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良玉骑着快马,迎着北风,用了一天的时间到达京城。
他在距离大理寺不远的客栈落脚,先独自调查时裳秀坊店铺。
京城有五家连锁店分别在东、南、西、北、中街的繁华地段开设。店里都是清一色漂亮的小姐接待顾客,服务态度极好。一看就很正规,经过了特殊培训。
冯良玉想起陈四公子的话,着重调查是否是青楼女子经营铺子。他也是个阅人无数的半个江湖人,一眼就看出那些女子的身份--妓子。那么四公子猜对了,是苏可馨的铺子。
然后他又蹲守中街的内衣店铺,以求寻得内衣来源。
一辆马车停在店铺门口,车上下来两个小厮,一人背下一个大包裹,进入店铺。
冯良玉紧跟在后,进入店铺,假装买男士内衣,那两个小厮嬉笑道,“丽娘姐姐,新货来了。请姐姐点货验收!”
那叫丽娘的美艳女子娇笑道,“好啊,辛苦两位哥哥了,快进里屋喝口茶吧!”
两位小厮摆手道:“多谢姐姐,咱们还得去送货,乔掌柜还有事吩咐咱们去做呢,耽搁不得的!”说着走出店铺,上了马车,向东街而去。
冯良玉赶紧骑马跟上,马车上的小厮又送了两个街的货,就向北城门驶去。
冯良玉跟着马车来到北郊的一个大庄园门口,马车驶进庄子,他无法进入,因为门口有家丁把守,生人勿进。
冯良玉马上调转马头沿着西墙而行,他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进入庄园。
他几乎围着高墙绕了半圈才找到合适的位置,墙外有棵大榆树,他可以爬树进入庄园。
他在等待夜幕降临,好潜入庄子,看看这个内衣工坊究竟和四公子的内衣工坊比,谁更胜一筹。这个工坊的主人究竟是谁?
天色已晚,冯良玉悄悄地爬上了大榆树。他小心翼翼地攀爬到墙头,观察着庄内的动静。
院内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一些人影忙碌着。冯良玉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地,然后猫着身子向工坊靠近。
他躲在一间屋子的窗外,轻轻弄破窗户纸往里看去,只见屋内摆放着许多方桌,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布料,绣娘们正在忙碌地制作内衣。
冯良玉心中暗喜,看来这里就是内衣工坊的核心区域。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连忙藏身于暗处,静观其变。只见一个身影走进了房间,冯良玉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他面容方正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原来,他就是这个内衣工坊的掌柜!
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扭着腰肢走过来道,“乔掌柜,咱们绣娘也该休息了,太晚对眼睛可不好啊!”然后又给那乔掌柜抛了个媚眼。
乔掌柜会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走出工坊,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那姑娘大声道,“姐妹们,收工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早再干……”
冯良玉闪身躲在暗处,等绣娘们都走了,工坊里的油灯都熄灭了,他才来到工坊门口。
门已上了两道锁,他也不打算撬锁进去,没那必要。里面的大致规模他基本看清楚了,和四公子的工坊比,就是乱了点,管理上差了点,但工坊面积大,绣娘多,有五十多人。
冯良玉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等弄清楚情况再行动。
绣娘们集体宿舍的油灯也熄灭,只有在工坊和集体宿舍之间靠东院墙的房间仍然亮着灯。
冯良玉想看看那个房间里的人为啥还没睡觉。他轻手轻脚来到窗下,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乔郎,双喜想你了……”
“喜儿,我更想你呀,只是侯府里的事情多,抽不开身来看你嘛!今晚我把二掌柜支走了,陪你共度良宵……”
“乔郎,要不是姑姑霸占了你,咱们早就在一起了,何必偷偷摸摸来相会呢?她拴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就找你取乐,真是贪得无厌呢!要是让姑父知道了,不得打断她的腿,哼!”
“喜儿,她毕竟是你堂姑姑,对你又疼爱,给了你不少好处,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听我的,侯府听她的,那侯府迟早是咱们的,你再忍忍,我会给你名分的。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冯良玉心道:娘唉,我听到了什么?侯府这么乱的吗?京城姓乔的侯府,莫不是乔梓恩乔公子的府邸?
他悄悄地离开了工坊,返回了客栈。接下来,他要思考如何应对这个发现,以及如何将真相告诉陈四公子。
初八,天蒙蒙亮,冯良玉就起了。他打算去大理寺找甄羽,因为他发现时裳秀坊内衣工坊的东家不只是苏可馨一个,侯府也掺和在内,但侯府没实力垄断京城市场,还动用了官府的力量。
那必然有更强的势力隐藏在幕后,凭他一人之力不知道何时能查明。必须得去求助公子的朋友甄大人才行。
冯良玉很早就来到了大理寺,人家还没开门呢,大官们还没上班呢。
天空飘着小清雪,小北风嗖嗖地刮着。他穿着薄棉衣感到有些冷,跺着脚,搓着手。眼神却很凌厉地观察着早起的人们,开店铺卖东西的,买早餐的都被他看在眼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他定睛一看,是甄大人,于是笑着跑过去,行礼道,“小的冯良玉给甄大人见礼!”
甄羽是认识冯良玉的,他很惊讶,冯良玉大过年的来京城干嘛?难道陈家出事了?
“你随本官来。”甄羽带冯良玉进入大理寺后堂,自己的办公室。
小差役端来火盆暖房间,又给二人倒上茶水就退出去了。
甄羽问,“可是陈家出了什么事?”
冯良玉道,“是生意上的事儿!”
他把山寨内衣工坊垄断京城市场的事告知了甄羽,“四公子说,有小人办不了的事就来找大人您。据小人了解,这工坊是青楼老鸨苏可馨和侯府乔家共同合作的产业,这侯府乔家是否就是乔公子的家?就是不知这幕后之人是何许人,还请大人帮忙调查!”
甄羽思忖片刻道,“对,那侯府乔家的确是乔公子家。那青楼的真正主人是摄政王的嫡女,梁芝兰郡主。”
冯良玉听到这个结果傻了眼,怪不得这么大的实力呢,原来是当今摄政王女儿在幕后操纵啊!那四公子还做啥内衣生意呀!惹不起啊!得躲着才对呢,人家想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那么简单!
甄羽安慰道,“不必担心,你如实告知你家公子就成。他会解决这件事儿的,他有这个能力!”
冯良玉拜别了甄羽,骑马飞奔,返回平阳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