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未央带着怒气,抽回了自己的手。
但她也知道事态紧急,暂且没有怪罪:“殿下深陷困境,本妃身为她的妻子,怎可临阵脱逃?”
长垣:“?”
他今天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是啊,太子妃,你去了又没有啥用。”
“您一不会武功二没有傍身技巧,去了干啥,给殿下拖后腿吗?”
他说的很有道理。
可子未央关心则乱。
她焦急的望着前方混乱的场面,空气里铁锈血腥让她几乎想呕出来。
短命能被选上做颜辞的暗卫,实力自然不必多说。
只是,冒牌货终究还是冒牌货。
相比于颜辞来说,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加上御龙阁死士攻势迅猛,他一个不察,被砍中肩膀。
子未央被长垣护着看得真切,她当即按捺不住:“本妃与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生同衾死同穴,殿下若是死了,本妃也绝不独活!”
她说罢,就要再度往前冲去。
长垣拿她没办法,直接给她扛了起来,用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太子妃,得罪了。”
生同衾死同穴根本就不是这样用的。
短命要是知道子未央会想着跟他一起同生共死,怕是咽气了都不敢闭上眼睛。
长垣为了防止子未央大喊大叫,还特地拿了个棉布给她塞上。
子未央娇生惯养的,堪比拳头大的布团在一起,生生撑开了她的嘴。
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搞定了大头,长垣稍微能够放松一些。
就是耳朵里呜呜咽咽的吵得很,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去跟长命学一手点穴的法子。
要不然,他现在就能直接点了子未央的哑穴,拯救他这可怜的一双耳朵。
“汪佑池,你就这点能耐吗?”
张岸与小网子纠缠在一起,长剑用力压在拂尘杆上,不断挑衅。
“呵,还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能记住咱家的名字。”
小网子冷笑,陡然抽身往后退去。
拂尘末端推动了开关,往外射出一截细长锋利的刀子,直刺向张岸的腰身。
一个男人,腰长这么细做什么,跟个肾虚的一样。
他看不顺眼好久了。
张岸凌空翻转,硬生生躲开了小网子的招数。
该死的,他装太监装的太久,平时又是大多一副娘娘腔的样子。
倒真让他忘了他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角色,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杀不了他。
张岸心思九转,口中忽而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啸。
再一波的死士从山庄杀出,和他一起将小网子围住。
再看短命那边,情势也不容乐观。
对面人马太多,刘嫣然也被迫参与到了其中。
眼看刀剑相交不成,死士们短暂的停了一下。
双手古怪的掐出诀法,自他们口中攀爬出不少虫子。
“是蛊!”
短命的脸色变了。
东宫里不惧蛊毒的弟兄们全都跟着殿下去了陵墓,援助的还在路上。
“快,先带太子妃走,这里交给我和汪大人善后!”
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这样耗下去,谁都活不了。
“好,你坚持住,长命应该快来了。”
刘嫣然也不跟他矫情,杀了一个突破口出去,一刀斩断子未央身上的麻绳。
她也不管子未央是不是愿意,直接拉着就走。
“呜呜……呜呜呜!”
子未央自然是不乐意的。
她非但不想跟着逃命,反而还将身子向后拖,试图留下来。
刘嫣然见软的不行,打算来点硬的。
长垣却突然大喊一声:“小心!”
有劲风自身后袭来。
刘嫣然下意识闪躲而过,可惜还是慢了一点,脸上被刀划出一道血口。
人皮面具就此滑落,露出她原本的真容。
子未央愣住了,她不敢置信,日日相伴还关系较好的侧妃,怎么有着另外一张脸。
刘嫣然心思无法放在她身上。
她一边奋力抵挡,一边愤怒质问:“老李,你疯了吗?!”
此时的老李早就没了平时的和善与逗乐,面目凶狠,仿佛化身为杀神。
“对不住了短艳,主人有命,我难以不从。”
老李,东宫的车夫。
或者说,他是颜疏影安置在东宫里的内线。
在颜疏影没有安排以前,他一切听从颜辞的指令。
一旦颜疏影发布了成命,那他就只能不顾交情。
长垣也怒了,提刀砍了上去:“你个叛徒!”
老李却不甚在意,还有闲心去狡辩:“拿钱办事而已,老头子我不亏心。”
他能怎么办,他只是一个小喽啰。
不听话,就会死。
有谁会不想活着呢。
唯一看守子未央的长垣也加入了敌圈当中,现在无人有空管她。
但她前方也堆满了人,根本就没有空余的地方供她赴死。
也不知道是说她运气好,还是该吐槽她不忙着保命,反而还有闲心去东张西望。
短命的一道红衣完全隐没在了黑沉沉的死士堆里,子未央寻找不到,正焦急着,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往山庄上的阁楼里一瞧。
那扇对往这边的窗户打开,有位老者伫立在阁楼之上,冷眼旁观底下的厮杀。
子未央来不及去细想缘由,只知道心下一喜,用手扯掉嘴里的布团,大喊起来:“父亲!救我!”
是父亲,父亲也在这里!
镇国公的侍卫肯定就在附近,这样的话,殿下就有救了!
子未央的声线本就尖锐,加上生死关头,她的爆发感更强。
隔得老远,子潇泽被她吸引了注意,侧脸看了过来。
子未央浑身一阵冷意,在她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去看自己。
敞开的窗口处又多了一人。
张柳不知何时进入了山庄,站在子潇泽的旁边,和他一起看着这一切。
“大人,小姐看到我们了。”
“要不要保下她?”
他问是这么问,只是声音起伏不大,听上去并无太多诚意。
“无妨。”
子潇泽摆手,淡漠的回到了阁楼里面。
“一枚弃子罢了,即便保下来,也没有什么作用。”
张柳不再询问,最后看了一眼外头,眼里不再怯懦恭敬,有的只是无尽的荒芜与冷酷。
子未央绝望了。
她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她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
貌似父亲,是想要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