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宫门口来了个川棒子,坐着不说一句话,只是闷头抽水烟,消息传到詹水兴耳中,他掐指算了算时间,忙往门外赶去。
抽水烟的男人看到詹水兴出来,抬头对视了一眼,随即收起水烟枪就要离开。
“给他拿几两银子!”詹水兴大手一挥,两个门岗跑进院子里去帐房支钱。
詹水兴看着那男人的背影,男人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他就弯腰掀开男人坐过的石头,果然在那石头之下,有一卷不起眼的小纸条。
在詹水兴心中,有一份执念,他看不起曹魏的司情局和间军司,觉得他们都是花架子,根本没有蜀谍那些专业和大胆的手段。就像他此刻看着那个老烟枪男人越走越远,心里充满无尽的踏实和安全感。
从汉中传来的消息很简单,要求詹水兴把人兵分两路散在南城门和东城门附近,且待下一步计划。詹水兴取过地图研究了一番,东城门靠近子午谷,南城门对的是陈仓道,看来蜀汉是准备兵分两路进攻,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自己手中掌握的情报就没那么着急送出去了,他本来还想把陈仓被调粮的消息传给魏沐,但现在蜀汉兵分两路进攻,曹魏必定是首尾不能顾瑕。
司马师在屋里显得焦灼,郝昭来送消息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但詹水兴没有任何行动,中间他去旁敲侧击的问了一次,还说了些战机不可贻误等云云赘述……可詹水兴只是笑,笑得像一尊活佛。
就在他按耐不住想要再次去催促的时候,一名仆人从外边走进来,说詹宫主邀请去议事。司马师内心大喜,有一种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感觉。
“荀先生,这几日过得安否?”詹水兴起身相迎。
“托宫主的福,吃喝偏安,无所事事。”司马师拱手作揖,语气中略微表达不满。
“哈哈哈……荀先生是个爱操心的人,我就知道你闲不住!”詹水兴示意他坐下。
“听下仆说要议事,不知道宫主所患何事?”司马师落座,迫不及待的展开话题。
“是这样的,这些日子边境战乱,有小道消息说阴平武都附近有敌方斥候出现,我们这个地方离这两郡都不算远,我的意思是把宫内的人分散一下,一部分到长安城东去设立分殿,另一部分除了驻守大本营,也出去一部分到长安城南隐蔽,待战事明朗再做打算。”詹水兴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位堂主频频点头,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战乱时期患寡患独,鸡蛋要放在多个篮子里,免得被一网打尽。
司马师却听得一头雾水,他皱起眉头看着詹水兴,似乎是在发问:我们不是都计划通蜀了么,怎么又做起长远打算了?
詹水兴看他不说话,自然也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于是避开他的目光接着进入下一个议题:“那趁着你们都在,讨论一下谁去城东,谁去城南吧!”
此刻的司马师如坐针毡,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被隔阂了。
一番密集的言语讨论过后,詹水兴站起身走到中厅。“大家的意思我基本上听明白了,基本符合我的预期,有一些小小的调整。第一,詹准也不能走,加上荀先生和我继续驻守大本营,所有的事务决定还从水神宫往下派发!”詹水兴看了詹准也一眼,詹准也探着脑袋,一副舍我其谁忠肝义胆的模样!自从詹水兴回来后,他就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詹水兴看出破绽来。
“第二,原青龙堂堂主詹素也,本宫主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青龙堂原班人马,去城东活动,范围控制在十里坪到七里坪之间,由五堂和六堂配合传教活动。”
“宫主!我一定尽心尽力,不负所托!我詹素也顶天立地绝没有干过对不起大家的事情!”詹素也不等詹水兴说完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现身表忠心。
看得旁边的詹准也惊心动魄。
詹水兴点点头,上前扶起詹准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签交在他手上。
“詹隆,你原来是二宫主的管家,对天水以北的情况比较熟悉,责你带领三堂,七堂,九堂去往长安城南活动,且记注意隐蔽!二宫主在世的时候,常说你有将帅之才,可不要辱没了他对你的信任!本宫把副宫主麾下最能干的粗莽等壮领指派给你,想你肯定能安顿好此事!”詹水兴说出第三条指令,那名叫詹隆的,感激涕零,忠耿领命。
詹水兴回头看了詹准也一眼,詹准也赶紧点点头,然后把慌乱的目光看向司马师。司马师却皱着眉头根本没在意来自副宫主的焦虑。
“十堂主詹淡也,你的任务最为重要,即刻启程带领四堂和十堂,运载辎重退往水岛,保护本教的基本。同时,大量烤制生力丸,定期向分散的兄弟们供给,多备药品,以备不时之需!其余诸堂,随本堂主镇守水神宫!”第四条指令下发完毕,所有人站起身呼喊水神教的口号:顺水而为,水波必兴!
就在司马师还没从詹水兴的魔幻操作中缓过神来,贾充就远赴天水带来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
“昭少爷被转移了。”贾充喝下一口凉茶,大口的喘着粗气。
“转移,为什么会被转移?”司马师着急地问道。
“药殿本来是曹长史负责的,现在曹长史死了,药殿就归长安府管,可今天一大早,州府来了几个人把药师都驱散了,把昭少爷也带走了。”贾充皱着眉头咽下凉茶,冷得咧开嘴角。
“把人带去哪了?”司马师咬着牙齿。
“我一路跟着,那帮人也没进州府,把人抬进西街了!”贾充回答道。
“西街!”司马师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夏侯晚在向自己释放信号,如果继续在长安活动,他可能就要动手了!
一阵寒风吹开木窗撞在三人之间,司马师从未感觉有这样无能力为的时刻,他想了想,起身朝行宫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