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把事情托付给魏青了?”
一路上,雀紫看着江姝静明显松开的眉头,忍不住问道:
“刚刚他来和我告别,说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梧城了。”
“你们感情不错。”
魏青会把消息告诉雀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江姝静笑了笑。
“那,会很危险吗?”
雀紫本能的觉得像江姝静这样有本事的人都愁苦要托付的事情肯定是危险的,她可以为了自由忠心于姑娘,可私心里却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涉足其中。
江姝静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雀紫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僭越了,江姝静和魏青之间有什么交易是他们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说些什么,更何况江姝静还是她的主子,她就更不应该多嘴了。
垂着脑袋,咬着唇,雀紫硬生生把自己的情绪压了回去。
“哎……”
江姝静站定在李府门口,转身看向身后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雀紫,轻叹了一口气:
“雀紫,你知道魏青这些年为什么会不收你银子帮你打听你亲生父母的事情吗?”
“该……该是看我可怜,又和我有了交情吧?”
雀紫不意江姝静有此问,她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你知道魏青的身世吗?她其实不是她父亲亲生的。”
“啊?”
雀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看她如此反应,江姝静才明白为什么魏青会在临走前和她说那么一句“我走后雀紫或许会多想,我的事情江姑娘尽可告知雀紫”。
看来魏青对她这个朋友知之甚深啊!
“因为魏青感念她父亲对她的再造之恩,所以同情你在你养父母手下受的苦楚,也理解你寻求你亲生父母的决心,所以才会与你交心成为朋友,也会主动帮你寻找父母。”
“可你知道吗?魏青的父亲前些日子走镖时不幸遇难,可有的人承了她父亲的恩惠却让她父亲在死后的名声还受到侮辱!”
“魏青对她父亲的感情比起你对亲生父母的执念只多不少,她对你父母的事情尚且如此上心,你觉得她对她父亲的事情会是什么心情?”
江姝静的目光冷静得可怕,眸中隐隐有暗潮翻涌:
“所以若是有机会能为她父亲讨回公道,不管要她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前方的路有多么危险,她都会去拼命争取的!这样的人,你让她当做无事发生,苟且偷生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把这个机会摆在她面前的时候,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呢?”
见雀紫目光从震惊变得动容,江姝静掩了眸中翻滚的情绪,抬脚往府里走去:
“至于我,我不是恶人,但也不是菩萨。我愿意帮助她,但前提是她对我来说有价值!魏青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江姝静的话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劈到了雀紫的脑中,羞愧像潮水一样袭来。
原来,姑娘刚刚看出来了自己心中的一丝怨念。
害怕于江姝静洞察人心的敏锐,羞愧于自己根本不敢说出口的真实心思,雀紫双手扭在一起,快步追上了江姝静的步子。
“不,不是的!虽然都交易,可姑娘对我们来说是难求的机遇,可我们对于姑娘来说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姑娘愿意把我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给我们价值交换的机会,本身就是一种不同于他们的善良了!”
江姝静抬手摸了摸雀紫的脑袋,温声道:
“你能这样想通,也很好。”
其实,江姝静还想到了另一层。
若是魏青能顺利的带着消息回来,那日后她们的镖局开起来,雀紫想要寻回父母的事情也更顺利了。
不过这话她就不必说给雀紫听了,免得她心里徒添负担。
正在思索间,突然横刺里窜出来个一身红衣的少年。
只见姜何深双眉紧锁,一脸凝重的站在她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江姝静眉头微蹙,想起上次在西院里他的唐突之举,不由得心中泛起不适,脚下挪动想要绕过他去。
不想姜何深的动作很是敏捷,她往左转他便往左拦,她往右转他便往右拦,不发一言却愣是不让江姝静过去。
这样无礼的举动,让江姝静心头有一股邪火在乱窜。
若不是顾念着日后或许有仰仗姜何齐的地方,江姝静真想一脚把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踹飞!
“有事?”
江姝静见实在绕不过去,索性站定在原处,面无表情的瞧着他。
姜何深抿唇犹豫了半天,双眉锁在一处的弧度越来越深,才冒出一句:
“我听府上的门房说,今日齐夫人上门了?”
齐夫人?
那和姜何齐有什么关系?
江姝静越发觉得一头雾水,迷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姜何齐面上神色更纠结了:
“那你可知道齐夫人上门是想要为你说亲事?”
“我知道。”
江姝静更迷惑了,开始怀疑姜何齐那个头脑聪明手段诡谲,心思深沉似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弟弟?
他们真的是亲兄弟?
江姝静心里这样想着,嘴上竟然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和姜何齐是亲生兄弟吗?”
听见江姝静提到姜何齐,姜何深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姜何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道:
“江姑娘对自己的亲事可有什么看法?”
江姝静面色沉了下来,冷冷的看向他:
“二公子无礼了!”
雀紫也站在了江姝静前面,隔开了姜何深热切的注视,冷冷的瞪着他。
姜何深抿了抿唇,语气软了下来:
“江姑娘别生气,我没有你的意思,就是听说近日齐夫人频频上门想要为江姑娘说亲,一时多嘴。”
姜何深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多嘴。
而且,江姝静也不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是能讨论婚姻大事的关系。
不过,江姝静觉得对方实在是难缠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若是再和他纠缠下去,难保不又是麻烦事。
于是,拢了袖子身板挺直的站在原地,直视着姜何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二公子此话无礼,但我也可答你。”
“虽然我现无父母庇佑,可家中外祖母尚且康健,舅父与舅母对我也多加照顾。所以,这婚姻大事,自然是要亲长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我有什么看法的道理,更没有二公子堵着本姑娘追问的道理!”
“雀紫,我们走!”
说着,江姝静揽过雀紫护到身后,抬脚狠狠地踩在了姜何深的脚尖上,趁着对方吃痛跳起脚来的时候扒拉到一旁,抬脚扬长而去。
姜何深见她走远,顾不上脚上酸痛,一跳一跳的追上去,问道:
“江姑娘,若是我想纳你为妾,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