吗?”
阿蕾奇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切片】……技术……”
克雷薇重复了一遍阿蕾奇诺的话,她早已离开壁炉之家,也不属于愚人众,对于愚人众的事情并不知晓,更别说执行官的事情了。
只见阿蕾奇诺轻声开口,为克雷薇解惑。
“【切片】技术来源于愚人众前第六席执行官【散兵】斯卡拉姆齐。它是个人偶,神明制造的人偶。”
“人偶原本在稻妻,但是多托雷却用了些方法把它从稻妻带到了至冬,并让其加入了愚人众,成为了执行官。”
“在人偶来到至冬后,多托雷邀请它成为自己实验的重要参照对象,参与到他那所谓的伟大的研究中去……”
“而【人偶技术】更早来自于已覆灭的国度。多托雷对这一领域充满兴趣,他以人偶为蓝本不断研究实验数十年才终于得到日后被用于制作“切片”的技术基础。”
“而【切片技术】则是被他运用在了自己身上。为了更加全面的了解世界,多托雷将自己各个年龄的【切片】保存了下来,并运作成独立的个体,保留自己观察世界的全部视角。”
“现在,你应该有结论了吧?”
阿蕾奇诺盯着克雷薇,她已经给出了引导和答案,就看克雷薇愿不愿意接受了。
在沉默了几分钟后,克雷薇突然抬起头,她双眼紧紧的盯着熟睡的安娜斯达西娅。
半晌,她开口道。
“所以,安娜斯达西娅其实是娅娅的【切片】?”
“她是娅娅的一部分,是多托雷用娅娅的身体制造出来的?”
“是的。”
阿蕾奇诺点头,肯定了克雷薇的话。
“怎么会?她和娅娅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啊!”
克雷薇难以接受,虽然她有过安娜斯达西娅是索菲娅的猜想,但当阿蕾奇诺将答案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接受不了。
“因为她不是完全的娅娅,只是娅娅的一部分。性格方面,应该是多托雷做过调整。我见过多托雷的其他切片,他们每个性格都不一样,年龄也不一样。”
阿蕾奇诺顺着克雷薇的目光看向床上的安娜斯达西娅,轻声说道。
“不久前,我见过多托雷,他和我谈过一些关于复活的事情。那时我就猜测他应该早就做了所谓的复活实验了。”
“而且,克雷薇你没发现吗?安娜斯达西娅这个名字,在至冬的语言里读作【Аhacтacnr】。”
“其意味……复活。”
阿蕾奇诺为克雷薇解释着安娜斯达西娅这个名字的含义。
而克雷薇在听到这种解释后,却是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佩佩。我在得知她就是娅娅后,我并没有一点欣喜的情绪,也没有因我把她送进梅洛彼得堡的后悔和尴尬。”
“我的心,好像死了。它不动了……”
“愤怒,我感受不到,悲伤,亦没有。”
“我现在,很平静很平静……但是,我还是想生气,还是想大哭一场。娅娅她,她就连死了都不能安息吗?”
“你说过,【切片】是要用到原主人的身体部分的,那是不是代表……多托雷刨了娅娅的墓?”
克雷薇的声音如死一般沉寂,可偏偏滚烫的泪水还在流淌,划过克雷薇的脸颊,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