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燕儿大声地对着陈松伟反驳道,“我才是杀人凶手,小姐她是无辜的!”
陈松伟疑惑地看着她:“可你有不在场证明,案发之时,你与飞雨斋另一名丫鬟在一块,期间并未脱身,不可能是你扳动机关枢纽。”
“是!我的确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我还给小姐找好了不在场证明,让俞公子替她作证。衙门真要是查起来,查到俞公子与小姐私下相约,想必也不会再细查下去。”
燕儿看向了颜子苒:“所以当时小姐把消息透露给颜姑娘时,我并未阻止,就是想利用颜姑娘对小姐的同情心,不再追查小姐。”
“但你没料到,我们反而查到了尹天策的头上,知晓尹天策想要对付尹若菡的计划。”江珣将颜子苒拉到一旁坐下,“而我们又查到,飞雨斋中,你是最有可能成为尹天策内应的人。”
“你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蒋思月并未有全程不在场的证据,所以,本官推测是蒋思月扳动的机关。但她并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自己的母亲,因为你欺瞒了她,甚至连尹天策都被你耍了!”
燕儿笑着点点头,依旧是半抱着蒋思月:“江大人果然聪慧,事实就是你所说的那般。尹天策那老东西想要图谋夫人的财富,于是设计要囚禁夫人,找我做内应,许诺我日后可以嫁给二少爷为妾。”
尹世明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没想到祖父到底还是把他算计进去了。
“我当时正恨着夫人,闻听此计,假意欣喜地答应了。而后我把这计划告诉了小姐,小姐最后在我的说服之下,也答应了替我隐瞒。但尹天策和小姐都不知道,我的真正目的是要杀了尹若菡,囚禁她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燕儿脸色阴狠地看着尹家众人,尤其是尹正和尹老夫人。
“到案发那一天,我想着正好衙门在调查尹怀真的案子,尹天策绝对不敢声张,所以我就开始了计划。为了万无一失,我将俞公子约到飞雨斋,让他进了小姐的房屋。然后我又告诉小姐,让小姐去扳动机关,免得我被怀疑。”
燕儿沉声说出当天夜里的真相:“小姐听信了我的话,以为扳动机关就可以囚禁夫人,然后借助衙门之手就可以让世人知晓她和俞公子在一起。如此,为了尹家的名声,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求尹老夫人把她嫁给俞公子。”
“可她万万没料到,我在事前就已经在澡房里用一块青石板堵住了坑洞底下的出水口。扳动机关后,水流带着睡着了的夫人一块卷入坑洞下,无法及时排出,将夫人给溺死当中。”
燕儿说着,望向了尹正:“当天夜里,尹府上下都知晓尹若菡失踪了,尹天策还以为是我动手,责骂我没挑好时机,以至于官府都盯紧了这案子,他没法把尹若菡给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我当时就想笑,那个老东西真是蠢死了,自己设下的陷阱,害死了自己闺女!”燕儿癫狂地笑了起来。
江珣皱着眉头,待她停下后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把溺死的尹若菡放出来?她的尸体浮出水面,尹天策岂不是知晓你就是凶手了?”
“不是我放的!”燕儿眉头微微闪过一丝哀伤的神色,摸了摸蒋思月的头发,“是小姐,她,她担心关了一夜的夫人肚子饿了,便趁着众人不备,又去拉开机关,想通过小灶房与澡房相连的小窗丢些吃食给夫人。”
“当时,我正在思考着事后如何跟尹天策交待,没料到,小姐始终割舍不下母女之情,以至于尸体浮出水面,澡房又有人盯着,再也无法藏回坑洞之中……”
燕儿叹了口气,而后又莞尔一笑:“我得知之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干脆一起来好了。尹天策果然在事后就质问我,我只说是水来不及排走,是他们的整个计划一开始就有疏漏。”
“尹天策知晓不是我扳动的机关,他自己又是整件事的主谋,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还得好好地哄着我,真是笑死我了。”燕儿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燕儿……”蒋思月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轻声呼唤了一句。
燕儿昂首挺胸地看着江珣:“江大人,事情就是这样,尹天策是主谋,我是帮凶,小姐是被我们利用了的。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害夫人,只是为了避免夫人继续迫害她而做出的自我保护,你顶多只能判她一个从犯的罪名。”
“尹天策已经死了,你非要找一个人来当起这桩案子的罪名,那就定我死罪吧!反正是我指使小姐犯下的命案,也是我处心积虑地害死了夫人的。你想怎么判,我都绝无二话,只望你念小姐无辜可怜,轻饶她一二。”
燕儿说完,对着江珣跪了下来,‘梆梆’地磕了三个响头。
“不,大人,我也有罪,求你了。燕儿都是为了我,求你不要判她死罪。”蒋思月也慌忙跪了下来,一边拉着燕儿,一边看着江珣。
江珣对着郝猛微微颔首:“先押下去,稍后本官与宋知府商议,再行定罪论处。”
郝猛应着,和范通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蒋思月和燕儿,押着她们下去了。
章推官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一阵子才叹了口气:“一个有情有义,一个孤苦无依,也难怪两人情同姐妹,两相帮扶!世上有多少亲友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宋砚之跟着颔首:“章推官说得在理,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胆有识的聪慧女子!”
颜子苒目光沉沉地看向尹老夫人等人,这个尹家,不光是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就连尹家的品性都已腐臭朽烂了。
尹世杰在此时突然回过神来:“既是如此,那我父亲又不是表妹所害,更不可能是我娘所害,岂不是还有一个杀害我父亲的真凶没有揪出?”
“错了,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江珣缓缓地开口指正道。
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