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卜秋婵指的方向是展览中心。
“学校只有那个地方有种栀子花。”
展览中心是学生社团活动的聚集点。
那人手上有松油味,还有这么浓的栀子花香——
他是一个法医,而且是社团内部的人?
“不是!”
卜秋婵转过头,擦去额头的汗水。
“我们医学院没有法医专业,但我们有法医协会。”
瞬间思路清晰了,而卜秋婵作为学校的助教,只要登录校园网站就能查到这些年来出自这个协会的人。
虽然人数很多,但这是一个找出罪犯的关键方法。
看着电脑上一张张的照片,卜秋婵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那天晚上那么黑,除了味道,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这一张张的人,紧张和愤怒又一次涌上心头。
“等一下,这个人也是法医协会的?”
裴元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七年前和七年后,他竟然都在伏莉莉的周围。
这次的目标选中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哦,你说的是他呀,这个人我认识,是我们专业的学长,叫刘越洋。”
刘越洋!
一听这两个字,原本还站在柜子前的楚灵灵跑了过来。
大眼睛凑上来,仔细一看,果然是他。
“这个刘越洋也是法医协会的,但他不是心理医生吗?怎么会这样?”
“说起这位学长,挺奇怪的,他不喜欢临床医学,说是喜欢犯罪心理学。”
“之所以去法医协会,是因为这是学校唯一一个与刑侦有关的社团,他想通过了解案件来研究罪犯的心理。”
“最后他在我们专业读了三年,就申请转专业了。”
裴元终于可以笑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人正是他们要找的罪犯。
随即带着楚灵灵,两人走出了校园。
但身边的人似乎不敢相信,整个案件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事情还跟刘越洋有关,这怎么可能呢?
伏莉莉接受了他整整一年的心理治疗,就没有发现给她做心理辅导的医生就是当年侵犯她的罪犯吗?
七年之后,他又为什么要重新作案?
所有的问题在楚灵灵脑子里快炸开了,最后还是走在前面的裴元回头等着她。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被案子搞糊涂了?”
“对,这个刘越洋到底在做什么?一边帮她,一边又想害她。难道他的脑子有问题了?”
裴元也说不上来,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证据。
七年前的证据肯定找不到了,毕竟没有监控,物证估计也不能用了。
关键是找到三个月前的,时效性还在,这样也算是给伏莉莉一个交代。
昨天熬了一夜,今天又连夜跑学校,为了回派出所,两人只能找代驾。
疲劳驾驶总是危险的。
但旁边的人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疲惫。
楚灵灵打着哈欠,扭头靠着脑袋,看着他。
“裴警官,你真是拼命三郎啊,一天天的,你不累吗?”
累?
对裴元来说,能破案,能找到真凶,这就是他的动力来源。
一遍遍翻看手机,查找封仿金发来的关于刘越洋的资料。
刘越洋,心理医生至今未婚,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是个屠夫。
资料上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寥寥几字概括了他的前半生但裴元相信,在这些字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内心却是一个变态恶魔呢?
“楚灵灵,我问你,如果你是他,这七年你会怎么过?”
在大学的时候,他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偷窥,甚至还动过手。
最后在伏莉莉身上得到了发泄,从此就再也没有动手了。
那么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忍住的呢?
听到裴元这么问,楚灵灵愣住了。
她又不是男人,怎么能猜透男人的心理?
怎么忍住自己的冲动?
裴元不应该比自己更清楚吗?
他可是个医学生,将来前途一片光明。
卜秋婵也说过,这位学长学习成绩优秀,还是法医协会的会长。
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绝对不会做出毁掉自己一生的事情。
所以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得逞,只有在伏莉莉身上才失控了。
这些年他又工作又隐忍,但当伏莉莉出现时,他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也就是说,伏莉莉对刘越洋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楚灵灵看了看前面的司机,他一直在听他们俩的对话,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他对伏莉莉有一种迷恋,这种迷恋靠什么支撑着他度过了空白的七年呢?”
支撑他度过?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
“你是说,刘越洋可能保留了那天晚上的罪证。”
重点来了,看来楚灵灵也不是完全不懂。
“是的。”
裴元怀疑他之所以能隐瞒这么久,是因为保留了那天晚上的证据。
无论是物品,还是录像带之类的,只要能找到,就不用担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现在——”
“我们分头行动,我直接去医院找他,正面应对。你回去告诉封仿金和张旭,让他们直接去他的家,特别是老家,一定要仔细搜查,不能有任何遗漏。”
说完,两人分道扬镳。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裴元整理了一下领子,快速走进去。
果然,刘越洋看到他时愣住了。
“警官,你怎么又……”
“啊?刘医生,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最近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老是胡思乱想,特意来找你疏导一下。”
诊室里还有其他病人,但刘越洋给了他面子。
拿起桌上的时钟轻轻一按,倒计时45分钟开始。
“裴警官,请坐在这把椅子上吧,我们的对话会全程录音和录像,如果您觉得不舒服,可以直接说出来。这杯茶先喝上吧。”
旁边放着一杯倒好的茶,但裴元没有动。
“不好意思,这是警察的职业病,我们一般不在外面喝陌生的东西。”
“没关系,裴警官,您随意。那现在请您放松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