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只能尽量美化事实，适当隐瞒。
“元哥，我们根据宗生强的交代，在他家院子里一棵树下挖出了一个U盘，应该是……”
走近一看，裴元也知道那里面的内容。
这些年，宗生强一直没有说出名单，大概也是觉得既然自己女儿找不到，那其他人也该和他一样承受这种痛苦吧。
“你把这个交给杜斌，他是个电脑高手，应该能解密里面的内容。”
“等弄好了，再传给全国各地的警方网络，只要这份拐卖人口的名单到了我们手里，这些家庭的命运或许就能有所改变认。”
叹了口气，裴元想在人群中找到常兴宇的身影，却怎么也没见到。
眼镜盒里那张宗生强女儿的照片，应该是他自己悄悄放进去的。
进了监狱后，估计就没机会再睹亲人的容颜了，这张照片多少也算是个安慰吧。
“终于，这件拖了很久的人口拐卖大案算是破了，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楚寒明拍拍裴元的肩膀，长长地出了口气。
但第一件案子就这么让人震撼，后面的呢？还有多少呢？
“得了，走吧，去喝一杯，这个案子办得够憋屈的了。”
两人正往外走时，身后突然有人飞快地赶过来，在他们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哎呀，这力气真够大的，我的肩膀差点被你拍坏了？”
“说什么呢！哪是拍坏，我是给你放松肌肉呢，没感觉到吗？”
放松肌肉会有这么大力气吗？
楚寒明显得有点不满，转了转肩头。
“你就别那么粗鲁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
楚灵灵红着脸，没理自家哥哥的话，目光却看着裴元。
“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现在就….”
看着面前兄妹俩嬉笑怒骂的样子，裴元笑了。
刚准备继续向前走，却看见常兴宇停在警局门口，从车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当面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又举牌站着。
怎么回事？好心没得到好报吗？
警局门口时常会有一些受害者家属在这里守候，为了追寻真相，有时还会急躁地催促警察办案。
眼前的这位女子看上去就是这种情况。
但她为什么对常兴宇那么不礼貌？
裴元想要上前询问，却被楚寒明拉住了。
“干什么？别去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经常发生？你是指….”
楚寒明拉着裴元的手，快速走向停车场。
楚灵灵也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哥哥。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不是常警官吗？他受了这样的待遇你还说是常事，这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你们不常来警局，自然不清楚。”
开了车门锁，楚寒明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过见两人仍执着追问，只好讲给他们听。
“记得我之前提到的那个二十年前让常警官遭遇报复、妻女失踪的事儿吗？”
记不清了。然后呢？
因为当时心情悲痛加上家庭巨变，手上的案子也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那时他正在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孩子。”
原来如此。
面对这样的打击，常兴宇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只能将案件交给别人办理。本来受害者的家人希望这位英雄能带来希望。
结果英雄退场，案件未能解决，那女孩因此对常兴宇充满了仇恨。
“听说这女孩非常固执，据说十几年来天天都站在这里等着答案。”
“起初放学的时候会过来半小时左右，上了高中大学后就每隔半年一次，如今成年了，只有特殊的日子才会过来看看。”
特殊日子是指……？
楚寒明点点头。
“不错，案件发生的那天恰好是12年前的今天，今天也是她父亲去世的日子，所以特地来这里。”
“可那女孩不知道的是，今天也是常兴宇妻女消失的日子……”
轰隆隆——外头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楚灵灵躲在后排缩成一团。
暴雨迅速袭来，将整个城市笼罩在黑暗之中。
“真是奇怪，每到这一天江北市都会下雨。”
楚寒明在这里干了不少年，每次碰到这个纪念日都是这般情景，就像是老天也在传达某种情绪似的。
汽车驶离现场，而裴元整晚心情沉郁，心头总有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送回住处后他还特意跑去办公室打开灯，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一切如初般静谧。
尽管第一件卫林美案件告破，后面还有很多悬案待查。
之前毫无头绪，不过经历了这一天所见所感之后，他知道接下来要调查的方向是什么了。
立即翻开卷宗，《731连环凶杀事件》赫然在列。
原本由常兴宇负责的案件现在轮到了裴元手上。
揉揉困乏的眼皮，正打算专心查阅资料时——
门外猛地传来一声响，只见来人正是——
“刘警官，不，常警官，你怎么来了？”
“你不也在这里嘛！”
对于裴元出现这件事，常兴宇似乎早有预感。
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扔给他一瓶啤酒。
“常警官，我们在执勤期间不能…”
“今晚例外，今晚算是借酒浇愁。而且每年这一天都不会有任何工作来找我的。”
他们都明白这一天对于常兴宇意味着什么，并且不会轻易打扰。
接过酒瓶，“啪”一声打开了瓶盖，一大口灌了下去。
“常警官，您今天来这里是….”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过来。”
常兴宇每次到了纪念日，必定会在办公室过夜，因为他实在不想待在家里。
他还想再看看这12年前的案子，这案子像一把锁一样扣在他心里，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你早上听楚寒明说了些什么，应该对这个案子有些了解了吧。”
裴元一边翻着资料，头也没抬，只是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对，所以我想既然这个案子还没有破，不如我们接下来就一起……”
忽然，一份资料被放在裴元面前。
“好，你要是打算调查这个案子，那就先把这些资料看一遍。看完后告诉我你觉得突破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