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茫茫芳草。
卓漆立在草地当中,神识像夜晚沙滩上的潮水一般,漫漫铺展开来。
方才从比试台上,传送进秘境,就变成了这样。
秘境的传送景况是随机的,然而这里,并没有对手罗赞的身影。
阿迷急忙道:“主人快捏碎玉牌!”
秘境之中,捏碎竹牌便能出去了。卓漆身为一剑天协理,又是静渊真君的得意弟子,毕竟有些特权。她身上有一块玉牌,捏碎之后便能出去。这种境况,竹牌或许已经不管用了,因此阿迷才连声催促。
卓沣反对:“那不行。小卓提前出去,那不是不战而败?”
阿迷道:“可是这里吧,我总觉得毛毛的。太诡异了。”
卓沣继续反对:“没准儿就是一个阵法,怕什么?小卓并非为了自己而战,而是此次试剑大典,玄山唯有小卓一人参加!即便不拿魁首,也不能在第二轮就认输!”
卓漆忍俊不禁,卓沣虽然不记得从前之事,倒是和以前一样,将玄山宗门时刻放在心中。
“好了,不必太过担心,实在不行,我就捏碎玉牌吧!我们先找找罗赞。”
卓漆与阿迷同时探路,行了一路,荒无人烟。草地上景物不会变化,入眼都是一片绿,似乎根本没有边际。卓漆坐在棋盘之中,心中计算着距离和方位。
“我们向东直行,已经有近三千余里。”
阿迷唉声叹气:“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啊,还是在草原里头慢慢的飞啊飞。”
卓沣再反对:“小卓速度不慢,只不过景色没有变化,看起来慢而已。”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不必再换一个方向,继续前行看看吧!”
两天之后,卓漆落下棋盘,落在一个帐篷前面。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孩子跑出来,惊奇的望着她:
“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阿妈请你吃好吃的。”
卓漆听他口音,没有丝毫印象,忙问这小孩儿:“这里是哪里?”
小孩儿答:“我家啊!”帐篷帘子一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走了出来,满脸热情:
“姑娘打远方来?先进来喝杯热酒,吃点烤羊腿吧!”
卓漆大步进了帐篷。
阿迷绝倒:“主人,能别想着吃吗?”
卓沣再次和阿迷过不去:“这些人热情好客,肯定也喜欢爽朗的人。小卓如果不吃,怎么能打探消息?”
“是这样啊……啊,是吗?”阿迷望着这会儿功夫,已经啃了三个羊腿的卓漆,捂脸,无声呻吟:“主人啊,一只羊就四条腿,您老人家务必悠着点啊!”
卓漆理都没理它,啃完了剩下的一个羊腿,小孩儿看的目瞪口呆,连肉也不吃了,双手托腮看着她吃。
“姐姐,你真是好样的!能吃这么多,连力气最大的冒珠姐姐都比不上你呢!那姐姐的力气也很大吗?”
卓漆笑眯眯的往孩子手中放了一把晶莹剔透的小琉璃珠,孩子果然惊叹起来:“真漂亮。”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羊腿,所以多吃了点。”
女主人见卓漆夸奖自己的手艺,反而害羞的一笑,和方才的爽朗大方完全不同。
“客人喜欢可以多住几天。我的丈夫在守卫王庭,这几天都不在家,这里很方便。”
卓漆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夜光石,送给这个妇人,又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
妇人道:“是利利草原。”
卓漆和阿迷飞快的在脑中回想灵镜州的地图,一脸茫然。
“利利草原,又是什么地方?”
妇人:“利利草原,就是利利草原。”
卓漆问道:“那这里是灵镜州吗?”
即便是凡俗之人,也应当知道大州之分吧。
妇人一脸茫然的表情和卓漆如出一辙:“灵镜州是哪里?客人是从那里来吗?”
卓漆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来处,接连问了好几个灵镜州凡俗之地妇孺皆知的上古传闻,比如牛郎织女、七仙女下嫁孝子等等,这妇人连连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过。
“你是要去灵镜州吗?”妇女误会卓漆的意思,热心的出主意。“我这里住的很远,还在草原边缘上,但草原里的苏丽姑娘,是从远方大国嫁到这里来的公主,她学识渊博,必定能回答你的问题。”
卓漆问清这个苏丽姑娘的长相,施了个障眼法,便急忙祭起棋盘,向草原中心的王庭而去。
“这里难道真的不是灵镜州了?”阿迷喃喃自语,想起上次好端端在玄山中竟然被拖到了魔族境内,它整个人都不好了。“主人,莫非是进入秘境中时,无意中触动了什么?竟然传送到灵镜州外的洲际来了?”
卓漆断然道:“这绝对不可能。几大洲际之间,往来极其复杂,根本不可能,‘不小心’被传送出来。”
阿迷唉声叹气:“那主人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还不如捏碎玉牌试一试!若是能出去,至少说明,是困在什么奇怪的幻境里,而不是被人扔到了其他洲际啊!”
说话间,王庭已经到了。
所谓的王庭也和其他的帐篷一样,只是帐篷顶上用明黄色的布匹包裹了一层,看起来更大一些。那妇人所说的苏丽公主正站在帐篷外,远远的看着风景。
卓漆隐匿身形,巡视了一下,为避免多事,便化成她夫君的样子,跟着进了帐篷。
苏丽一进帐篷,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愁思袭人,神色哀怨。
“你怎么又来了?我如今有孕在身,你便去找你的其她夫人吧!又缠着我做什么?”
听起来,这个苏丽公主还挺命苦。卓漆并不与她歪缠,直接问道:“夫人,可曾听说过灵镜州?”
苏丽一怔,落下眼泪:“你又要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我在这里,日夜被你看管着,难道现在连我自己的帐篷里,也不得安生?你快出去,你若不出去……”
卓漆又问:“夫人,我问完这问题就走。可曾听说过灵镜州?”
苏丽咬牙含泪:“你……你!好,好,你问,我就答。”
虽然这么说,可一双美目却盈盈含泪,直直的看向“夫君”,良久都不言语。
卓漆等的实在不耐,忍不住催促:“夫人,快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