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当晚,蒋少丁组局,将亦师亦友的名头挂在电视台的那波人上。
季澜的剧出名了,给他们带来了高利润,当初看不起她的这群人现如今见了她都跟见了财神爷似的。
一个个的提着酒杯轮番敬酒。
金钱这座山,谁都爬不过去。
而偏巧,季澜这座山头人不多,他们更是铆足了劲儿攀登。
十点半,闷热天空一场大雨倒下来,季澜坐在窗边,急促的雨点打在她的后背,像是一场痛哭流涕的诉说。
众人刚想离桌的脚步就此顿住,cbd商业区的中式餐厅里,远眺出去是京港有名的五件套。
其中,以丰明资本大厦最为经典,利刃似的外形,沿江而立,似是要将这京港的江山硬生生辟出一条路来。
“不愧是丰明资本啊,这个点了,灯火全明。”
广电有领导在感叹。
季澜似是颇感兴趣的转身回眸,她对季明宗不说百分百了解,但也能知晓这人的行事作风,如果他与丰明资本没关系,在她第一次疑心四起的时候就该明确告知她不是了。
连续数次,将她的话驳了回来。
自那夜二人吵了一番之后,一周未见。
这一周,对于她而言,有些难熬。
“怎么说?”季澜问。
蒋少丁听闻她这句话,眉眼间有些许轻颤。
以赵嘉淮跟丰明资本的关系,她会不知道?这声怎么说,掩饰的倒是极好。
“季总跟赵总走的近,不清楚丰明资本的厉害?”
外人似是都觉得她理应知道。
而显然,这件华贵的外衣她披在身上蒙骗了所有人,季澜淡笑点了点头:“有所耳闻。”
“五环项目运作巧如天工,丰明资本在京港一众本土企业中杀出重围,不仅如此,且摁住媒体新闻将一切内部消息消化,闷得富源地产一个........”
“咳咳.......”有人轻声咳嗽打断了对方激昂的腔调,后者讪讪然回神,这才意识到季澜也是季家人。
剩下的话,吞咽入腹。
「闷得富源地产一个措手不及」剩下的话,他们不说,季澜也能猜到。
季显说了,季家近来不太平,季宏义上市公司整个内部斗争,原以为是良性的,便放任没管,结果企业上市第二日有人挖走了他们整个精英团队。
至于季明达那边,便是富源地产落空五环项目的事情了,前期投资几千万全都打了水漂。
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说出去,无人能信,京港谁敢与季家争锋?
这四九城里屹立多年的家族,上可通天庭下可达地府,除非有人格外了解他们的运作规模,亦知晓他们手中有哪些牌。
十一点,雨势渐小,众人散去。
商场门口,季澜目送大家离去,唯独蒋少丁留下,夹着烟站在一旁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
商场禁烟,一场饭局数小时,对于烟鬼来说,确实比较难忍。
“蒋总司机呢?”
“来的路上,”蒋少丁漫不经心的伸手在垃圾桶上方点了点烟灰。
商场旋转大门转动不停,季澜站在另一侧,蒋少丁为了将人看清,眯了眯眼:“你真不知道丰明资本的来头?”
“蒋总为什么这么问?”
蒋少丁直言:“赵嘉淮为了让你上黄金档亲自找到台长跟前送出赵家近一年的广告投放,而赵嘉淮跟的......”
他话语停顿,抽了口烟,继续道:“就是丰明资本。”
“季澜,”有些话,蒋少丁不愿意说,毕竟得罪人,但对季澜,他有种得不到的惋惜。
男人本质上都是爱当爹的,位高于他们的女人,他们敬而远之,位低于他们的,喜欢好为人师助人成长,在若干年之后再来一局,当年要是没我..........
“你身后的人如果不是赵嘉淮,那就是丰明资本了,而丰明资本能使唤得动赵嘉淮的,只有一人。”
话说到这里,季澜大概明了。
“叫什么?”
“外界人称季董,至于全称,不清楚。”
“多谢蒋总提点,”她话语平静,似是对这并不感兴趣。
蒋少丁夹着烟的手凭空顿住,望着季澜有些错愕:“你无所谓?”
“我得利就行了,”她笑的恣意:“所不所谓的,重要吗?”
“.......”
雨势由强转弱,直至无声,只剩下水珠从玻璃上滑落,顶层办公室的玻璃窗被这场来势汹汹的雨洗刷的干净。
“季董,这是财经频道的采访目录,您过目。”
季明宗正伏案写材料,张应将手中的a4纸递过去时,恰见他落笔在“医者仁心,术业专攻”八个字上。
张应心里一惊,上位者打出去的每一张牌不是谋心便是牟利,季明宗更胜。
“定在什么时候?”
“中秋下午。”
季明宗恩了声:“你可以下班了。”
“谢谢季董,”张应感激涕零,已婚男士昨天收到老婆短信,再不回家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儿了。
这半月来,常驻五环,与项目组对接和开发办确认方案,连轴转的人都要麻木了,每天睡觉做梦都在跟人洽谈商务事宜。
而今,老总的一句可以下班了,简直如仙乐入耳。
张应接过采访目录准备走人时,临了迟疑了句:“感谢信我让秘书办的人交个初稿上来?”
“不必。”
五环整体开发,这位野心勃勃的企业家盯着的自然不可能是度假村这块地,周边的配套设施他也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到嘴。
以季明宗本人手中送出去的这封感谢信,在不日之后会送到茂生制药死对头宏安医疗当家人的手上。
季明宗若是帮着宏安医撕开了京港医疗界的口子,季宏义怕是有的忙了。
他的布局,像是围绕着季家画了一个圆,而里头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徐徐图之的对象。
十一点半,张应离开丰明资本。
去停车场开车时,恰见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进来,这辆车,从型号到车牌他无比熟悉,因为是他一手操办的。
张应愣了几秒,一个电话拨给了季明宗:“季董,季小姐在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