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一枚暗器打在短剑上,激起一阵火花。
上官浅也不迟疑,飞身而至,一脚踹飞了房门。
屋内
墙壁开合,除了和寒鸦柒交手的黑衣人,还有两位正站在密道口。
一位扛着人事不知的云为衫,一位,则意外又病态的看着她。
那人,赫然就是点竹!
而另外两人,应该就是从未有人见过的魉了!
屋中的空气飘荡,上官浅鼻翼动了动,忙喝道:“闭气!”
寒鸦柒反应很快,可身手却远远不及。
碰面不过几招,已然唇角染血,身上多了道道伤痕。
上官浅上前,帮着寒鸦柒一起对付那个魉,却明显感觉吃力。
肩头被打了一掌,上官浅一口血吐出,后退数步。
下一掌带着掌风直奔面门,上官浅猛然被人推开,一股温热,喷洒到了她的耳廓。
上官浅连忙回身,接住了寒鸦柒倒下的身体。
那人收手,缓缓后退至点竹身侧。
点竹向着这边走了两步,站在上官浅身前两米站定,微微俯身戏谑的瞧她。
“浅浅啊,几月不见,你这是拜访为师的新方式吗?”
上官浅恨急,新仇旧恨让她瞬间赤红了眼。
摸上后腰,一把山摧出现在手中,对准了点竹。
“轰!”的一声。
一道强劲的内力生生震断了她的肩胛骨,炮弹偏移,直接洞穿了墙壁。
手无力的落下,山摧滚了滚,滚到了点竹脚边。
点竹身形未动半分,笑容阴冷。
向前一步,一把扣住了上官浅的咽喉。
“浅浅,你就是这么孝顺为师的?”
“为师可真伤心啊……”
扣着咽喉的手逐渐用力,上官浅脸色逐渐青紫。
‘嗤!’
刀剑入肉的声音突兀响起,昏迷的寒鸦柒不知何时醒来,手中短剑刺中了点竹肋骨。
若不是点竹反应及时,这下刺中的,应该是她的心脏。
点竹震怒,另一只手汇聚十成内力,向着寒鸦柒全力劈下。
上官浅瞳孔骤缩,惊骇挣扎,想要将寒鸦柒遮住,却动弹不得。
关键时刻,一柄冰剑直奔点竹眉心,迫使点竹不得不松手后撤,可磅礴的内力还是将上官浅和寒鸦柒震出去老远,砸在墙壁齐齐吐出血沫。
方才的魉迅速上前,拦在点竹身前,一柄断刺横在身前。
房门打开,风雪交杂,一着淡蓝色绒毛大敞,银白长发的青年缓缓抬起了头。
青年眉间一点朱砂印记,周身寒凉,但却有种诡异的熟悉之感。
上官浅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这身打扮,总归是宫门雪宫的人。
顾不得难受的喉咙,上官浅撑着起身,死命的给寒鸦柒喂丹药,将虚弱的人呛的有了几分力气。
寒鸦柒握住上官浅的手腕,刚要说什么,两颊就被一把掐住。
柔软的手指探进去,寒鸦柒浑身一僵,不等他反应,牙齿藏得毒囊便已经被上官浅抠了出来。
寒鸦柒:……
他只是想让她慢些,别没被打死先被呛死了……
寒鸦柒无奈一笑,心脏却跳的欢快。
那边,两人已经打作一团,屋里的东西也被毁的七七八八。
点竹见势不对,已经招呼着另一个黑衣人带着云为衫进了密道。
上官浅顾不得许多,将寒鸦柒放下,闷头就是莽,鲜血滴答滴答的,淌出一条血脚印。
“上官浅!”
寒鸦柒着急的喊她,上官浅只是顿了顿,脚步便再无停歇。
错过今日,下次机会便不知在何时了!
哪怕杀不了点竹,她也得让她带她走!
雪重子被那刺目的红晃的眯了眯眼,想跟上去却被那个魉阻拦。
神色愈冷,周围空气都好似受了影响,似是有寒霜飘荡。
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和细碎的铃铛声,来人有些微喘,很是不爽的瞪了一眼彪霜花的雪重子。
目光在屋中打量一圈,瞧见重伤却试图强撑起身的寒鸦柒眉头一皱,再见那深入密道里的血脚印,更是变得阴鸷。
身形几闪,消失在密道里不见了踪影。
密道里错综复杂,九曲十八弯。
若不是云为衫身上的迷香味道,上官浅早就将人跟丢了。
前面的人自是察觉了身后坠的尾巴。
点竹冷笑了一声,暂时没有理会,却在密道出口等了一会儿。
上官浅身形刚一冒头,一只枯瘦的手就抓向了她的喉咙,短剑瞬时出手,交叉而过的瞬间,那阴冷黏腻的感觉让她不自觉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鬼使神差的,她想起上一世的那个晚上。
那个被称作少主的家伙。
也有一种不是活人的割裂感。
看了一眼被扔在密道口昏迷着的云为衫,不知怎么,心下竟生出了一股诡异的直觉。
前来杀她的那个人,不是她。
尽管,她有她的信物,尽管,她们的眉眼很是相像……
身后有隐隐的铃铛声由远及近,点竹怨恨的咒骂一声,一手摁开机关,率先带着云为衫钻了出去。
上官浅眸光一暗。
就算那夜的少主不是云为衫,云为衫与点竹,也同样不简单!
点竹带着人出了密道,七拐八拐的走出假山,瞳孔一缩,面色瞬间阴沉!
拦在她前面的,不是宫尚角还有谁?
哦,还有一大堆手执山摧的宫门侍卫。
“放了阿云!”
被金繁挡在身后的宫子羽没忍住出了声,点竹睨他一眼,抬手扣住云为衫喉咙。
金繁:……
宫尚角:……
刚钻出来的上官浅:……
云为衫有你,真是她的福气!
那个魉被宫远徵暂时拦住,眼下点竹后心空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脚尖一点,左手执剑向着后心狠狠刺去。
点竹察觉不对,侧身闪避,短剑偏了两寸,而她也被点竹无情向后拍飞。
不过掐着云为衫喉咙的手却是下意识松开了。
趁此机会,宫尚角和金繁齐齐动了。
宫尚角一脚踹向扎入一半的短剑,金繁则一剑扫向她腰腹。
云为衫被抛下,宫子羽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人抱了回来。
上官浅砸在山石上,弹回地面时被人接住,一起砸向地面,齐齐发出一声闷哼。
宫远徵双手颤抖,金丝手套不知何时被划开,鲜血淋漓。
寒鸦柒已经在他旁边晕过去了,一身浓重的血腥味。
密道出口,方才阻拦两人的魉被人一脚踹了出来。
雪重子走出来,一剑挑开他的喉咙,那人无力的喝喝两声,没了生息。
洁白的袍角染了血渍,眼尾发红,像是仙神堕了魔……
猩红的眼尾扫过来,注意到这边情况快步而来。
抬手将药丸给三人喂了下去。
丝丝清凉顺着喉咙而下,宫远徵意外的看他一眼,却没得到他的眼神。
身上的人被扶起带走,丝丝内力顺着掌心流入上官浅经脉。
上官浅颤颤抬眼,入目的就是不远处,金繁和宫尚角齐齐撤离,无数山摧一同射出,直接将点竹打成了筛子。
上官浅唇角弯了弯,视线落在遥远的天空,似能看见爹娘和小叔叔,还有师兄师姐们,笑着向她挥手。
恍惚中,一道挺拔的人影闯入视线。
棱角分明,眉目低沉,玄衣劲装,金冠束发。
“宫二先生……”
上官浅的眸光有些失焦,喃喃低不可闻。
宫尚角的眸色却陡然温柔了几分,生生中和了几分他冷硬的气场。
宫远徵手握紧了一瞬,低垂了头去。
在前几日突然见到束发的哥哥,他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一项项的安排放下,他突然有些明悟。
毕竟还有一个突然出现,哭的险些震聋他耳朵,半日后又消失不见的小家伙这个例子在。
只是没想到,他存在的时间,有些过长了些……
‘宫二’看了一眼垂头的宫远徵,没有多说什么。
向后招了招手,方才趾高气昂带着侍女离开的‘云为衫’被堵了嘴,绑着压了过来。
‘云为衫’满眼骇然,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看着宫子羽。
宫子羽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阿云,嫌恶的别开眼。
‘云为衫’眸中划过恶毒的恨意,转而看向‘宫二’,努力展现自己的柔弱。
‘宫二’却未看她一眼,只是将自己的长剑递给了上官浅。
“是她……”
‘宫二’点头。
上官浅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两人又在打哑谜,宫远徵有些烦躁的抵了抵腮。
之前那叫岁岁的丫头出现就是,总是说些莫名其妙,让他觉得荒唐,又格格不入的话……
上官浅背靠假山,一点点站起来。
拒绝了他人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向‘云为衫’。
剑起剑落,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到脚下。
满眼怨毒。
宫子羽不适的闭上眼。
那人顶着阿云的脸,总让他心里难受的紧。
“我要走了。”
‘宫二’突然出声,留恋的目光在上官浅脸上一寸寸拂过。
手抬了抬,却在看见她身后的三人时顿了顿。
唇角扬出一抹释然的笑,认真的看着她:“上官浅,好好活着。”
上官浅懂他的意思。
迎着他的眸,眼前不受控制的浮起一层雾气。
哽咽微哑:“谢谢。”
“我见过她了,你将她教养的极好。”
‘宫二’神色更温柔了几分,整个人好似都柔和了下来。
不舍的目光最终定在上官浅眸里,好似透过这具皮囊看到她最真实的灵魂。
“再见。”
“再见。”
再也,不见了……
上官浅……
这一次,你要好好活着……
番外
上官浅带着两颗人头,同寒鸦柒一起回了孤山派。
宫唤羽拿到‘无量流火’的图纸便一直研究,可直到最后才发现图纸是有问题的。
由宫门带起的剿灭无锋组织在江湖上扩散,宫唤羽砸了半成品,直接提剑杀入无锋老巢。
后来听说了上官浅的存在,在一日清晨,出现在了孤山派山下。
宫尚角继任执刃,剿灭无锋,改了家规。
长老们虽有疑议,可瞧那一个个孩子,最终都默认了。
履行职责的同时,后山之人也可出现在前山,还有假期可以出宫门游玩。
宫子羽接替了宫尚角之前对外的角色。
虽然一开始被坑了不少次,可有云为衫陪着,倒是慢慢学会了不少,现在也可以说是有四百个心眼的狐狸了,虽然那四百仍然是空的。
这天,新收的小弟子拿着封请柬跑了过来。
上官浅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递给宫唤羽。
“紫商大小姐竟然要和花公子成婚了?!”
宫唤羽看了一眼,却不意外。
金繁或许一开始帮助了紫商,让紫商对他不一样。
可金繁的首选,永远是宫子羽。
后来宫尚角为紫商出头,她心灵的依托和追求也改变了方向。
紫商本就是个洒脱的人。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只是,造化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