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东宫太子的寝殿大门终于被打开。
只见一个一位身着白衣,背着药箱,头戴一顶黑色方帽,帽檐微微下倾,
帽下露出两缕灰白的鬓发,显得有些疲累,面庞清瘦,不时擦拭着额头的汗渍的老者从内走了出来。
广陵王李淳,王叔文,王伾等皆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王太医,太子这是?”
“禀广陵王殿下,经老夫的诊治,太子殿下应当是操劳过度,又不慎急火攻心,引发了风眩之症!”
“风眩之症?这~王太医可全力救治,还有可知这引发原因?”
“禀殿下,老夫已进行了体针疗法,于上肢取肩髃、曲池、合谷穴,下肢取环跳、足三里、阳陵泉穴等,通过针刺调节气血运行,疏通经络~~”
“啊,好了好了王太医,本王对如何施针不感兴趣,本王想知道太子眼下如何了~”
“性命无忧了~不过太子殿下积劳成疾,再加之这风眩之症,怕是终身只能卧床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一听此言,王叔文等太子东宫幕僚如同天塌了一般,被砸的七荤八素
“王太医,可有其他办法,”李淳也正了正神,一把抓住王太医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哎~”王太医只能叹了口气“只能先按照《备急千金药方》中的大小续命汤等方剂,以补气血,抵御病邪,望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吧。”
“有药就好,有药就好!那王太医可知如何引发的这风眩之症?”
“风眩之症,-主以外风侵袭引起,风邪便是风眩的主因,风邪侵袭人体经络,使气血运行受阻,进而引发昏迷,口眼歪斜、肢体麻木等症状。”
“可有其他中毒引发?”
“恕老夫学艺不精,此等症状,不像是中毒,应当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积劳成疾,正气虚弱,外邪趁机而入,导致经络痹阻,气血运行不畅,故而引发风眩。”
“那案桌之上的茶叶,可有关联?”李淳接着问道
“此无从谈起,茶汤有增强气血,疏通经络之效,与此症截然相反!”
“谢过王太医,还望王太医切莫将太子殿下病重的消息告知出去”
“殿下放心,此等秘事,不是老夫能嚼舌根的~”
“既如此,李公公,你陪王太医抓药煎药,本王需与诸位大臣商议要事!”
“是~奴婢明白~走吧王太医!”
“殿下,老夫告辞~”
李淳望着王太医的背影,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从表情中就能看到此事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着不慎将满盘皆输,这样的局面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李淳用眼神扫过众人,见一个个如同那霜打的茄子,无奈者有之,愤恨者有之,投机者亦有之。
此次危机当真是要威胁到根本了,不过好在可以排除安之的嫌疑,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李淳想着也只能在寝宫外守护,太子刚被王太医施针,还要多多休息。
另一边,黄木川在监牢里来回打着转。
历史上的顺宗皇帝确实是口不能言,主要靠宦官李忠言传递信息。
黄木川绞尽脑汁,仔细的从前世的史书中的只言片语,回忆着内容,大概是永贞革新时
王叔文将政事建议告诉王伾,王伾入宫告诉宦官李忠言,李忠言再与顺宗身边得宠的美人牛昭容沟通,由牛昭容将信息转述给顺宗,顺宗通过点头或摇头等方式作出回应,再由牛昭容告知李忠言,将答复传递回去。
这其中涉及到的就是几个关键的人物:宦官李忠言李公公,宠妃牛昭容,王叔文,王伾。
那王叔文,王伾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接触,也是个寒门士子,就是想傍着李诵施展抱负。
那李公公和牛昭容,也不知道是如何心思~
黄木川不自觉的在牢房中来回踱着步。
“盛唐侯,出来吧~”狱卒的声音打断了黄木川的思绪。
“这位小哥,可知何事?”
“贵人们的事情,哪里是吾等能打听的,赶紧出来,别让贵人久等了~”
黄木川闻言以为的李淳,赶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即便跟着狱卒去了一间审讯室一般的地方。
只见前面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也不知是男是女。
黄木川见此情景,警惕心瞬间拉满,此番装扮必然不会是广陵王。
难道是陷害他之人,如今想携此要挟?黄木川眯着眼睛,谨慎的跟在狱卒的身后。
“贵人,人也带到~”
只见那黑袍之人一摆手,狱卒识趣的便退了下去!
“阁下好手段的,我这前脚刚入囹圄,后脚阁下便捞人来了,可见眼线,情报都实属一绝啊~”黄木川未等其开口边说道。
“哦~盛唐侯倒是谨慎,那盛唐侯不妨猜猜,吾又是何等身份~”那黑袍之人应道。
黄木川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不似那宦官尖尖的声线,反而有一种威严。
“若小子所料不错,阁下该是那谋略过人舒王殿下吧!”
“哈哈哈,好小子,竟然如此机敏,怎得识破的本王?”舒王李谊一摆黑袍,转过身来 看向黄木川,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没什么奇怪的,小子门外的那些眼线,小子自然也不是瞎子,不过让小子颇为意外的却是舒王殿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刻,全然不顾身份与小子于狱中相见。毕竟事态不明,该观望一番才是~”黄木川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道。
舒王李谊听闻也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黄木川,仿佛想把他完全看透一般。
黄木川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这位王爷,可不是平时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过他有今日,眼前的这位大唐舒王殿下却是功不可没,不管是起于微末时的盛唐伏击案,还是让其打下基本盘的湘桂平乱,以至于让其平步青云的骊山之变。
看似是李明全,裴衡所主导,但实际上背后都是同一个人,就是这位舒王殿下。
四目对视,李谊嘴角上扬,嗤笑了一下“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如此与本王对视~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般桀骜不驯!”
李谊缓步走向黄木川继续说道“本王惜才,更爱才,想必盛唐侯还不曾知道,本王鸿鹄之志就是需要盛唐侯这般人才鼎力相助,方可成就大业!”
“哦?那舒王殿下今日在此,想必是在东宫的内应通报了太子殿下抱恙的消息了吧,不过有一事,小子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望殿下解惑~”
“哦?说来听听~”
“小子一介松散勋爵,与那太子殿下接触也不曾几回,即便是太子殿下抱恙,如何会与牵扯到小子的身上?莫非是~”黄木川欲言又止的望向舒王李谊。
“哎~盛唐侯误会了,本王自然不会做此等下三滥的手段~依本王看或许是有与盛唐侯有关的东西出现在了东宫,以此招来了横祸吧!”李谊猜测道,看的出来李谊或许并不知道什么。
“既如此,那小子就更加疑惑了~”
“好了,你的这个疑惑,本王也无法回应与你,好了,闲话少说,如今盛唐侯也身陷囹圄,不知本王这根橄榄枝,盛唐侯是接与不接!”
“承蒙舒王殿下厚爱,小子本该感激涕零,不过,既然舒王殿下的这个橄榄枝,不知小子接又如何,不接又如何~”
“哈哈哈,好你个黄木川,古人曰: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自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邀,给予机会了,若是现在本王亲自相邀,盛唐侯不为所动,到时盛唐侯有求于本王时,那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舒王李谊说完此话还奋力的甩了甩衣袖。
“小子明白,还望舒王殿下给予几日,让小子思虑一番如何~”
“三日~本王只给你三日,三日之后本王自会来找你,到时莫让本王在失望~”
舒王李谊见黄木川如此,也不废话,直接撂下了期限,转身离开了大理寺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