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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伯特跟我的处境很像,我在养父母的家里总觉得多余;他也是,在皇宫里,在你身边,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夏棠看向凯莉斯塔。

“你是……想说我忽视了他?”

凯莉斯塔并不承认这一点:“可事实上,我对他……和对我其他的崽子都是一样的,只有玛格丽特和小森略微不同一些,玛格丽特是雌崽,小森……生他的时候我身体不太好,所以格外珍惜一些,但吃穿用度……他们几乎都是一样的。”

“不是那些……比如,为什么安德森就是小森,但兰伯特就只是兰伯特呢?”

“一个称呼而已——”凯莉斯塔未免觉得荒唐:“雄崽都是这样糙着养的,哪有那么精细的?我对小森……安德森是特别一点,那也是因为我把兰伯特接回来,怕你西蒙叔叔多心,你知道的,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我明白,您有您的考虑,但兰伯特当初……年纪也不大。他跟着生父的时候没少受罪,被接到皇宫之后……又自卑自己的出身,他是非常需要陪伴和爱的那种雄性,可是在皇宫,他的处境又太尴尬了。”

夏棠将兰伯特的心思完整地剖白给凯莉斯塔,叫她瞧见兰伯特那些敏感又脆弱的部分。

凯莉斯塔站着思索了一会儿,试图理解夏棠的话:

“棠棠,兰伯特曾跟我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你理解他……我现在真的信了。雄性都是大大咧咧的,偏他这么——”

“偏偏他这么矫情?没关系的,你直说就行。”

夏棠笑起来:“没得到过爱的小孩都有各种各样的心思,客观来看都实在太不可理喻了,只是他跟我有些方面实在太像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无法狠下心抛下他的原因。我接纳他的各种缺点,就仿佛在接纳自己,我爱他,就仿佛在爱当初的我自己。”

凯莉斯塔知道夏棠是动了真情,对夏棠来讲,兰伯特是很特殊的存在,她答应道:“行,你都这样说了,以后我多关注他一点。”

“谢谢姨姨!”

夏棠扑过去亲了亲凯莉斯塔的脸,刚放开就看见守在她帐篷门口的巴恩,凯莉斯塔指了指巴恩跟她说:

“巴恩好像有事找你,我先回去了。”

夏棠点点头,挪着步子走到巴恩面前,巴恩突然开口:“我刚听你跟皇后在说兰伯特?”

她抬头看巴恩的脸色,感觉十分严肃,仿佛又回到了巴恩给她上课的时候。

“你又帮他说好话?”巴恩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质问:“我不是教过你吗?不可以太轻信雄性的话,是不是兰伯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夏棠本想含糊其辞,但巴恩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拦住夏棠不让她进去,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叹了口气,只能站在巴恩面前抬头看他。

“巴恩,我知道你生气,你们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他居然还利用你,背叛你,置你于危险之中,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所以我不想劝你什么,但我跟他的母亲说一说他,这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情理?”

巴恩非常严肃地质问夏棠:“你跟他哪来的情?难道你还是喜欢他,所以要替他开脱吗?你的情就这么高贵?哪怕你是圣雌,也绝对不可以!”

“我没有。”

夏棠并不想跟巴恩再提起兰伯特了,以前对他来说,玛格丽特公主是禁忌,现在对他来说,玛格丽特公主和兰伯特同样是禁忌。

她打算回帐篷了,但巴恩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非常有力,比她想象的力气还要大,只轻轻一拽,她便差点跌倒。

“额……我不是故意的。”手忙脚乱地扶好夏棠之后,巴恩赶紧松开手解释道:“我其实没用什么力气……”

“你不用道歉的。”

夏棠揉了揉手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象兽,所以力气大一些也正常,不然之前也没办法救下我了。”

巴恩的怒气消散不少,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夏棠:

“所以兰伯特……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要替他脱罪,上了星法庭,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等到他服刑之后,我再跟他……结侣。”

“结侣”两个字夏棠已经尽量说的很轻了,但巴恩显然并不太能接受,他十分不可置信:

“什么?夏棠,你是圣雌,还要跟那样劣迹斑斑的雄性结侣?他到底给你灌什么药了?”

“兰伯特只是一时走错了路,重新走回来不就行了吗?”看着一脸不理解的巴恩,夏棠总有些心虚:“而且以后他不会再做错事了,我会在他身边看着他的。”

“所以……你为什么喜欢他?”

雄性都是要格外杰出才能博得雌性青睐的,而不是像兰伯特这样,做尽了坏事还能让夏棠喜欢,巴恩觉得匪夷所思:

“我承认,以前他是很好,又会说话,又会讨你欢心,长得也干净,活泼开朗……可是我们现在都知道了,那些都是他的伪装。而且帝国有那么多优秀的雄性,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兰伯特?”

“感情的事……这种东西说不清的。”

夏棠觉得跟巴恩聊起这些,实在有些难为情,她没有说太多:

“喜欢就是喜欢了,就比如费曼……他身边优秀的雌性也不少啊,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我;还有巴恩你也是,你这么长时间没结侣,难道是因为没遇见优秀的雌性吗?还不是因为没遇见喜欢的吗?”

“我遇见了。”巴恩踩了踩地上的积雪。

“遇、遇见了?那、那所以你喜欢的也不可能是最优秀的雌性吧?”夏棠摊摊手:“所以说喜欢就是一种感觉。”

“她是最优秀的。”巴恩轻轻拉住夏棠的手腕,这次他一点力气也没用:“至少在我心里是。”

夏棠觉得这氛围有些奇怪,明明刚刚在说兰伯特的事,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个话题了,突然背后传来费曼的声音:

“棠棠!”

她一回头,就看到费曼从帐篷里走出来。

“费曼在叫我了。”夏棠听见费曼的声音便轻轻松了口气,她想要轻轻拂开巴恩的手:

“那个……我先回去了——”

“夏棠,我喜欢的人是你。”

巴恩的话非常干脆利落,每一个字都很顺畅,明明是第一次说出口,却好像排练过许多许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