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瑜本来是想派人送沈清颜离开的,但沈清颜却道:“不是不信二公子做出的承诺。只是此往南浔,路途遥远,我也害怕会遭到其他人的追杀。”
“我和沈清婼,彼此保护,彼此掣肘,才能彻底杜绝隐患。毕竟——”沈清颜瞟向陆瑾瑜,“北辰国的人,可不是谁都像二公子这般深情不已的。”
“万一有不在乎沈清婼死活的人,等我前脚出发,后脚就来灭了我了呢?”
“我此举,是为保护我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沈清婼。所以,我觉得诸位亲自送我回去,更为妥当,二公子以为呢?”
陆瑾瑜现在胡子拉碴的,眼窝发青,面色憔悴。
听此,却是笑了,答应道:“既如此,那我们便送你一程。”
只希望楚酉得到消息后能早些追赶上他们。
等到楚酉治好沈清婼,把沈清婼身上的生死蛊解决了,那便是他亲自手刃沈清颜的时候!
让她伤害沈清婼,让她背刺五皇兄!
想想陆兆的样子,再看看怀中气息微弱的沈清婼,陆瑾瑜便前所未有的恨——原来真正恨这样一个人是这样的咬牙切齿。原来恨一个人,是想亲自盯着她,只等着看她彻底咽气!
陆瑾瑜抱紧了怀中的沈清婼。
沈清婼服用了药物,能吊着一条命,但短时间内却难以恢复,只是昏一阵,醒一阵的——倒是没力气抗拒陆瑾瑜的拥抱了。
这边,沈清颜和陆瑾瑜等一行人从玲珑坊出来,坐了马车直接南下。那边,南浔王爷带着几个下属逃去了之前丢弃的破旧小院中,起了内讧。
南浔王爷要等沈清颜的消息,老胡不同意,冲突间,南浔王爷直接一剑杀了他。
这可让逃出来的下属们寒了心。
“王爷如今可还记得我们的大业?现如今丢了护身之所便算了,咱们这些人好歹也都是跟着王爷二十年之久的老人了,也不会埋怨什么。可王爷怎能手起刀落的,就这般把人杀了呢?”
“就是!王爷!二十年前王爷已经儿女情长过一回,误了大事儿了!如今难道还要再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吗?”
“二十年了,王爷我们等这个机会,又等了二十年了!您不能再意气用事了!那沈清颜是您的亲女不错,可她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说,这次咱们暴露大本营,说不定就是因她而起!”
“她那天还说咱们的人里出了内鬼,我瞧,她更像是那个内鬼!”
“够了!”南浔王爷猛的甩了下袖子。
广袍飞扬,他黑沉着一张脸道:“本王要江山,但也不能不顾及清颜的安危!他是本王唯一的女儿!他的儿子是本王唯一的外孙!本王不对他们好些,难道筹谋这么多,是为了将来百年之后,把江山让给你们吗?”
“都休要再劝!本王就在这里等她的消息——”
南浔王爷固执道。
红姑此时站了出来:“王爷考虑的甚是周全,只是王爷,如今老胡死在这里,咱们大家伙难道就要看着他的尸首等待吗?不如趁这段时间,我们去把老胡安葬了——”
“去吧。”
南浔王爷松了口。
红姑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把老胡抬了出去。
等到把人下葬,几人跌坐在秋水湖畔,眺目远望,每个人心底却都是迷茫的厉害。
“红姑娘,咱们真要继续这样跟着主子吗?主子现如今明显偏向沈清颜她们了——”
“一个北辰国的皇贵妃,一个亲女,便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了。我猜,或许,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回去南浔的——他应是想要先拿到北辰的监国权的。可他顶破天了也就只能拿到个监国权。等到功成,说不定我们就都得死,做他向北辰朝臣示好的筹码。”
“毕竟,皇贵妃笼络的都是北辰国的高官——而我们这些人早已经上了北辰黑名单,被全国通缉了。”
“眼下安身立命之所没了,咱们这般抛头露面的,怕是迟早会被捉住。”
“所以,是时候离开了——”红姑突然道。
跟着她出来的这几个都是她的心腹。
听她这般说,纷纷表态要跟着她走。
红姑当即拿出了陆瑾瑜此前留给她的楚楼令牌。
一行人先去换了衣衫,便直奔楚楼而去。
南浔王爷得到沈清颜用生死蛊控制沈清婼逃往南浔的消息,呵呵一笑,随即带人即刻启程前往南浔。
天色早已经大亮。
两队人马马不停蹄的朝南浔而去。
只是所走道路不同,倒也一直不曾碰上。
眼瞧着已经快马加鞭连赶了两天的路,陆瑾瑜却还没得到楚酉过来的消息,他心中难免有些慌了。
“清婼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今儿个我们便早些找个客栈休息吧!”他也想问问他的暗卫们,楚酉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清颜看着已经越来越远的北辰国帝都,答应了下来:“行,本郡主也确实有些吃不消了。今儿个早点打尖,大家伙也都能好好睡一觉。明儿个,说不定就能到达边界了!”
她太激动了!
终于要回到真正的故土了!
说不定还能因此把沈清婼和陆瑾瑜留在南浔。
是的——沈清颜瞧上陆瑾瑜了。
在陆瑾瑜连续抱着沈清婼赶了两天路后;在陆瑾瑜温声细语给沈清婼擦脸,擦手,还让人专门给她做流食,不厌其烦,一点点的亲自喂她之后;在陆瑾瑜让人沿途采摘鲜花,手举着,眉眼带笑的放到沈清婼鼻子底下给她轻嗅后,沈清颜对他动心了!
这么殷勤温柔,还懂情趣浪漫的男子,怎的就偏偏喜欢沈清婼?
她难道比沈清婼差在哪里了吗?
不!
她一点儿也不比沈清婼差。
最起码沈清婼现在病恹恹的,她却是活蹦乱跳的,明媚靓丽。
她想要这种温柔和浪漫。
和陆兆成婚五年多,陆兆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这般殷勤温柔的照顾她——便是她生紫妍子期的时候,陆兆都不曾这般温柔相待!
或许,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她和陆兆是孽缘——而她,也该有自己的正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