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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做殿下的妾……包吃住吗?

“你们就是殿下挑中的妾?”

江姝静抬眼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三位相貌俊美的男子,目光从他们姣好的面容一路扫到精瘦的腰间,最后滑至长袍之下露出的一点足尖。

“既然是殿下亲自属意的,那就不用安排府上嬷嬷为各位验身了。只是姓名年龄,身份来历,有些什么长处,还需登记造册。”

江姝静抬手随意的点了站在最左侧的男子:

“就从你开始吧!”

“是。”

男子乖觉的应声,上前一步稳稳当当的行了一礼,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山玉积石:

“奴名唤......”

“既然入了公主府,无论从前是什么身份,一律都会给你们脱去奴籍赎为良民,就不能再自称奴了。”

江姝静摆摆手,打断了男子的话,郑重地解释道:

“你们也知道殿下留你们在府上的用处,以后在殿下和驸马面前自称妾便好。虽然你们上不了皇家玉蝶,封不了品阶,但到底身份不同,是府上的半个主子,在我们面前随意称呼就好。”

“是。”

男子从善如流的重新开口,态度温和而恭敬:

“我叫孟容茭,祖籍原州,自小被双亲卖给戏班子里做学徒,这些年来一直随着班主四处漂泊唱戏,五年前才在京城定居,身家清白不曾与人有过牵扯,前年倒是有位夫人看上了我,不过我除了唱戏从不与这位夫人私下接触,这些姑姑都可以去城东的梨花堂查证。”

江姝静不由得多看了孟容茭,倒是个心思灵巧的,还没等问就先把自己过往交代清楚免得日后闹出来难看。

既然主动提了可去戏班子查证,那多半是查不出对他不利的消息来,也可见他行事坦荡,与人为善。

江姝静点了点头,问道:

“既然能受人追捧,想必也有几手绝活,你最擅长唱哪些戏?”

“西厢记,拜月亭,牛郎织女,沉香扇......最拿手的还数贵妃醉酒。”

孟容茭一首一首的细细数来,声音似鸣琴弦,可见功底不俗。

第二位男子也上前轻声回禀:

“我叫吴溪霄,家住云州,是今年上京赶考的举人,因为囊中羞涩又听说公主府此次宴会给的工钱很高,所以才来碰碰运气。”

江姝静听出了不对,停下了手中记录的笔,皱着眉毛道:

“你不知道这场宴会是为了给长公主殿下选妾的?”

吴溪霄抿了抿唇:

“现下知道了。”

那就是事先不知道了,江姝静的眉毛皱的更加紧了,举人的身份本就敏感,即便他是自愿的也难免会给殿下招来麻烦,更何况这还是个不知情的。

思索了片刻,江姝静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弯起了温和的笑意:

“是我们误会先生了,您可自行离去。今日的冒犯还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待会我就让府上的账房先生给您包上五倍的工钱,权当作是今日误会的补偿。”

“做公主殿下的妾,包吃包住吗?”

谁料吴溪霄语出惊人,不对五倍的工钱动心,反而是一本正经的问起公主府妾的待遇。

江姝静愣了愣,很快接口道:

“那是自然,虽然咱们公主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以女子之身纳妾,可府上妾的待遇比之王公贵族家也不会差的。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也会配备婆子小厮打扫侍奉,每日的饭食,每月的例钱都是有定数的,逢年过节,季节轮换,也另有衣裳首饰的份例。”

“那我就不走了,我愿意做公主殿下的妾。”

“啊?”

江姝静被噎住了,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可是先生不是来赶考的吗?”

这下子,吴溪霄倒是犹豫了,迟疑着问道:

“是做殿下的妾不能参加科考?还是考上了......就不能继续做殿下的妾了?”

呃......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

江姝静有点跟不上这位吴举人的思考方式,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问过姜荷绮的意思。

新提拔上来的小丫头桔花跑得飞快:

“殿下的意思是,一切只凭吴先生自愿,是走是留,都可。”

江姝静有些意外,但吴溪霄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为自己能顺利的留在公主府而感到庆幸。

“既然殿下留你,你也愿意,那就不得不问一问你有无婚配或者意中人了?”

至于擅长什么倒是不必问了,文人墨客,自然是写诗作赋,侃侃而谈了。

吴溪霄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道:

“倒是有过婚配,是家中给我订的娃娃亲,本该去年就成亲了的,只是家中贫困拿不出聘礼就让对方上门退了亲。此次上京前,那位姑娘倒是来家中说过若是能考取功名回去,亦可再续前缘,只是我没有答应。

自我知事以来,都以读书习字为要,除了年节下会在走动时与那位姑娘见上一面,旁的时候都不接触其他女子,对那位姑娘也无什么男女之情。”

“嗯。”

江姝静笔尖飞快地在他名字后面添上“许过亲,未上心”,便将目光落入到最后一位男子身上。

他显然与前面两者不同,一身锦衣华服,腰间挂着一块质地不凡的佩玉,瞧着便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如何也被留了下来?

那男子倒是落落大方了不少,声音朗朗:

“我叫蔡扶桑,是京城人氏,乃吏部尚书第四子,无婚配无意中人,乃毛遂自荐,来殿下身侧讨一口饭吃。我身强体壮,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江姝静拿笔的手都颤了颤,这身份......怎么一个比一个麻烦。

不过他既然说了是毛遂自荐,那就说明殿下是知情且允准了的。江姝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将他的姓名身份添在了册子上。

见江姝静落笔,蔡扶桑居然踮了踮脚尖,企图去看她手中的册子:

“我们三人都是给殿下做妾,可分谁大谁小吗?公主身份可比亲王,亲王除了可明媒正娶一位王妃,下头还分左侧妃和右侧妃,往下是庶妃,夫人,侍妾......我们都对应什么身份呢?”

见江姝静皱眉沉思,蔡扶桑率先开口道:

“我只肯屈居于陛下亲自指婚的驸马之下,你们没有意见吧?”

吴溪霄和孟容茭对视一眼,双双摇头齐声道:

“没意见。”

孟容茭抿唇轻语:

“两位公子的身份皆与我不同,自当居于容茭之上。”

“那就这么定了!”

江姝静急忙拍板定论,生怕蔡扶桑再说出些什么话来,便开口安排起他们三位的住处。

为了表示长公主对三位新纳的小妾恩宠,他们三个人的院子分别坐落在姜荷绮所住主院的左右后三侧,呈众星拱月之象。

找人定了一个吉日,让人将三人装扮起来,用轿子绕着公主府走上一圈而后从侧门抬入府内。

姜荷绮还下令开了自己的私库,亲自挑选了不少皇家才有的宝贝赏赐给三人,正式宣告这三位男妾的身份。

府上处处都张灯结彩,系上了喜庆的红绸子,在府门口还放了爆竹庆祝。

府内下人都得了三个月月银的赏钱,与公主同喜。

“我瞧着咱们院子里这位是彻底没了前程,遭了殿下厌弃了!”

本在屋中抄写佛经的钱民世听见外面爆竹声,刚走出来便听见守门的四个婆子聚在一起磕着瓜子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什么。

“可不是,那三位入府的排场比之这位驸马,也是不遑多让的。而且我刚刚抽空去前面看了一眼,那三位的容貌,风姿,都如谪仙人一般!不像咱们院子里这位,不仅生得一般,腿脚还不利索,也不怪殿下不喜欢,要是我,我也选那三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另一位婆子发出隐秘的笑声,坏心眼的揶揄道:

“腿脚不利索?你说的是哪一条腿?”

而后,四人爆发出一阵快意的嘲笑声,甚至有婆子仰身时眼角余光瞥见阴沉着脸站在门前的钱民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大声了。

钱民世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拿她们无可奈何,甚至还不敢得罪她们,毕竟自己每日能不能吃上热乎的饭菜,用上热水都要看这几个婆子的心情。

自从那三位男妾正式入住公主府之后,府内那是丝竹管弦之声不断,笙歌燕舞之乐不绝。

即便隔了大半个公主府,姜荷绮那边嬉戏调笑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到了钱民世所在的院子里。

钱民世日日被关在院子里不得出入,手下抄着佛经,耳边听着他们的嬉戏,心性竟然真的平和了下来。

从一开始的气愤不已,到如今的幽怨,甚至是自我怀疑。

每每深夜,他不止一次的想起姻缘寺的那位住持所言,继而叩问是否真的是自己的问题,这祸殃真的应在了自己身上?

不然为何他自从与姜荷绮定下婚约之后便一日过得比一日不如,而姜荷绮却好似快乐比神仙?

这种怀疑一直持续到钱民世的禁足日限已到,他第一次走出自己的院子,望着陌生的日光竟恍惚生出了今夕是何夕的荒诞感。

钱民世如一缕幽魂般在公主府闲晃着,满耳朵里都是陌生男子的调笑声,他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主院。

站在院门口,钱民世瞧见姜荷绮神色慵懒地躺着,一左一右跪坐着两位眉目俊朗的男子,一人给她倒酒,一人正剥了干净的桔瓣送至她的唇边。

而院子里,有人在弹琴,有人在舞剑,真真是天上人间,好不快活。

以至于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院子门口许久,竟无一人发觉他的存在。

还是红豆弹完一曲,低眉浅笑的瞬间余光瞥见了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低声提醒道:

“殿下,驸马来了。”

姜荷绮这才懒懒的睁开眸子,斜睨了他一眼之后又满不在乎的阖上了眼睛,自红唇中吐出一句:

“不必理会,咱们继续。”

只当他是不存在一般,若无其事。

很快,姜荷绮的院子里又重新响起了悦耳的琴音,其中一位男子甚至开口唱起了曲,缠绵悱恻的词一字一字落入钱民世的耳中,分外刺耳。

钱民世自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真的让他当场发作起来又不敢,只能捏着拳头沉着脸色,拖沓着脚步离开。

可他能到哪里去呢?

满公主府都是袅袅琴音,以及那男子高昂清亮的唱曲声。

钱民世索性走出了公主府在街上闲逛,还没走出几步路便瞧见一对夫妻脸红脖子粗的争执着什么。

忽地听到那女子高声喊了一句“我回娘家去”便撂开男子的手大踏步的走了,那男子原本满不在乎的面色这才见了几分紧张,急忙追在身后低声哄着。

娘家......

钱民世心念一动,调转脚步往成安侯府的方向而去。

成安侯夫人正在屋内垂泪,忽地听见下面的禀告“大公子回来了”还以为是自己生出了错觉,直到钱民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才怔怔落下泪来。

“儿啊,你......你怎么消瘦成这样了啊!”

成安侯夫人急忙迎了上去,一会摸摸钱民世凹陷进去的面颊,一会摸摸他身上半旧不新还带着褶皱的长袍,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这个长公主,自己不受妇道,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这般苛待自己的丈夫!”

成安侯夫人咬牙切齿的骂着,她早就听说了姜荷绮真的敢广纳男妾的荒唐事,心里骂了千遍万遍“不要脸”。

可转头瞧见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儿子失魂落魄,浑然不似从前的样子又觉心酸。

和姜荷绮挑选男妾一同传出来的,还有自家儿子在宴会上当场失态调戏红豆,还为此打了人的事情,她心里担心不已,可每每给公主府递了帖子都被各种各样的借口挡了回来。

她原本想着自家儿子不过是调戏了一个妓子,莫说并未得手,就算是成了那也应该是为驸马风采不减而感到欢喜才是,总不至于为了个妓子打驸马爷的脸面吧?

至于那个被打的校书郎,不过是个仕途不顺的废物,更是不值得一提了。

可如今见了钱民世这般模样,成安侯夫人方觉自己恐怕是想错了,心疼之余更是气愤不已。

听了钱民世的诉说,得知姜荷绮不仅和男妾日日欢娱,还对自己儿子又是禁足又是抄佛经,是气得直喘粗气。

“娘,怎么办啊?我不想做这个驸马了,我不想回公主府了!我害怕......”

此刻回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中,钱民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眼神木木的呢喃着。

成安侯夫人见他如此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挥手遣散了屋中下人,取出一包药粉塞到钱民世手中。

钱民世的眼睛慢慢聚焦到了手上,疑惑的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娘私下找那位太医要的秘药,不仅与你对症,还有催促女子怀胎的奇效。”

成安侯夫人压低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儿啊,你已经是驸马了,这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所以你只能想着去驯服长公主,而不是害怕她,逃避她。

这世上的女子再尊贵再要强,也终究强不到宅院外头去!你只要在床榻上驯服了她,再叫她给你生一个儿子,就能将她牢牢地绑在后宅里了,就再也不能作妖了!

到时候,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她不知廉耻地带回去的男人,还不都是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