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拽着万奕柔刚走开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福宝跟紧好奇的扭头去看,就看见刚才坑她的摊贩老板正在被一个妇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黑心的,拿假货充当正牌,你还要我女儿三十两银子,念完了经打和尚,你丧良心,你怎么不去抢呢?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在我们那条街上谁敢占老娘的便宜?”
“你这个妇人不讲理,你怎么证明你这是在我这买的?”
地摊老板直接来了个抵赖,死不承认。
可是明显地摊老板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那妇人显然是能动手绝不吵吵的主,她见老板想耍赖,她一点也不惯着他,因为她也没法证明这东西是在这老板这买的,这东西买走了就买走了,也不像大店铺里的一样,还带着他们店铺的标记,这根本就没地方说理去。
只见妇人直接伸手扯住老板的头发。
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妇人给扯的一个趔趄,被摊子绊倒在地上,摊子上的东西全都洒落一地,摊子也被他自己给带翻了过去,街上来往的人群,都被这一幕给吸引,驻足观望,很快摊子周围就围满了人。
“柔姐姐,咱们过去看看,这人就该教训,不知道坑了多少百姓呢。”
福宝是个爱凑热闹的,万奕柔还没有见过这么凶猛的妇人,简直震碎了她的三观,而且她平时都很少出府,今天竟然能看见这么一大出热闹,她也不想走,不用福宝拽着她走,她已经牵起福宝的小手站到了人群最前面去。
青梅和绿梅赶紧护在两人身边,其他的丫鬟婆子也立即从后面把两人与其他人群隔开。
场地中间那老板已经被妇人扯的倒在地上。
妇人的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她立即给她娘在地上捡了一面有两个巴掌大小的铜镜递给妇人。
“娘,用这个打,你的手不疼。”
“真是娘的乖女儿,你站到一旁去,省得一会儿被这人的血溅到身上。”
少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明显对她娘的实力很自信,可见这妇人平时在街坊里的威名不是浪得虚名。
少女仿佛知道她娘接下来要怎么做似的,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那摊贩老板被妇人摁在地上,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想着怎么可能被一个妇人摁在地上打?
他想使劲反抗,可是他却如同案板上的鱼,只能两头翘,身子一点也没有离开地面。
妇人一双粗大的手正摁在他的后背心,一只膝盖跪在男人的背上,死死压着男人不让他起来。
妇人看上去不算五大三粗,也就比一般妇人要壮实一些,可是那力道却比一个汉子还大。
摊贩老板瘦的跟麻杆似的,当然不是妇人的对手。
“柔姐姐,你说这个婶婶是做什么的?怎么那么大的力气呢?”
福宝也佩服起妇人来,一般的女人可是钳制不住男人的,不然哪里还有那么多女人被男人欺负?
“我也看不出来。”万奕柔老实回道。
“奴婢觉得倒像是屠夫,你们看她的衣服上还有油渍,胳膊上还有一些骨头渣子,估计是剁肉的时候溅到身上的。”青梅眼力非常好,还很聪明,根据这些推断分析给两人听。
“屠夫?!”万奕柔惊呼出声,她好像没有见过女屠夫,也没有听说过女屠夫。
福宝倒是还算平静,这世间的行业太多了,有些人为了生活,不得不获取谋生的手段,就如同先生说的一般,这世间男人干得了的活,女子大部分也能干,只是女人一直被禁锢了思想而已,时间久了,她们自己也觉得这不能干,那不能干,但是只要有勇气打破世俗,就会有另一条出路。
“啊!”
妇人手中的铜镜已经被她给呼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顿时掉落一颗牙,口水混合着血水溅出去好远,难怪妇人让少女离远一些呢。
“叫什么叫?你招不招?我姑娘的簪子是不是在你这买的?”
男人也是有脾气的,而且他都已经挨打了,要是承认,不还得赔钱?吃进肚子里的还让他吐出来,那怎么可能?他可是有名的铁公鸡。
“不是,我没见过,你们讹人,我要去告你们乱用私刑。”
“好,我看是你嘴硬还是你的铜镜硬。”
男人听见女人用他卖的铜镜来打他,他感觉受到了侮辱,刚才妇人挥的太快,他都没有看清楚对方是用什么打的,难怪他只觉得脸一阵凉,紧接着就是一阵痛,竟然是用铜镜,这女人真是缺德。
妇人说着没有再废话,对着男人的脸又来几下,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发面馒头。
“打得好!”福宝举着小拳头,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为妇人喝彩。
万奕柔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就看见妇人扯着男人的头发厉声问道:“你还不承认?”
男人的鼻涕混合着眼泪还有血水,已经面目全非了。
他心里哭唧唧:大姐,你也没有再问呀?
“停——”男人举起双手,终于投降。
“窝承印,窝承印——”男人已经被打掉了不知道几颗牙,说话都漏风,吐字都不清楚。
妇人这才松开男人,还用脚踢了一下男人的背。
“赶紧起来,赔钱,老娘还等着卖肉呢,要是再晚,老娘的肉卖不完,我都送你家去,你给老娘包圆喽。”
妇人“啪嗒”一声把铜镜扔在了摊贩老板的货物堆里,拍了一下手,单手掐腰,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男人。
周围的人也指着摊贩老板议论纷纷。
“这个人总是以次充好,我家隔壁的书生,给他娘子买了一支银簪,也是花了大几十两银子,后来发现里面是空心的,用了没多久,就断了,后来找这人,他也是不承认,说不是他家的东西,那书生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能认栽。”
“该,活该被人收拾,黑心商家,就该把他的摊子给收咯。”
摊贩老板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把钱赔给了妇人。
摊贩老板脸肿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了一下少女头上的银簪。
妇人看了一眼女儿头上的银簪,伸手拔了下来,甩给了摊贩。
“给你的烂东西,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卖东西就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卖,何必蹭别人的名气?你以为谁都能买得起季先生的东西?”
妇人说罢,转身拉着女儿头也不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