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星的声音,在颤抖。
她想救人。
可她不敢。
她怕,怕自己的医术不精。
没有师父在她的身边,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霍东方察觉到叶繁星的彷徨无助,他伸手紧紧地握住叶繁星的手,问,“星星,你有几成把握?”
叶繁星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大约五成。”
连老是由霍东方看着长大的长辈。
长辈出了这样的事,霍东方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你放心治,有事我负责。”
霍东方只一瞬间,就做出决定。
两名警卫员吓了一跳,齐声阻止道:“不行。”
霍东方冷声反驳:“要是连老出事了,你们能负责?”
“可她并没有把握啊!”
叶繁星深呼吸了一口气,温声道:“像连老这个年纪,有可能会发生脑溢血,如果治疗不及时,有可能会造成脑瘫……”
“星星,你治!”
霍东方无比坚定。
叶繁星在霍东方的鼓励下,拿出针盒,给连老施针。
她只顾着施针。
心里只想着书上所说的穴位。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连老和她死去的叶和平,有一点点相似。
汽车行驶在车龙马龙之路。
如今的道路并不是很平坦。
这也为叶繁星施针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加上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师父在一旁守着的施针,以至于她紧张又无助,可偏偏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只是默默的将一根一根针扎进连老的穴位,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老人家,你可千万要醒过来。
一定要醒过来啊!
叶繁星每一次扎针,都是在心里为连老祈福。
今天是过节,街上的人多车多,行驶速度慢不得了。
叶繁星施完针,满头是汗的看向霍东方。
叶繁星没有说一句话,霍东方就知她所思所想。
霍东方伸手握着叶繁星的手,肯定道:“星星,你很棒。”
“万一……”叶繁星才起了一个话头。
霍东方就伸手和捂住叶繁星的嘴唇,无比坚定道:“没有万一。你可以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医院到了。
叶繁星与霍东方二人眼睁睁地看着连老被推进医院。
连老的身份特殊,他一出现,那必须是全院出动。
叶繁星和霍东方被人群挤到了一旁。
直到有人发现连老身上扎了针。
“谁扎的针?”
叶繁星被这么一质问,弱弱的举手。
“我。”
“你是谁?你为什么给连老扎针?你知道他是什么问题?你有行医资格……”
霍东方站在叶繁星的面前,眸光阴沉骇人道:“她扎针是我同意的。”
霍东方一站出来,刚刚还质问叶繁星的人,瞬间就更炸了。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同意?我告诉你们,如果因为你们的施针,导致连老病情出现问题,你们就是杀人犯!”
那人不认识霍东方,他特别霸气的朝警卫员道:“你们将他们守着,别让他们逃了。要出事了,他们可是要负责的。”
警卫员正准备向质问霍东方的人解释霍东方的身份,奈何,对方压根儿就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转身离开。
霍东方握着叶繁星微凉的手,低声安慰道:“星星,没事的。”
叶繁星刚刚施针的时候,并没有多害怕多紧张。
可现在,当连老推进手术室时,叶繁星却是一把抓住霍东方的手臂。
“连老不会出事吧……”
倘若连老出事,叶繁星就是凶手。
她这会只觉得全身无力且虚脱,要不是霍东方牵着她的手,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霍东方牵着叶繁星的手,坐到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星星,有我在,别怕。”
霍东方是叶繁星最坚实的后盾,他无比坚定的告诉叶繁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我……我……”
叶繁星在心里觉得自己还是太逞强了。
可是……
她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连老明明有救,却因为错过最佳治疗时机而脑瘫。
叶繁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她想, 要师父在就好了。
师父一定能够治好连老。
连老在手术室里,霍东方和叶繁星二人也不可能一走了之。
他们也就错过了原计划返回荔城的机票。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她缓缓走到叶繁星的面前,将用手帕包着的针递给叶繁星。
“连老……他……”
叶繁星双手接过针,看向面前的医生,问,“他很严重吗?”
“不严重。”医生夸奖道:“你及时为连老针灸,为我们的治疗争取了时机,你师承何人?”
叶繁星松了一口气,眼眸里,不由的泛起泪花。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向霍东方。
霍东方紧紧地搂着叶繁星的肩膀,夸奖道:“星星,你做的很好。”
叶繁星泪花闪烁的点点头。
“我没给师父丢人。”
霍东方同样为叶繁星高兴,“师父会为你自豪的、。”
叶繁星伸手擦拭掉脸上的泪花,温声对着医生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事。”
因为叶繁星给连老扎了针。
手术室里的医生一开始都不敢贸然取针。
直到中医来了,才夸奖着叶繁星的聪慧果断,将针取了出来还给叶繁星。
“家师是荔城军医大学的连翘。”
中医是一个体系。
但凡在体制内的,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故而连翘这个名字一出时,医生就知道是谁。
“原来您的师父是连老师呀。”医生满眼赞赏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她哪能没听过连翘呢?
连翘这人很奇怪。
她从不离开荔城。
她的医术又深得荔城军区上下的信任。
甚至她还参与了中医教材的编写。
以连翘的医术,她如果来京城,待遇会更好。
可惜,她不肯。
无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不肯离开荔城。
“谢谢。”
叶繁星紧握着针盒,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激荡。
如果说,一开始她学医,只是为了给霍东方治疗隐疾。
现在的她,好像重新找到了学医的初心。
原来,治病救人,是一件这么让人满足的事。
她很开心。
开心之余,又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她应该尽快出师,用自己的医术造福百姓。
她想,她舍弃自己擅长的舞蹈,选择从头开始学习医术果然是正确的。
霍东方问,“连老他现在苏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