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三弟?”
“他旁边的女孩子是谁?”
清晨,陈研跟邓宜打着替老太太祈福的名头来了城隍庙。
京港季家,方丈自然知晓,往常来都是迎着人进偏殿直接进去烧香,而唯独今日拒绝了他们。
拒绝的原由是:贵客来访。
在京港,比季家还贵的贵客屈指可数。
人脉,权利都是手中的利刃,可以创造财富,唯独阶层,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可偏偏,他们今天在这佛门净地被上了一课。
陈研跟邓宜站在门口还没想出所以然来,结果余光一撇,看见季明宗扶着一个女子的腰,轻拢着送她上车,车门合上自己绕至一旁。
那护着的姿态远看就很稀罕。
“我怎么看着那么像季澜?”陈研微眯着眼打量着远端的人。
邓宜眸色微紧,转头冷了脸:“弟妹,这话能乱说?”
季明宗跟季澜。那是道德沦丧,是伦理不容。
但凡这二人要点脸面,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走吧!”邓宜收回目光:“进去。”
七月,艳阳高照,车内空调可以降下来温度,但挡不住太阳,黑色迈巴赫从寺庙离开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去了外环的一家酒店。
季明宗牵着她直上顶楼,上了一架直升机。
季澜愕然,望着男人的目光带着点邪性:“明总气派。”
季明宗指尖勾住安全带系上,语调漫不经心:“想堵车?”
“不想!”
直升机轰隆声响起,她微微侧眸,见人靠着闭目养神,半空中,太阳落在他侧脸,半明半暗,一面光彩照人,一面隐在阴影处。
看不真切。
盛夏的早晨来的早,白昼被拉长,直升机停在兰庭别墅空旷的草坪上,季明宗先一步下车,朝着机内的季澜伸出手,十指交合的瞬间,干燥宽厚的掌心将她包裹住,不多时,一层水雾爬上手掌。
她低眸瞧了眼二人的交合处。
动了动指尖,季明宗像是感受到她掌心的潮湿。
恰好走到别墅门口,掌心落在她腰后推着她进屋,冷气袭来,季澜狠狠叹了口气。
早起、燥热,浑身大汗,哪一条都不太好受。
“去冲个凉,”季先生轻声叮嘱,走到一旁猫房里打开门,想将猫放出来。
结果,门一开,空荡荡的。
瞬间,冷沉且蕴着怒火的呼唤声在别墅里响起:“曼茵。”
正上楼的季澜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冷冽吓的脚下一空,险些栽在楼梯上。
刚回首,见曼茵擦着手从厨房急匆匆出来:“先生。”
“猫呢?”男人神情肃然冷漠。
季澜心下一抖,不待曼茵开口,磕磕碰碰开腔:“在........楼上。”
“我这就抱下来,”季澜揉着膝盖扶着楼梯起来,急切上楼将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猫提溜起来。
行至楼梯拐角将猫放下,256见了亲爹喵呜了声,翘着尾巴去找他。
唯独季澜站在二楼拐角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心想,果然啊!
不管是猫儿子还是狗儿子都是儿子,想当年,徐影养了只狗寿终正寝,她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
不仅如此,还将狗火化了买了块风水极好的墓地葬进去。
她不喜猫猫狗狗,也不养,但能理解某些人对动物的舔犊之情。
季澜简单冲完澡下来,蔓英正将准备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见了季澜,有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
“季小姐往后还是别将猫抱上楼了。”
先生很少直呼其名,这是第一次。
季明宗这人从出生就带在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将阶级化的很分明
主子是主子,佣人是佣人。
出了这间屋子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间屋子里她该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好,”她倒了杯水,应得极快。
十点,季明宗下楼,黑色的poLo衫又换成了白衬衫,领口散开没有要穿西装的意思,一条黑色的西装裤将他修长的腿型包裹的恰到好处,松散间隐约能窥见笔直的腿部线条。
二人坐在餐桌上,季澜讨好的接过蔓英手中的咖啡杯递给他:“消消气。”
季先生视线缓缓抬起,落在季澜脸面上露出浅笑:“消什么气?”
“256.”
“谁跟你说我生气了?”
“你那么大声的呵斥.........”
“呵斥你了?”季明宗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意悠悠浅问,临了目光扫了眼蔓英,后者识相离开。
“我呵斥人家你道歉,这么喜欢道歉?”
“那也是因为我将猫抱上楼你回来没看见猫,才..........”
“你是我恋人,将猫抱上楼不至于让我有情绪,但身为家里阿姨,没有在我回来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告知256的去向就是她的问题,”季明宗一字一句告知,虽语气不大,但可就是这平静的情绪让季澜有种无地自容感。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
“季澜,永远别替下属道歉,这是身为一个管理者最基本的常识。”
“但若是事因我起呢?”季澜的这点小聪明在季明宗眼里,上不了台面。
但幸而,他上头,季澜也知道看人脸色揣度人心,一步步的试探着让他教自己。
“没在事出之前提醒你,这不算过错吗?”过水、又撒上胡椒粉的西蓝花被季明宗送进嘴里。
即便二人正在聊天,也不影响这男人慢条斯理的咀嚼。
优雅的尽头是没有人情味儿的冷漠。
季澜指尖始终落在杯面上,望着季明宗,打量着他,觑着他:“明总,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季先生心情不错,淡淡反问:“谁?”
“季老太太。”
季明宗心里一颤。
莫名的,一股无名之火从腹腔爬上来直冲脑门,唇角刚起的几分笑意微微往下压了压,他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唇瓣。
语气低沉,听不出情绪:“哪里像?”
“为人处世的手段,和那种傲慢到骨子里的姿态,像是天生的掌权者,阶层的鄙夷感会从你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
季明宗后背缓缓后靠,指尖搭在桌面上,臂弯微屈,赤裸裸且毫不掩饰的冷肃直朝着季澜逼近。
压着情绪皱眉问:“原来我在季小姐心里,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