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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

雷声轰响。

曹金华整个人一抖,眼前浮现出老伴儿死亡的惨状。

以及,自己被张开血盆大口的烈犬,压在地上的恐慌和无助。

曹金华的鼻子皱了一下。

好像又闻到了血腥味,神经绷成了一根弦。

“大成,快跑……不许咬……”

“小畜生快松口,我打死你!”

自言自语从最初的无声,变成了明显的叫喊。

她左手边的两位乘客瑟缩着问:“阿姨你没事吧?”

曹金华也站了起来,抓着包袱用力摔打前排的椅背。

“我叫你松口!大成你快跑,快跑啊!”

“大成……你快醒醒,我是金华啊……”

“你的狗咬死了我的老公,我要它偿命!我打死你,打死你个疯狗!”

前后左右的乘客全站了起来,躲去了过道里。

“她疯了吧?!快叫乘警!”

“她家里人太不负责了,怎么能让神经病单独上高铁!这是对我们生命安全的不负责。”

“我要投诉!”

曹金华越来越疯。

她丢掉包袱,哭喊着抓住就近的一位大哥。

“为什么不看好你的狗,我不要你的臭钱,我要你赔命!”

大哥嫌恶地抬手,想把人推开。

李宣白拦住了他,“老年人身子骨不好,万一磕了碰了,大哥你怕是讨不到好。”

大哥瞪着眼睛质问:“你认识她?”

“不认识。”李宣白说完,伸手抓住曹金华。

曹金华的眼神,立刻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说的话跟对大哥说的一样。

她已经魔怔了,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姜且从位置上走出去,一露脸,在场的人都惊艳了一下。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令人很下头。

姜且:“麻烦大家搭把手,把阿姨按到地上,我帮她治病。”

后排嘀咕过她的乘客,阴阳怪气的问:“你打算用什么治,用嘴吗?”

姜且:“用符。”

起初大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她手里的黄符。

众人:“???”

“你搞笑呢。”烫着卷发的大妈嗤笑,“不过把疯婆子按住是对的,免得她伤人。”

“你才搞笑。”有认出姜且的人说,“她跟那些骗人的神棍可不一样,听她的准没错。”

这列车厢的年轻人较少,坐后面两排几个高中女生听后,想起姜且今天也在b市。

脱了鞋站到位置上,往中间看去。

“真的是姜姜!!!”

“大家别听那人阴阳,姜且真的能治病!”

附近的人用看疯子样的眼神盯着她们,“年纪轻轻不学好,封建迷信要不得。”

恰在此时,乘警到了。

见到曹金华癫狂的样子后,他立刻告知了列车长。

“大家往后退一下。”

乘警一喊,众人立即朝四周退让。

姜且也被挤回了座位里。

曹金华死死盯着那名乘警,“都怪你,都怪你!是你害死我老伴儿!”

人群中有人“啊”了一声。

“我想起了,她是被狗咬死丈夫那个!”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两个月前嘛,她和她丈夫早上在公园被一只烈性犬袭击了,当时狗主人在旁边煲电话粥,没顾得上牵狗绳……”

“我也想起来了,还上过新闻,不过热度不是很高。”

“夫妻俩自己也有问题,是他们主动靠近狗的。”

“狗主人没尽到看管的责任,也有问题。”

周围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蚊子一样嗡个不停。

曹金华的视野中,乘警的脸与狗主人的重叠在一起。

又逐渐拉长,变成了那只烈性犬。

她的瞳孔猛然紧缩,手脚痉挛。

砰一声,倒在了座椅上。

“别过来!你别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狗”,曹金华的脸色急剧惨白。

需要张着嘴才能汲取氧气。

“阿姨你冷静一点,我是来帮你的。”

乘警微微弯曲着腿,放低了身子,以降低压迫感。

曹金华拼命往角落里缩,哭喊着重复:“别过来,别过来!”

声音又尖又利。

精神状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头顶响起了广播。

“5号车厢发生了一起紧急事件,急需医务人员的帮助,如果有从事医务工作的乘客……”

这下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列车厢有位发疯的阿姨了。

不嫌事大的人,从其他车厢跑过来,踮起脚看热闹。

“让一下。”

几名从其他车厢赶来的乘警,拨开人群来到曹金华面前。

曹金华像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动物,缩成了一团,尖叫声比之前更加尖锐。

“不要伤害我,滚开!”

“你们别再继续靠近了,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彻底逼疯的。”

姜且踮起脚,仰着脑袋说。

平静的声音,在这充满恐慌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

姜且实在出不去,只能求助姜其风和李宣白。

姜其风本就爱冷脸,个子又高。

他碰了下前面那人的胳膊,“请让一下。”

男人的眼眸的色泽很深,像两口枯井。

那人脸上刚浮现出的烦躁,烟消云散了,乖乖推开旁边的人,让出一条窄小的通道。

姜且来到乘警身边,李宣白紧跟其后。

“大哥,能让一下吗?”

乘警不大赞同的看着她,“你是医生?”

曹金华的状态不稳定,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伤人。

姜且还没开口。

坐她后排那人扬起调子,嘴巴又开始犯贱了。

“人家是道士,哦不,是道姑,会用符纸看病那种哈哈哈哈。”

“小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乘警也看到了她手中的黄纸。

最后面的几个女生急疯了,又挤不过去。

只能扯着嗓子喊:“乘警叔叔,你们让她看看吧。”

“对对对,姜姜肯定能行。”

姜且保证道:“我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曹金华的眼珠子诡异的转着圈。

已经停止了哭闹,变成了极度恐慌下的自残。

一把把的头发,被她硬生生拽下来,扔在地上。

另一名乘警的对讲机响了。

列车长通知他们,有两位专业医生正在赶来。

姜且看了眼曹金华,“她不会接受任何人靠近,你们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