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亲卫闻令,当即在隘口四周开始设防。
没等他们安排妥当,秦军的九尺汉子已经全数蔓延开来。
两万人以一千为单位,化整为零,混杂在凉州军之中,如同一条条恶龙不断横冲直撞,所行路径留下遍地黑血,死气一片。
杂兵们惊慌失措的胡乱奔跑,手中战刀全然成了摆设,将自己营中本来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防线,冲的七零八落。
“快跑啊!那些秦军是天上恶煞,杀不死的!”
整个凉州大营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残尸断臂胡乱飞舞,满地脑浆,吸引了大片蚂蚁。
天空之上,已然又飞来了无数秃鹫,兴奋的不断鸟叫,有些还时不时被流矢射下。
莫说一营校尉,就算是十夫长都找不到自己的兵,双方完全混杂到了一起,拼的就是单兵作战能力。
饶是凉州许多精锐有过人的杀伐经验,但那不过是九尺秦军大汉们的基础属性。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五个九尺汉子相互配合,就能对二十个凉州军卒展开屠杀。
凉州军甲看着满地同僚尸首,无一九尺汉子陪葬,倒也激发了几分血勇,冲着杀向秦军。
可宣刀砍出,在九尺汉子们的铠甲上带起一片火花后,再次收回来,已然崩口。
大汉们苍然一笑,上步横扫,手上钝器扫过,无一不是脑筋迸飞,腰肾齐断的惨烈场景。
“别!求你们,别杀我!”
许多汉子全身脱力,绝望的瘫在地上,祈求活命,可迎来的也只是九尺大汉们无情的轮砸,死的不能再死。
步允泰眸光一沉。
周遭亲军不断添补如当前修罗战场,可依旧阻止不了战场上,凉州战甲越来越少的局面。
正当他抽刀,要领着一班人马,亲自充当督战营时,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得他瞳孔猛地一颤。
一面秦字大纛从关隘飞出,数千匹战马齐齐跟随而出。
眨眼之间,骑兵倏地穿过凉州仅存的营盘,带起一片哀嚎。
大纛下,一个白甲少年手中银枪不断飞舞,每次寒芒点出,就会有凉州兵脖颈划过血线。
“秦王!那是秦王的大纛!他亲征了!快撤啊!”
一位王爷亲征,几乎让每一个士兵发自内心的恐惧。
深入骨髓的等级观念,让凉州军仅存的士气荡然无存。
秦阳的出现,比狼牙棒更加慑人,众人心中再无一丝希望,唯一的想法就是奔逃。
大纛前移,所过战场不留一个俘虏,这是战场的潜规则。
就连战将手下的精锐,也皆是心头猛然一颤,他们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敌方士气将达到高潮,整个凉州大营再无整合到一起的可能。
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抓紧撤退,待到开阔地带,再整合溃兵。
战将们心中思定,当即且战且退,向着凉州大营返回。
随着主力逐渐脱离战场,原本就勉强支撑的凉州军,彻底演变成了大溃逃。
步允泰看着秦字大纛不断前移,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宛如死神的一滴冰冷泪水。
关隘驻守彻底失去了战略意义,他瞥了一眼,心中最后一丝不甘心也彻底消散。
“前军变后军,凉州大营在这,最少还能撑两个时辰,回凉州城,向凉州三边重镇求援!”
言罢,他当即翻身上马,领着仅存的两万多亲军,急速向着自己的老巢凉州城返回。
半个时辰后。
整片战场之上只剩下秦军大汉,不断清理着物资。
秦阳挑枪,将毛穗上的血抖落,当即召来刚提拔的风骑统领。
“凉州牧手下都是步军,你现在领着你的两千骑,先一步骗开凉州城门,守一个时辰,而后与本王合围,可有困难?”
统领郑重回应:“殿下放心,步允泰人马全部出动,若是此刻让我等先到城下,必占凉州城!”
秦阳点点头,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弧度。
凉州牧兵败,相信风骑们心中有了自己的认知,到底谁才是强者。
“本王允许你带着两千风骑,即刻攻占凉州城,守住你们的家人,不至一个时辰,本王必然濒临城下,跟你们结成合围之势!”
“诺!谨遵王命!”
统领脸色泛起喜意,一招手,身后雇从返回峡谷,当即两千风骑齐刷刷从谷中飞出,抄着另一条道,向着凉州城开去。
.........
凉州城下。
城上仅存数百守军,听到远处马蹄滚滚声,顿时纷纷神色一紧,藏在城垛后。
“尔等快快开门,误了事,必斩不逮!”
城上中郎将听见熟悉声音,抬头一看,旋即一喜。
原来是风骑。
“快!给他们降下吊桥,开城门!”
城下统领见状,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旋即领兵闯过护城河,向着刚打开了半扇的城门而入。
“这帮蠢货 ,这么急做甚。”
中郎将嘟囔一句,顺势下了城门,看见风骑后,满脸笑意道:
“左统领,大统领怎么没回来,瀚州城可攻下了?”
风骑统领冷然一瞥,“你马上就能见到大统领了!”
中郎将蹙眉,刚想发问是何意思,下一刻,眼中顿时一片猩红,继而变成一片黑寂,永远睡了过去。
“想活命的不要动!我等已经归附秦王,要是哪个宵小看不清形势,别管我手中刀枪无眼!”
城上守军,来不及反应过来,尽都被风骑压着下了城墙,众人皆是知晓风骑的本领,乖乖的将绳索捆绑到了自己身上。
统领满意点点头,朗声吩咐道:“弟兄们,为了自己,也为了后辈,秦王成大业的那一天,绝不会负了我等!”
“将秦王大纛升起来,反了!”
风骑们闻言,呼吸愈发粗重,“反了!反了!”
下一刻,秦字大纛立于城门楼之上,迎风招展。
整座凉州城彻底进入战备状态。
三里外。
步允泰一脸疲惫的牵着马,看着熟悉的道路,终于感觉心头一松。
“但愿三边重镇,会出兵帮我。”
“只是秦军那些狂战大汉,怕是来的人少,也无济于事。”
正当他心怀忐忑的不断思索之时,远处,派出去吩咐凉州城准备迎接的斥候,满脸惊慌惨白的跑了回来。
为首之人从马上摔下,爬到步允泰面前,缠着身子道:
“步帅,凉.....凉州城失陷了!”
转眼之间,步允泰疲惫顿消,瞳孔猛地一震,眼底盛满愤怒。
“什么!尔等敢确定?”
斥候脸色惊慌,蠕动嘴角,“秦字大纛已经升起,我们去唤门,却是叫城上拿弓箭射死了几个弟兄。”
“噗!”
步允泰顿感心中一紧,一口浓血喷出。
十几年的经营,就这么完了!
“步帅!”
周遭副将急忙上前扶他,步允泰一嘴鲜血,满目通红的低沉道:
“三边绝不会放进秦王兵马,那就只有一条路,这是从隘口来的秦军。”
“关隘破防不过才几个时辰,秦王从哪来的骑兵,能够如此熟悉我凉州地界,躲开了我们,先到了凉州城?!”
斥候犹豫片刻,还是匍匐在地上,恸哭道:
“末将看城上的装扮,有......有几分风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