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是阿迷指路,卓漆避开浊魔之气,换了数个方位,才能继续往前移动一步。前进三步,又换了方向,卓漆在心中默默记着方位和步数,大约一炷香功夫,渐渐顺利起来,五步一换,十步一转,又走了半刻种,突然五感回神,黑暗中,已可视物。
阿迷兴奋的叫起来:“就在前面!终于可以放出灵识了!”
卓漆嗤笑:“你不必激动。我们离方才下来的入口,只有五步左右。刚才不过在原地转圈而已。”
如果不是阿迷,灵修一旦失误,触碰到浊魔之气,便是受魔气侵蚀、心智大乱的下场!
卓漆放出一丝神识,小心翼翼的前行,渐渐就听闻滴水之声,伴随水声,她心跳越来越快,隐隐还有一丝紧张和雀跃。看来,隐界,或者说她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前方!
水滴之声如在耳侧。
卓漆压下激烈的心跳,越来越谨慎。半柱香后,眼前豁然开朗,金光大亮,一道橙金色走廊映入眼帘。
卓漆下意识眨了眨眼,适应这种刺眼的金光,神识探出,走廊后就是一间偌大的金色石室,别无人迹,也并没有禁制痕迹。
走廊右侧的墙壁上,钉着一个用黄金浇筑而成的女子,惟妙惟肖,几与真人无异。
她浑身****,被两指粗的金色锁链绑缚在墙壁上,明明是极其痛苦和屈辱的姿势,这雕像的神情却分外安和。卓漆难免多加留意一下,无意碰触到金色雕像的眼神,心中居然就漾起一阵伤感,忙挪开眼神,快步而过。
连阿迷都没能察觉,对视之时,这双充满了悲伤的眼中,挣扎出一团深蓝色的水光,小心翼翼的附着在卓漆衣襟上,隐没不见了。
下到石室正中,就见一座巨大的千叶龙鳞花雕像立在金色台架上。这座雕花同样金色铸就,但其形态却像一只展翅欲起的朱雀,高高扬起的凤嘴处,一道深紫色暗光,卷着一道淡青色旋转之下,穿过翅尖,滴落在台架上。
卓漆惊愕问道:“这是灵魔二气?”虽然诧异,但隐约也猜到了,照阿迷之前所说,这应当就是能催生莲子的魔境圣灵之水。
“玄山底下尚有一股魔气,魔境中果真有圣灵之水,也不足为奇了。”卓漆叹道,“还以为是何等秘宝……”
阿迷也深觉理亏,弱弱道:“得了圣灵之水,能催生莲子。也许那莲子能给主人带来大益处!也……也说不定呢!而且,主人照传承所说,只取一滴,也没人会发现啊!”
“既然来了,岂有不取之理?”卓漆照阿迷所说,一指探出,刚靠近那淡青色光线,就感到指尖一烫,急忙抽回手,阿迷欣喜的叫起来:“主人,成了!”
既得珍宝,卓漆顺原路返回,经过那金色雕像时,飞快扫了一眼,只见那女子照旧用马蹄破开阵法,刚一出阵,就发觉不对!
原本无形无迹的阵法,红光一闪,随即隐没,却破出一道红光直冲而来!卓漆指诀飞快,“万法长青”和沧绫同时启动,红光被绿色防护罩挡住,去势一滞,倏然破开绿光,逼近她眉心!
“不好,主人!这阵法出入不同轨……”
“下次你敢不敢洞察先机?!”
沧绫发出的紫色朦光被这红色的小点弹压凹陷,像一个岌岌可危的气泡。她再顾不得暴露身份,手中灵气大盛,一掌拍出,红点顺势偏移,转了一圈又掉头对准,飞快而至!
身形急退,红色光点穷追不舍,既甩脱不开,只好将其毁灭!
几道灵气将这个红点牢牢困住,红点速度不降,卓漆反手出剑,正要斩落,手腕一凉,铿锵一声,宝剑已回鞘中。
这少年翩然而至,单脚踩着一根毛茸茸的嫩绿狗尾巴草,一手阻住卓漆飞剑,另一手却将那红光浮在指尖。
方才还张牙舞爪横冲直撞的红光,此时就如一只落碟,亲昵的浮在他指尖跃动。
卓漆拧眉,转身就跑!
少年身形随意一荡,与卓漆并排而行,笑道:“姐姐,我既然帮你,现在又怎么舍得害你呢?”
又叹气道:“姐姐可知道?刚才我若是晚来一步,这红光爆裂开来,姐姐可就危险了。”
见她径自向前,少年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两手食指与拇指对接成环,随手一动,就环住她左手手腕,略微一按即刻松手。
一股冰凉气息萦绕在手腕上,卓漆脚下浮动,已经不受控制的踩在了一根狗尾巴草上,直直向前,穿过了花圃,冲侧门而去。
远远的,就听那狗尾草不嫌事儿大的轻笑一声:“姐姐,我是肖肖。记住了,情丝草。”
这一路并无人迹,卓漆不曾隐藏行迹,偶尔从巡查的魔族卫兵头顶掠过,也视而不见。脚下茅草识路,片刻,已闯过侧门,出了主城!
卓漆简直难以相信,竟然会出逃的如此顺利。主城外和城门口一样,是一人高的低矮房舍,因王女寿宴,万人空巷,无人阻拦,到森林入口,她突然顿住了。
“主人怎么了?”
卓漆咬牙,这少年确实诡秘,可她出阵时已经触动阵法,想必不久追兵将至,只好顺势入林。
“我刚检查过了,识海都细细探查了,他应当没对主人做什么手脚。”
卓漆也不再犹豫,迈步踏进森林当中。
主城之中,酒酣客醉,涂震一眼不错的盯着那被他打伤的美人,已让属下查探清楚,这美人名香玉,低阶修为,无根无族,资质又非上乘,只好四处奔波,靠脸为生。他也似乎也怕了涂震,一入席便安安静静的坐着,轮到他时,才起身替王女布菜,也不多言,偶尔羞涩一笑,倒也很得女王青眼。
涂震恨的牙痒痒,几乎捏碎手中银杯,随手一招,就唤来一名侍女,低头耳语一番。
香玉也十分不安,无端被狠锤了一拳,又听几名同伴说出涂震的身份,也有几分胆怯。他一个外来户又如何能斗得过一族,且还是王女亲自任命的城中守卫,因此把来时的种种雄心壮志都收了,乖乖坐在王女身后,偶尔奉菜时只腼腆一笑。
浅浅一笑,自然是用尽他半生功力,清纯中带点妩媚,妩媚中又暗含羞怯。
虽说不敢与王女有眼神交流,但他基本可以断定,王女对他已有了兴趣,渐渐安下心来,只要能随侍王女,也不怕那涂震穷追不舍。
如此一想,就放松下来,连饮两杯,嘴角有些湿润,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侍女服饰的少女笑盈盈的看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