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金蛇在睡梦中被胡乱踩了一脚,下意识地便要反击,它迅速缠绕着米斯图的腿,紧接着往上,刚要狠狠报复性地咬上一口,见血的那种,就看到米斯图怀里的幼崽了。
“嘶?”
金蛇侧着头探过去,迅速地碰了碰幼崽的小手。
软而温。
“走开!别碰我的崽子啊你!金蝰!你敢!”
金蛇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很快变成人形。
米斯图进了屋,刚刚将崽崽放在费曼提前给她做好的小床上,又披上小被子,金蝰就随后赶到了。
“崽子?”金蝰愣愣瞧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打算碰一碰,却被米斯图拍掉了。
“棠棠生的?”金蝰问米斯图。
“废话!”
“这小床还挺可爱的。”金蝰伸手摇了摇小床,上面挂了些铃铛类的小摆件,叮铃作响。
“费曼之前做的,他手艺还不错。”
岁月静好没多久,崽子只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哭闹,米斯图冲着金蝰说道:
“大概是饿了,你在这儿看着她,别让她乱爬。”
米斯图因为是医护人员,非常熟练地给崽子冲了奶,将温温的奶瓶塞过去,果然崽子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
金蝰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得可爱,趁米斯图不备也摸了摸,不免又有些嫉妒,这崽子要是自己跟夏棠生的就好了,再或者,等春天到了的时候,生一窝蛇蛋也好。
“崽子回来了,棠棠也该回来了吧?”金蝰看向米斯图:“她在医院?受了很重的伤吗?病房号多少?我要去看看她。”
提到夏棠,米斯图的情绪变得很低落:“棠棠她……还没回来。”
“什么意思?”金蝰闭了闭眼睛缓解情绪,他有些不好的预感:“那……崽子怎么在这儿?”
“你回去冬眠吧。”
以医师的专业素养来看,米斯图认为金蝰在冬季的状态实在很不好,虽然平时打打闹闹的,互相看不顺眼,但也到底是一家人,于是瞒下了夏棠差点坠楼的事情,只告诉他:
“费曼他们已经见到棠棠了,这会儿正在救呢,刚救回来崽崽,就先送回来了。”
金蝰听了这话,勉强放下心来,他又趴在崽崽的小床上看了一会儿,就变成一条小蛇慢慢从屋子里退出去了。
米斯图瞧着金蛇一头扎进比较靠近庄园门口的雪堆中,大概金蝰是想第一个见到夏棠。他的目光很快移到无忧无虑的崽子身上。
虽然他也爱崽子,但比起夏棠,崽子又显得没那么重要了,米斯图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推动小床:
“崽,母亲会没事的,对吧?”
……
夏棠在房间里和狐狸呆了没多久,很快就做出抉择了,黑袍第二次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很快就松口了。
“看来兰伯特真是好命,我就说你喜欢他。你放心,夏夏,既然你这么喜欢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以后不会对他太苛责的。”
黑袍摸了摸夏棠的小脸,立刻就去叫詹姆:
“这两天招募的军士,那些状态不好的,赶紧将他们汇集到一处,搭出一个空旷的地方,可以准备大型精神安抚了。”
詹姆的办事速度很快,场地很快就搭好了,黑袍领着夏棠过去,夏棠抱着乖巧的狐狸一路顺毛,走到近处了,甚至能听到一些野兽的嘶吼声,大概是有些军士已经越过失控边缘了。
狐狸非常警觉地颤了下身子。
“不怕。”夏棠摸了摸狐狸毛:“摸摸毛,吓不着。”
“它是故意的。”詹姆在一旁看着,实在没忍住说出口:
“狐狸其实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遇到危险会跑的,它的爪子明明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刚刚却突然那样表现,是在看你的态度。”
“这样吗?”
夏棠并不意外,这表现无论是否出自真心,狡猾都是兰伯特的底色,本性如此,她已经习惯了。
“去吧。”
黑袍拍了拍夏棠,塞给她一枚星钮,夏棠很快从里面拽出一把大提琴来,她将狐狸放在地上,抱着大提琴走到空地上去,目之所及,一半是军士,一半是野兽。
军士们瑟瑟发抖,生怕兽群什么时候苏醒,毕竟野兽是认不出他们曾经是同伴的,只会把他们认作是食物。
直到看到夏棠走过去,他们才稍微平静了些,夏棠身上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好像她真是兽神派来拯救他们的圣雌。
夏棠将圆圆的止滑板扔在地上,将大提琴的尾柱旋转出来插进去,刚拿好弓子,狐狸就凑过去啃她用来支撑大提琴的尾柱了。
“喂!狐狸,别啃!”
坐在四周的军士们十分不满这狐狸的举动,就算它是夏棠带来的,也不能随便的啃噬古战斗器械,他们作势要打它,狐狸果然弓起身子要逃跑。
夏棠伸出弓子替狐狸拦了拦,叫那些军士们退下去:
“可别欺负我的狐狸,今天的曲子是单送给它的,你们不过是借光。”
还不等那些军士们反应过来,夏棠已经开始演奏了,弓子横在琴弦上,那些音符便一个一个蹦了出来,狐狸被这音乐吸引,驻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野兽们也慢慢苏醒了。
她的每一次演奏都实在太吸引人,她好像是天生的乐者,音乐仿佛是她灵魂的一部分,曲子结束的那一刻,巨大的精神体从她的身体里涌出,分成许多分支,治愈着所有人。
治愈结束之后,有些位清醒的军士没忍住叫住了夏棠:
“小圣雌,刚刚你说那个是曲子?实在太动听了,但我听完之后总觉得很悲伤,好像在苦难之中奋力挣扎,要跟什么人告别似的,曲子都是这样的吗?”
“不,曲子各种各样的,每一首都不一样,有高兴的,轻松的,悲伤的,绝望的……”
夏棠蹲在地上,看狐狸在琴盒里睡着了,摸了摸它的毛,将它从里面抱出来,再将大提琴收进去。
“那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底下的野兽已经有恢复的迹象,詹姆赶紧过来把夏棠带走了,只有那军士还呆呆留在原地:
“好奇怪,名字写着快乐的曲子怎么听上去那么深沉呢?”
“嗯……有时候嘴里说着快乐也不代表就是真快乐,比如你这次出来,跟家里人怎么说的?你可以撒谎,难道曲子不可以?”另外一个军士告诉他。
“还真是!”那军士听了他的解释,醍醐灌顶一般点点头:“你可真聪明。”
“多听几次就知道了,每一次都不一样的,你要还想听,留在这儿就对了,保管你还能听到些别的。”
夏棠跟着詹姆走到外面,黑袍在尽头处等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夏,你做的很好,真不愧是我的崽子。”
黑袍将夏棠送回屋子,转身就要离开,夏棠却突然开口叫住他:
“你有几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