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瞬间引起骚动,帝国的军士们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刚刚小圣雌管他叫父亲?”
“我没听错吧?”
“她不是前圣雌的崽子吗?”
“难道说……”
到底是亲生的血脉,黑袍难免心软,他在众目睽睽下蹲下身子,将夏棠抱在怀里。
“不怕,不怕。”
黑袍摸了摸夏棠鬓边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看便是疼得厉害:
“我带你回去。”
“费曼……”
夏棠拉住雪豹的尾巴,她知道如果雪豹跟着赛维里达离开,很快就会丧命,或许是半个月,或许是几天,再倒霉一些,便是一天甚至半天。
“不要管它!”黑袍想要让夏棠松手,可是赛维里达仍旧没有停止进攻,他连续朝黑袍开了三枪。
从黑袍的体内突然弥漫出大量的失控因子,黑暗遮挡住了军士们的视线,只眨眼的功夫,什么都没了。
没有黑袍,没有小圣雌,没有雪豹,只有赛维里达最后开的枪,枪子正中一棵大树的树干,落下几片稀疏的叶子。
赛维里达跑过去,地上只有黑袍的一个袍角。
……
夏棠疼得迷迷糊糊的,她只感觉自己又晕眩又想吐,肚子里面疼得像要把她整个劈开似的。
外头的风不见了,眼前也瞧不见那些一模一样的树木了,好像有什么人在叫她,可是却听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听清,原来是黑袍在叫她:
“夏夏,怎么样?你说句话。”
她睁开眼睛,瞧见一个破碎的天窗,有风从那里灌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夏棠觉得熟悉,又觉得诡异。
“到家了,到家了。”
黑袍将手指放在夏棠的脖颈上,感受她的体温和呼吸:
“别睡,再忍一下,马上就好。”
黑袍几乎是将门撞开的,连推门这个动作他也觉得耽搁时间。
兰伯特正站在走廊里,他正因为夏棠不知所踪而不知所措,听见了这么大一声响动立刻跑过来查看。
“棠棠不是逃到外面去了,怎么会?你们怎么会从屋子里出来?”
兰伯特看向黑袍怀里的夏棠,实在有些惊讶。
“不要问东问西!”黑袍一路向下,跑得飞快,不忘吼道:
“夏夏的身体状况不好,赶紧下去把医疗舱的开关打开!快点!”
兰伯特立刻飞奔下去,医疗舱的开关刚打开,黑袍就抱着夏棠赶到了,两个人迅速将夏棠放进医疗舱。
“棠棠看上去不好。”兰伯特紧张地隔着玻璃瞧夏棠:“是又要早产了吗?”
夏棠在医疗舱里疼得一直翻来覆去,她又没力气,崽子怎么也生不下来,她疼得一声也没有。
疼痛的间隙,她在玻璃罩上哈了口气,伸出手指在上面写下“费曼”两个字。
“去看看,兰伯特。”黑袍有些无奈:“雪豹现在应该还在我的房间里,赶紧叫人给控制起来,别叫它四处乱跑,再受伤了。”
“你——”兰伯特刚要离开,转眼便瞧见黑袍的身上有子弹的痕迹:“你……你受伤了!”
“皮肉伤,算不得什么,先去管豹子。”
“……好。”兰伯特很快答应,又很快离开。
夏棠无力地垂下手指,她睁着眼睛看着黑袍,眼神里全是说不清的悲伤。
“不怕,父亲在呢。”黑袍搬来椅子坐在医疗舱旁边,他拍了拍玻璃:“我守着你。”
兰伯特转身上楼,很快找到了雪豹,将雪豹重新关起来之后又迅速返回,夏棠仍然躺在医疗舱里,治疗的机械音一刻不曾停止过。
“我好累。”夏棠被这疼痛折磨得不住哭起来:“父亲……”
“我在呢,我在。”黑袍打开玻璃罩,伸出手去握着夏棠的手:“你安心生,其他的不用你想。”
兰伯特看着夏棠这副样子,心都揪在一处,如果说生雄崽的时候已经很惊险了,那么现在生雌崽就几乎要了夏棠半条命。
夏棠的气根本喘不匀,到了后来几乎像没了呼吸,崽子是根本生不下来的,她又不吃不喝。
“不如直接上催产针?”
兰伯特听见医疗舱提示了很多次【是否要注射催产针】,但黑袍都选择了【否】,他终于看不下去了,跟黑袍商量:
“这样下去棠棠会没命的。”
黑袍犹豫着按下催产针,接着止疼针也一起注射了进去,但夏棠仍然能感受到疼痛,又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
兰伯特和黑袍眼睛不曾合上一刻。
突然,医疗舱关闭了玻璃罩,又是一针止疼针扎在夏棠的身体上,兰伯特和黑袍瞧见里面升起雾气,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是要生了。”兰伯特明白这雾气的含义,他有些激动:“雌崽。”
黑袍也紧张,他甚至都不敢呼吸,很快,里面传来一声不属于夏棠的啼哭。
玻璃罩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这次果然不再是小兽,而是一个婴孩,比雄崽要大得多。
“兽神保佑!”兰伯特喃喃自语。
黑袍没反驳兰伯特的这句话,轻轻将雌崽包裹起来,兰伯特则伸手去抱夏棠。
“全须全尾。”黑袍仔仔细细检查了半天,很高兴地告诉夏棠:“是个健康的崽子。”
夏棠合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新生的崽子并没冲淡夏棠之前的丧子之痛,她看着小崽崽总是发呆,想起那两只毛绒绒的小兔子,便不怎么抱她。
小雌崽不知道是因为太小,只有4个多月的缘故,还是因为感受到了夏棠的态度,啼哭声非常少,十分安静,倒也不会吵到夏棠。
但黑袍对这个幼崽非常重视,比起夏棠,他抱着幼崽的时间更长,一抱就是几个小时,然后还要抱到外头去给他那些军士炫耀:
“瞧,这小崽子多好看!长得多像夏夏!精神力?绝对不会差!……是啊是啊,以后肯定要叫我祖父。”
兰伯特也很喜欢这个雌崽,他经常抱着她围在夏棠身边,这天他瞧夏棠心情好了些,抱着雌崽跟夏棠说:
“瞧,崽崽跟你多像啊,是不是,是不是,跟母亲就是长得一样,可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