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没听说过那些前朝往事,对此并无任何感觉。
江瑶对此也不是很了解,追着问道:“这五石散很厉害吗?怎么没听人说过呢?”
“厉害,比砒霜还毒。”颜子苒沉着脸,“砒霜吃了,不过是入土为安,与世长辞。但五石散要是沾染上了,会让你生不如死,戒不掉的话,就会散尽万贯家财,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直到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
“啊?”江瑶愣了一下,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狠毒的东西。
范通听了也是心中一阵发毛:“有那么厉害吗?这不就跟赌瘾一样了吗?”
“比起赌瘾还要可怕。”颜子苒知道这些人没有见识过五石散的厉害,所以多加叮嘱,“赌瘾犯了,没钱也就赌不成了。但这五石散的毒瘾犯了,无法继续服食的话就会浑身难受,神志不清,浑浑噩噩,提不起一点劲儿来。那种时候,绝对杀了他还难受!”
江瑶听了,小脸煞白,她可不想变成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颜姐姐,我们刚才是不是中了这五石散?要不我们先去跟我哥说一声吧?”
颜子苒闻言,轻轻点头,她在这里也查到了些线索,也是该去找江珣汇报一下。
范通看着两人衣服上都有些茶渍,忙道:“要不我先送你们回衙门,给你们找两套衣裳换了,再等大人回衙门议事?”
颜子苒和江瑶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都有些狼狈。
“也成。”颜子苒点头应了下来。
范通连忙领着两人出了书院,让衙门的马车迅速将两人送去衙门安置。
而江珣这头,他已经调阅了田中军最近三年的科考和岁考试卷。
这些卷子都被存放在书院的藏书阁里,方便学子随时调阅。
有时候,夫子们也会调出一些优秀学子的卷子来给其他学子分析讲解其中文章架构的优缺点。
除此之外,江珣还拿到了一份田中军在两年前考上秀才时的卷子副本,一并按照时间排列在桌上。
他将这些卷子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而后搬来一张太师椅,坐在案桌前闭目凝神,将所有卷子的内容都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
从这些卷子可以看出,田中军的学业正如陈训导等人所言,中间有一段时期,文章的含金量大为提升。
可在他考上秀才之后,他的文章又一落千丈,恢复到之前的童生水平。
“在他考完秀才之后,可是家中发生了突变?”江珣皱着眉头望向一旁伺候着的柯教谕。
柯教谕又看向了陈训导,他哪里晓得这些,书院平时都是陈训导在打理的。
陈训导急忙摇头:“没有,没听他提起过,而且书院里对秀才也是不收束修的,朝廷还会给秀才发放米粮,经济上应该不成问题。”
江珣正欲再度问话,范通走了进来,拱手将颜子苒和江瑶发现未知粉末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当范通说出颜子苒猜测的药粉真面目时,江珣眉头紧皱,柯教谕和陈训导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颜姑娘可有仔细辨认了?那些粉末当真是五石散?”
“她说是类似的毒物,具体的属下也说不明白,大人还是去问颜姑娘吧!”范通低着头,这种药理上的知识他可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颜姑娘呢?”江珣纳闷地看了看门外,以他对颜子苒的了解,颜子苒必定会跟过来才是。
范通只得说道:“颜姑娘和江小姐好似都中了少量的毒,产生了幻觉,还好是用茶水泼醒了。如今二人都回衙门里去更换衣裳,让属下来知会大人一声。”
“颜姑娘和瑶瑶都中了这种毒药了?”江珣吓了一跳,站起来追问,“她们可有什么不适?”
“这个,属下也没多问。”范通回想了一阵,“瞧着没有多大问题。”
江珣听了还是不大放心,抬头望了望外边的天色:“你知会郝捕头,守在书院,严禁书院内任何人离开。”
范通应诺后,江珣便要离开,柯教谕连忙喊住:“江大人,不知可否让下官找个人回家里知会一声,免得家中挂忧。”
江珣看了他和陈训导一眼,略一沉吟,微微点头,而后大步流星离开了书院。
马车已经载着颜子苒和江瑶离去,江珣只得骑乘快马往县城里赶去。
江珣本想一路赶往衙门,可一想到范通方才所言,又去找了周大夫,让周大夫稍后赶到衙门为两女号脉。
他率先一步回到衙门,下马后就往内堂走去。
宁非池在二堂看到他回来,还想上前去跟他商议公务,他就抬起手打断了。
“宁先生,本官现在有非常要紧的事,公务稍后再谈。”
江珣说着,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内堂。
平安看到江珣回来,急忙上前来:“主子,方才颜姑娘和小姐回来了,看着似乎受了欺负……”
江珣眉头一挑,沉声道:“她们二人如今在何处?”
“正在沐浴,主子你得稍等一会。”平安连忙回话,就连他都只能站在内堂外的天井里候着。
江珣看了看灶房那边,依稀传来水声,他才扭头道:“等会小姐出来了,你让她来找我。”
说着,他便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在书房里等着。
颜子苒和江瑶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便有衙门里的婆子上前来收拾了脏水。
刚刚走出灶房回到主院天井时,平安就上来引领二人到江珣的书房之中。
才刚坐下,外面就有书吏过来禀报说是周大夫到了,平安又去将周大夫带到书房。
“周大夫,有劳你给她二人号号脉。”江珣上前对着周大夫微微抬手示意。
周大夫把药箱放下,一边取出布团垫在茶几上,一边看着颜子苒:“小颜,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小心被吸入了一些药粉,出现短暂的幻觉。”颜子苒轻声回答了一句,将手腕放在布团上。
周大夫给颜子苒号脉了片刻,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蚊子。
不一会儿,他又挥手让江瑶上前给他号脉,诊断了片刻,疑惑地看向江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