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加入E.c.S.o。
对于这个组织,我既没有成见也没有向往,但我需要确定他们不是隐患,最好的方式就是打入内部。
听说我要加入“联合派”,程宇的神色也玩味起来:“以你的能力,在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
程宇说到这就停住了,我知道他是故意诈我,可也只能配合的“紧张”起来:“但是什么?不相信我?”
“是,也不是。”
程宇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副发自内心的、故作高深的模样,说明他之前的“蠢”也不全是装的。
我偷偷掐了一下大腿忍住笑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猜测我的所属派系时,用了一个‘也是威胁派’,是想对我产生误导,让我觉得你是‘威胁派’的成员——对吧?”
程宇一副看透的表情看着我,就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算出了乘法,在向他的数学老师炫耀一样。
我又掐了一下大腿,借着疼痛露出懊悔的表情:“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在心理学方面有如此造诣。”
“过奖、过奖。”
程宇故作谦虚的呵呵一笑:“我不过是为了行动方便,在业余时间略微钻研了一点——你只不过是年纪轻、经验浅,可以知耻而后勇,却不必妄自菲薄。”
“……程老教训的是。”
我一副挫败的表情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已经笑的快背过气去了。
事实证明,我在看人这方面的眼光还不错。
“一事无成却偏好说教的油腻长辈”,是我对程宇的最初印象,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正是他的性格底色。
从这种人的嘴里套话是最简单的——先在他所擅长、或者他自以为擅长的方面捧几句,哪怕夸张一点都没关系。
等他开始飘飘欲仙,再适当的提出质疑、激起他反驳的欲望,然后等着他主动交代就行了。
不过这种方式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对方的“交代”可能会毫无重点,需要我自己提取有效信息,而这个过程通常会很漫长。
就比如现在。
我低估了“程老”对于程宇的意义,在我那句吹捧之后,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谦虚起来,等我找到插话的气口,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所以您不信我,就是因为我耍了小伎俩?”
“是,也不是。”
程宇又露出那种欠揍的高深表情,不过好在他这次没有故作深沉:“耍伎俩,说明你不是‘威胁派’的人,而你又没有冒充其他派系,说明你根本不是E.c.S.o的成员。”
“唉!疏忽了!”
我重叹口气,随后露出一副无奈的坦诚:“您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E.c.S.o的成员——但我也确实认同‘联合派’的思想,所以能不能……”
后面的话我故意没说,因为“聪明人”聊天总是说一半的,程宇自然也喜欢这种“打机锋”。
果不其然。
程宇神色了然的笑了笑,同样回了我一句“机锋”:“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立即“激动”起来:“我要怎么做才能加入‘联合派’?还请程老明示!”
“信息。”
程宇的神色严肃起来,同时抬手朝周围虚引了一下:“我费力气把你弄到这个地方,也是为了【大灾难】的信息……”
“说到这个——”
我抬手打断了程宇:“你怎么能改变梦境的场景?我认识的所有‘锚点’里,只有……只有你具备这种能力。”
“这不是能力,而是权限。”
程宇又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情:“当初研发入梦的设备及程序时,联合派的成员在程序中留了一个‘后门’。”
“研发部门有E.c.S.o。”
我把这一点记在心里,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利用入梦仪反向读取我的记忆,也是这种‘权限’的作用之一?”
程宇点点头,接着又尴尬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这种‘权限’的范围没那么大,只能读取到少量的碎片化信息,否则我也不用问你了。”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有可能是验证我“诚实”的手段,但在逻辑上是合理的,所以我不用太担心会被动泄露。
接着我又想到了秦玉林、或者说是秦玉林那种“瞬间催眠”的手段。
这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
他既是E.c.S.o的成员,又获得了【黑镜】的一部分能力,所以我很难分辨他的手段是“能力”还是“权限”……又或许二者皆有?
心里想着,我朝程宇抬了下手:“您继续,关于【大灾难】,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先按你的习惯自己交代吧。”
程宇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而这也暴露了他像“锚点”时期的刘祈一样,对现实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一个应对E.c.S.o的计划在我心中迅速成型,不过在正式施行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下程宇的情况。
“那就从秦玉林开始说吧——”
我以一个程宇还算熟悉的人来开头,然后用我在其他梦境获取的信息和猜测,真真假假的编了一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我故意隐瞒了三个节点,分别是“‘观察者计划’遭遇重创”和“扰乱”,以及“扰乱”之后的、“观察者计划”为了确认信息重新来过。
这对应了“观察者计划”的三个阶段,也是三个对实际情况有重大影响的关键节点。
但是程宇一个都没发现。
这说明了两个情况——程宇成为“锚点”在计划受到重创之前;程宇像之前的刘祈一样,成为“锚点”之后,就没有再和现实世界进行信息交互。
“看来这个‘权限后门’也不怎么样啊……”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是一副憨厚的坦诚:“程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我能加入E.c.S.o了吗?”
“你确实‘说’了,但我还没确认真假。”
程宇表现出应有的警惕,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想怎么确认?”
我的语气生硬起来,同时收敛一部分表情,将气场提高到和程宇相对平等的程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根本联系不到外界。”
程宇察觉到我的气场变化,脸上不禁露出狐疑的表情。
我冷笑了一下也不解释,眯起眼睛歪头打量着程宇,就像屠夫在打量一头待宰的羔羊。
“捧杀”已经起到它该有的作用了,接下来要换更加直接、或者说更加强势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