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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和皇亲大臣们狩猎回来,弘历并没有召人侍寝,此刻御前宫女正在服侍他穿戴、洗漱。

他的皇玛法圣祖皇帝玄烨果真是一位智勇天锡【古文中通“赐”】的一代明君啊,这木兰围场实乃天地造化之神迹,马儿在地上奔跑,雄鹰在空中翱翔,确实是一个肄武绥蕃的好地方啊。

在这里,既能行围狩猎,让八旗子弟不忘祖宗骁勇善战和淳朴刻苦的本色;亦能在行围期间实施怀远之略,拉近和蒙古各部之间的关系,从而得到蒙古各部的最大支持。

弘历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翘,他啊,必将跟随他皇玛法的脚步成为一位握有四海、富甲天下的皇帝。

日后等他大行殡天之后,他的嗣皇帝是否也会跟他的皇阿玛一样给自己的父亲上庙号为“祖”呢?他们大清啊,已经有了奠定了大清万世基业的太祖努尔哈赤、带领满人入关、真正创建大清皇朝的世祖福临,以及有着再次开拓大清版图、将万世基业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圣祖玄烨,他自然是不敢和祖父比肩的,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算的上是一位功高且大的中兴之主,让后世子孙称他一声“高祖”,自然也是当的起的。

这次随驾的进保急匆匆的跑进营帐,跪下回禀道:“皇上,刚刚收到京里头的消息,翊坤宫娘娘薨了。”

听见“翊坤宫”三个字,弘历忍不住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半晌才语气不善的问道:“她又想怎么样?”

这话除了太后,没人敢接,所以,进保只是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他在心里想着,皇上对翊坤宫的这位主儿还真是厌恶到了骨子里,不过是听见了“翊坤宫”这三个字,这脸色就已经晴转阴了。

营帐内服侍的宫女也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地,不管主子是为什么不高兴,但主子不高兴了,那就是他们这些奴婢的错。

“她留下了什么话没有?”

这个“她”自然是指如懿,进保思索着自己该不该说,不过很快,他的忠诚就占了上风,作为御前服侍的太监,他的主子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奴才刚刚问了,来报信的人并不知道,只是交给奴才一封信,说是翊坤宫娘娘留下的。”

弘历接过信,一抽出信纸就看见最上头就是两行歪歪斜斜的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呵。”弘历忍不住冷笑出声,“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她倒还真是从头疯到尾啊。”

这话,在场服侍的人自然也是没有人敢接的,他们拼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做错了一点什么,让此时已然愤怒的皇帝更加愤怒。

“去把十二阿哥叫进来吧。”弘历脸上的表情终于归于平静,他淡淡的吩咐进宝。

“是。”

进保领命而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十二阿哥永璂便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弘历的营帐。

显然,进保并不是去永璂的营帐宣的人,而是永璂一早就等在了弘历的营帐之外。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永璂走到弘历五步远的地方,便双膝跪地,深深的叩首下去。

弘历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且有些阴郁的少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也曾是他期盼过的嫡子啊。

他虽然不喜欢如懿,但永璂也是他的儿子,何况他才刚刚给永璂指了婚,原本他是打算让永璂和博尔基吉特氏十月里完婚的,可如今乌拉那拉氏去了,他便要守孝。

都还没有成婚开府呢,一个孩子罢了,弘历很快便叫了起,“起来说话吧。”

“儿子谢皇阿玛。”

永璂垂手安静地站着,并不开口说话。

弘历看着自己这个唯一还活着的嫡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确实是重视嫡子,可这嫡子却被如懿养坏了,想到这里,弘历心里的火又忍不住噌的一下窜了起来,但这火实在不能发到永璂身上,严格算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啊。

“你额娘去了,你知道了吗?”

“儿子知道。”

进保收到消息的时候,就让小太监去告诉他了,这事儿瞒不住,不如在他皇阿玛面前老老实实承认了。

弘历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你就收拾收拾,即刻启程回京,为你额娘穿孝,也是全了你们母子的情分。”

永璂木然地点了点头,他等待着他的皇阿玛接下来的吩咐,毕竟,他的皇额娘虽然已经被禁足在翊坤宫一年多了,但是皇阿玛并没有废后不是吗?

那么,既然是皇后薨逝,不应该是举国大丧吗?

可是皇阿玛只吩咐他回京,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皇阿玛的心里并没有皇额娘,可皇额娘毕竟是皇后啊,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啊。

弘历见永璂依旧呆立在当场,只当他是伤心过度,“你赶紧收拾收拾回京吧,你自己当心身体,其他的事情自然有留京办事王大臣处理,不需要你操心。”

“是,儿子告退。”

永璂恭顺的低下头,其实,他很想问问他的皇阿玛,皇额娘的丧仪是否还按照皇后的丧仪办理,举国上下,无论外省还是京师,统统一样治丧,大行皇后崩逝之时乃是四海同哀之日,各省文武官员从奉到谕旨之日为始,摘除冠上的红缨,齐集公所,哭临三日,百日内不准剃头,持服穿孝的二十七天内,停止音乐嫁娶;一般军民,则摘冠缨七日,在此期间,亦不嫁娶,不作乐……

但是他不敢,他只能恭顺的告退。

“进保,你传朕口谕,让留京办事王大臣照着皇贵妃礼办理乌拉那拉氏的丧仪即可。”见永璂已经退出了营帐,弘历才开口吩咐。

须臾,他又吩咐道:“算了,还是朕写一道手谕,你让人快马送回京师吧,省的他们办不清楚。”

“是,奴才遵旨。”

依旧站在弘历的营帐外的永璂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君父的营帐,刚刚他的君父吩咐进保的那几句话,他听的很清楚。

很快他就低下了头,嘴角艰难的扯开一个苦笑,一滴泪落在悄无声息的落在营帐前的草地上,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知道从此时此刻起,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了,他的皇额娘引以为傲的嫡子身份、皇上亲封的皇后之位,从这一刻开始,不,也许从皇额娘被册立为中宫皇后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一个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