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再面目可憎的兄弟当面对共同的敌人时,都能互为倚仗,忍耐着如履薄冰的关系,只为达到目标。
虽然陆枫和白野拧成一股绳,但找了三四天也没一点女皇的消息。
这么大的纰漏,白野性子放得开,陆枫就不一样了,愧疚懊恼使他彻夜彻夜的难眠。
白野一觉睡醒起来撒尿,刚把宝贝掏出来,一扭头看见角落里抽烟的男人,还以为碰上了鬼。
这傻逼他妈的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女皇不见了,找不就完了!没有感受到女皇精神力泄露的信号,说明她没遭遇危险,这他妈难道不是好事吗?!
有功夫不睡觉抽烟,还不如去找女皇。
角落里的陆枫仿佛听到他内心的骂声,缓缓扭过脸来,隔着氤氲灰烟,对视上白野的视线。
白野笑容恶劣:“干嘛?比你大,自卑了?”
陆枫目光却径直穿过他,带着忧郁与思念,望向更远的地方。
他嗓音沙哑:“之前一个月,都是女皇用精神力安抚着我入睡,她不在,我睡不着。”
空气仿佛陷入片刻凝滞。
“你他妈*%#@&傻¥逼!”
“……”
白野骂骂咧咧,被嘲讽后暴怒如山崩般倾泻而出,一把揪起陆枫的领子:“打一架!来来来来!往死里打!!”
*
第二天,白野顶着鼻青脸肿去附近的超市买创口贴和烟酒,额前的白毛系成了一个小揪揪,肩上披着新潮的铆钉皮衣,走到收银台前,正准备结账。
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高壮身影。
他眉梢微微挑起。
结了帐,快走几步,骨节擦伤的手拍在那人的肩膀。
“你小子怎么在这儿?”白野道。
那人肩颈僵硬,不过又快速松弛下来,或者说,松弛得有点儿太过了,倒像刻意摆出来的轻松。
少年转过身来,脸庞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他有一头干练的寸头,常年在阳光下训练而肤色偏深,紧实的皮肤,泛着一层健康的光泽。
见到白野,零咧开嘴笑,那笑容叫人联想到冬日温暖的太阳。
“二哥,你也在啊,我买东西。”
“……嗯?”
白野也拎着购物袋,他扫了眼零的透明购物袋子。
里面堆着粉红色的三四包,印着烫金的“苏菲超薄”,另外一些看上去倒像是红糖、暖宝宝。
白野神色古怪:“买卫生巾,你一个大男人?”
零手眼神透着不掺假的清澈,点点头:“我们训练会出很多汗,用这个当鞋垫特别吸汗。”
“你们不是赤脚搏击吗?”
“偶尔也穿鞋。”
“你脚那么大,这么小的东西够垫的么?”
“嗯,不够的话,可以两片接在一起。”
“真的?”
“真的,二哥。”
白野探究地眯起狭长凤眸,一手撑着下巴,身躯微微前倾,靠近零,带着一种压迫感。
正当气氛越来越紧张,零垂下的眸子也浮现挣扎。
“你小子!”一记不轻不重的闷拳砸在零的肩头。
“……”
“给女朋友买就是给女朋友买,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男子汉大丈夫要给女朋友顶起一片天地。”白野笑声充满调侃。
零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羞涩地挠挠头:“好,我知道了二哥,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女朋友还在等我。”
白野点点头:“嗯,去吧。”
零如蒙大赦,转身离开的瞬间,舒出一口气。
“等等。”
白野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零脚步顿住,挂上外交官式笑容转身:“怎么了,二哥?”
白野已经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唇间,手里打着打火机:“最近有听说女皇的消息么?”
零摇头:“没有。”
白野满意地勾起一抹邪笑,拍拍他的肩头:“行,谈恋爱也别耽误找女皇,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
“嗯。”
他从他身边径直走过,一圈圈的蓝青色呛人烟气呼在身后人的脸上。
*
“咕噜噜——”
马桶抽水声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传来。
狭窄的公寓房间里,脱去上衣的零背对浴室门坐着,健壮的肩膀、背肌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令人血脉偾张。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他听到少女爬上床,向他挪过来,最后斜坐在他的身后。
一条白色的药膏被拧盖,少女一只手拿着药膏,挤在手指上绿豆大小一粒,揉涂在零的脊背上。
药膏在她手下慢慢融化,带着一丝清凉,渗入到淤青的皮肤里。
零的身躯隐隐颤抖,身上蓝色的斑纹又浮出肌表。
“我弄疼你了?”少女移开手,歪出一只脑袋来,询问他。
“不疼。”
他身上的伤多,一管药膏挤空了半管才涂完。
而刚一涂完,零就冲进了浴室,花洒“哗啦啦”的冲水声紧接响起。
“喂!你冲澡都冲掉了,我不白涂了!”少女喊声在门外响起。
零双颊酡红,声音如同细纹:“我……不冲上半身。”
冷水浴没有雾气,可以看清零的左耳耳骨扎了一只耳洞,上边佩戴着一只方形的细钻。
这种新潮时尚与少年后仰隐忍的颈反差强烈,衬出一种妖冶的美感。
如果碰到零的人是陆枫,他定能一眼认出来,这枚细钻与夏漾漾丢失的那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