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莫在某种程度上,他并不是很喜欢秋天,因为秋天对他来说,像是回忆之中最为潮湿的一块。
魏衍伸手握住术莫的手腕,语气温柔问道:“术莫,怎么了?”
术莫蹲了下来,靠着在自己的爱人膝上。
“没怎么!魏衍,我就是有点累了。”
魏衍并不喜欢术莫回去景氏,可是他也明白,景氏是术莫长大的地方,更何况,术莫从小跟景寒一块长大,后面虽然分开了,但是感情毕竟摆在那呢。
但是,景家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始终不太确定。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景寒竟然亲自派了雾司过来商量婚约的事情。
历代景家巫司的预言从来就没有错过,看来是想先风险规避,再把事情都确定下来。
不过,魏衍总觉得和这位景氏巫司有些相处不来的感觉。
说实话,他们见面氛围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尴尬。
好在,雾司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避免尴尬,两个人在场面上也算是过得去。
魏衍语气淡淡:“巫司安好!”
雾司语气不紧不慢回应:“魏氏家主安好!”
“听闻景氏巫司预言从不出错!我想请巫司为我和爱人卜上一卦!”
“多谢魏氏家主好意,只不过,我从不为景家之外的人预言!”
“更何况,上代巫司,因预言他族之人命运,意外身亡!着实令我害怕担心啊!”
“术莫虽为魏氏家主夫人,但到底还是景家子,我可以为他预言。”
当然,最好把人先接回景家去。
“那是自然,无论怎么样,这种情况都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如果有一天术莫消失了,你会难过吗?”
“雾司在说什么胡话呢?术莫怎么会消失?”
雾司并没有着急回答问题,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魏衍,随后淡然一笑。
“我是景家的巫司,掌管预言之术,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听到术莫有消失的可能时,魏衍还是忍不住害怕。
对他而言,术莫是是他人生20年来为数不多的光亮,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地方。
他怎么能接受他的离去?
术莫只能是他的,而且必须是他的。
“此言差矣,听说上代巫司曾经预言景家,这一代会与习家联姻,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焉知不是预言出现了错误!”
“魏氏家主,说的不错!预言一言只不过是人做出来的判断,能否实现,还得看人为呢?”
“当年魏氏一族,不是做的非常好吗?”
此时,正好从景家回来的术莫听到这句话时候,内心微微讶异。
他其实有点吃惊的,他知道雾司的脾气,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会把当年景魏之事,放在明面上说。
当年之事,是为景氏之痛,魏氏之悲。因此,两家长辈都很少在明面上提起这些事情。
得知雾司在魏氏做的事的景寒,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雾司的脾气,可是也明白他处理事情的能力。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景寒无奈扶了扶额,忍不住叹息。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要去掺和什么?”
“你说,你不愿意预言。这也没有错,也没有人可以强迫你!”
雾司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确实是有点过,但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家主,我只是不放心!”
看来有人比自己更不放心了,一瞬间,景寒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术莫是个成年人,难道他做不出自己的判断吗?”
“话虽如此,可是景氏家族多少王子折在了魏氏一族手上?”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跟当年实在太相像了!”
也不怪他担心,景家历来都是双家主,若不是当年思衍一系突发意外,景思凛重伤离世,现在景家思衍一系内部恐怕不会有这么暗流涌动。
景寒当初也不用那么操心操肺,把整个景氏思衍一系进行整顿。
说其容貌,顾安和顾承嫣确实是有几分相似,而且景思璟叔祖父再见到顾安的时神情,也很耐人寻味。
“相像什么?是因为我正好所爱之人也是姓顾吗?”
“而且顾安的容貌与当年顾承嫣实在太过相似了,你是担心我会重蹈当年景思凛堂叔祖父的覆辙吗?。”
“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当年如果不是意外,现在坐在家主位置上的,未必是我们归砚一系。”
若非当年景氏思衍一系惨遭意外,继承人死伤大半。现在,景氏家主还不一定是归砚一系。
况且,术莫他的身份特殊。迟早有一天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
“我知道,术莫他的能力太过特殊,又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即便是拥有预言之术的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
雾司眼睫微微下垂,似乎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少主不怕步当年景氏家族子的后尘吗?”
景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消失,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宿命真的是如此,那么也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不过好在宿命发生之前,他拥有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雾司看着景寒,只觉得很多事情好像无法改变了一样。
“少主!”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么喊景寒。
景寒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为什么选择了家主夫人呢?”
景寒微微侧过头去,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大概是宿命吧!遇见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注定了一样,无论是生还是死,一切早已注定。”
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雾司也是非常惊讶!
因为就是怎么说呢,他都不知道景寒为什么就是会选择了顾安。
因为无论从家世还是各方面来讲,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且,景寒出生之时,上一代巫司曾预言,景家下代家主将会亡于所爱之人之手,与爱无缘,生死不逢。
而现在继承家主之位,正是景寒。顾安虽然也成为了家族夫人,但是在家族仪式没有完全完成之前,恐怕还无法拥有景氏一半的权力。
“景寒,你不害怕吗?”
“如果顾安的生,代表着是你的死呢?”
“于凡人而言,生死皆为定数。我又好改变什么呢?”
“如果真如上代巫司预言所言,这代景家家主亡于所爱之人之手,那也只能说明,这一代景氏家主无缘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所以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家主也不会后悔吗?”
既然如此,他只能适当的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法:“少主还是选择换个仪式地点吧!”
景寒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其实有时候,很多事情都事在人为,你说是不是?”
是吗?到底是事在人为?还是拼命抗争?
景寒,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吗?
雾司实在想不明白,景寒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吗?
想到这,雾司看向景寒,眼神中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语气却越来越像是质问一样:“所以哪怕是审判降临,家主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吗?”
“家主,你真的不会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吗?”
景寒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别过头去。
看着景寒别过身去的背影,雾司彻底明白,为什么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