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鹿棠跟着手下走进阁楼。
光线昏暗,阴影交织。
方才外面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股莫名的阴森之感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直到被手下引领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屋内,洛伦佐正静静地坐在一个小吧台面前,背对着她。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正端着酒杯,微微仰头,将酒送入口中。
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洛伦佐手中的酒杯悬在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几秒。
他轻轻地将酒杯放在了吧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来了。”
依鹿棠站在那里,目光紧落在洛伦佐的背影上。
他似乎瘦了些,原本挺拔的身姿也萧条了一些。
几天不见,他仿佛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冷漠、孤僻,让人难以靠近的模样。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她想要问候他几句,微张了张嘴,却又只能无奈地咽下去。
”怎么,几天不见,变哑巴了?“洛轮佐转过身来。
阁楼内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神情完全遮蔽起来。
依鹿棠翕动着唇瓣,“我没有哑巴...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洛伦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站起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原本被阴影遮蔽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露出冷峻的线条。
他嗤了一声,“怎么,关了这么多天,终于想通了?”
依鹿棠怔怔地看着他这张脸。
那熟悉的轮廓和深邃的眼眸,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几天不见,原本以为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可在这一瞬间,她却发现自己差点没绷住。
她只能低下头,不再直视他的眼睛,嗓音低低的,“我想,你误会了。”
洛伦佐闻言,蹙眉停住了脚步,呼吸一滞。
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不会又想来骗他吧。
依鹿棠双手不安地搅着,“下个月,我受邀要去参加纽约 momA 的策展,你把我关在庄园,我没有办法联系到策展人麦瑟尔夫人,更没法去参加策展,所以我希望…… 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洛伦佐浓眉紧蹙,下颌线绷直起来。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今天冒着这么大太阳找他。
一定是想通了。
可是。
想象总是美好的。
“是,这次策展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也需要继续在专业水平上深造,我想以后,能够在国外做一名任教老师...”
依鹿棠低着头,满心都在为自己的请求而紧张,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被洛伦佐的身躯笼罩。
直到低头看到他走近的皮鞋。
没等她反应过来,洛伦佐伸出手掌,把她的下颌一下子抬起,两人的眼神直接交汇。
依鹿棠一惊,眼眸中瞬间闪过慌乱。
“说半天,你找我,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的事。”
洛伦佐嘴唇紧抿着,眼里晦暗不明:“我是不是说过,等你愿意回心转意后,再来找我。”
生气吗?
他在质问自己的内心。
他觉的,她怕他。
也明白对她动强只会适得其反。
理智不断提醒着他要克制,寻找更合适的方式来靠近她。
然而,见到女人的这一刻,听到那些无关紧要、跟自己毫无关系的话。
他能感受到心里那股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炙烤得扭曲起来。
他不明白。
为何这个女人的眼中,只有那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为何永远看不到他的存在。
健硕高大的身形弥漫着极强的攻击性。
依鹿棠下意识握紧了拳头,鸦羽轻颤。
“洛伦佐,求求你就放我走吧,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如果一切都想起来,就来不及了。
前一秒,洛伦佐看向依鹿棠的眼神中仍有期待。
可此刻,听到依鹿棠依旧想要离开他,他忽然笑了。
嘴角弧度带着无尽的苦涩。
他真是蠢得够可笑的。
哪怕他拿出那么珍贵的钻石留住她,极尽克制着欲望去尊重她。
这个女人,也不愿意认认真真地看他一眼。
是不是,得硬生生地将她的倔强一寸一寸打碎。
舔舐着她对自己的顺从,将她吞入腹中,哭喊着向他求饶。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还是深陷于那一次又一次被拒绝后渴望征服的情愫之中。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露着:“你怎么知道你走了,对我们两人都好。”
失忆后的他,脾性变化无常。
就像分裂人。
一半温柔的天使,一半魑魅的撒旦。
紧紧握着她的下巴,力道重的让依鹿棠生疼。
他偏又毫不留情地将她抵在了办公室的桌上。
”唔...”
后背与坚硬的桌面碰撞,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你知道,我现在越了解自己的身份,越觉的自己像什么吗?”
洛伦佐面色狠厉地看着她。
“囚犯。“
他的耐心似乎快达到临界。
“我感觉我一只脚已经伸进了监狱,就差另一只脚,我的余生就直接可以在监狱里度过了。”
身为这个特定的身份,本应有着众人所以为的荣耀与满足。
然而,洛伦佐却没有从这个身份中感觉到丝毫的快乐。
恐惧。
只有恐惧。
容不得犯一点的错的恐惧。
手掌钳抓住依鹿棠的后颈,滚烫的身子猛地贴向她,声音沙哑:“你说,以前的我,是不是就是个混账东西,坏到所以身边的人都怕我,你也怕我。”
被控制住的依鹿棠眼眸满是惊愕。
原来,失忆的他,居然会如此厌恶以前的自己。
她仓皇地看着洛伦佐放大的五官,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却不知从何说起:“洛伦佐,你唔唔啊……”
洛伦佐恶劣地在依鹿棠脖颈上留下一个牙印。
腥甜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猛地抬起头,舔舐着嘴角的血迹,嘴角挂着一抹可怖的邪笑。
”既然我以前都这么混账了,为什么现在却要对你仁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