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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克苏鲁:伦敦黑潮 > 第212章 前往威尔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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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勒蒙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威尔逊昏迷不醒,但看起来伤势并不致命。猎犬已经不见了踪影,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恐惧、寒冷、血腥味、火药味、夜风、寂静……

“好久不见了,弟弟,你还是这么没用啊。”

……还有厌恶。

“巴兹尔,你这个混蛋……”菲勒蒙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嘶哑。

“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菲勒蒙的面前。

巴兹尔·赫伯特,菲勒蒙同父异母的哥哥。

四目相对,如同野兽般凶狠。

嘈杂的喧闹声,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不是说好是来猎狼的吗?!”

“我们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提前说明?!”

病房的墙壁上,投射着几道长长的黑影。其中一个身影高大挺拔,正襟危坐,像是在训斥着什么;而另外两个身影则显得有些矮小,随着训斥声的起伏,不安地晃动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话说回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很难解释。”

“我都已经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带着某种诱惑。唯唯诺诺的解释声,和低沉的男声交织在一起,最后,像是谈判破裂了一般,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我真的很抱歉!”

负责交涉的警探似乎没什么经验,此刻已经完全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住了,最后,他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道:

“我亲爱的弟弟也受了伤……”

然后,他像是施舍一般,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你们打算赔偿多少?”

巴兹尔·赫伯特,是个骗子。

……

巴兹尔走进病房,在菲勒蒙的病床边坐下,不满地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菲勒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甚至能感觉到骨头断裂的错位感。每动一下,都让他冷汗直流。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巴兹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皮套,从中抽出一支雪茄,放进嘴里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密的烟雾,一股刺鼻的烟草味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你的教养呢?”菲勒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巴兹尔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如果我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来。你以为你还是个孩子吗?居然……”

“你该不会连警察都骗了吧?”菲勒蒙打断了他的话。

巴兹尔翘起二郎腿,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说道:“不是我求着他们,是他们求着我来的。”

“伦敦那些经验丰富的警探,居然需要你的帮助?”菲勒蒙嘲讽道。

“那些警探里,有谁有猎杀狼的经验吗?”巴兹尔反问道。

菲勒蒙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猎杀过狼吧?”

巴兹尔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

《伟大的探险家巴兹尔,在印度猎杀长牙虎!》

巴兹尔常年在世界各地游历,甚至有些年份根本没有踏足过英国本土。但即使如此,他在伦敦依然家喻户晓。

那些渴望冒险的民众,总是热衷于收集关于巴兹尔的新闻报道和每年出版的探险故事,并从中编织着自己心中的英雄梦。就连玛丽,也曾经偷偷地收藏过几篇关于他的报道。

巴兹尔带回来的“战利品”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有来自印度,长着象牙般长牙的老虎;有来自中亚,被当地人奉为火神的长腿蛇蜕;还有来自非洲,据说是从茧中孵化出来,长着翅膀的巨型蜘蛛……每一件“战利品”背后,都有一段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

然而,与他丰富的“冒险经历”相比,他带回英国的“战利品”却少得可怜。对此,他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

有时是因为遭遇了愤怒的土着居民袭击,不得不丢弃行李逃命;有时是因为航海途中遭遇风暴,货物沉入海底;有时是被海盗洗劫一空;有时是出于善心,将战利品捐赠给了当地社区;有时则是为了完成某个神秘的委托,将战利品送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每一个借口,都为他的冒险故事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令人惊讶的是,很少有人怀疑他的“冒险经历”的真实性。

他那高大英俊的外表,在公众面前展现出的出色口才,以及赫伯特家族世代相传的男爵爵位,再加上那些为他说话的名人朋友,以及他那还算不错的文笔和用来包装自己的生物学知识,最重要的是,他那高超的图像处理技术……这一切,都让他成为了一个完美的“传奇”。

菲勒蒙和亚瑟重逢后,也曾经短暂地怀疑过,巴兹尔会不会是真的在和某种神秘力量作斗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第一次买了一本巴兹尔的书。然而,就在那天晚上,他只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巴兹尔的书里,充斥着各种荒诞不经、充满种族歧视的妄想。菲勒蒙甚至怀疑,那些所谓的“探险照片”,都是他花钱雇人拍的,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去过那些地方。

当然,菲勒蒙自己也不是什么道德楷模。

巴兹尔想要怎么骗人,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也懒得去管。但只有一点,让他无法忍受,那就是巴兹尔居然利用父亲留下的男爵爵位来进行诈骗。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菲勒蒙从短暂的回忆中回过神来,问道。巴兹尔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杀了人吗?应该没有吧?”

“我知道些什么。”菲勒蒙说道。

“但要不要告诉你,是我的自由。”

巴兹尔怪异地笑了笑,像是想要掩饰什么,却又强颜欢笑。

“你总是对我抱有偏见。”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对错。”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吵起来一样。

“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放任那些怪物在伦敦街头横行霸道吗?”巴兹尔突然说道。

菲勒蒙顿时哑口无言。他原本以为,巴兹尔在了解真相后,一定会想方设法逃离这里。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还想怎么做?”

“当然是要把它们赶尽杀绝!”巴兹尔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地说道,“保护国家,是我的责任。”

菲勒蒙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骂道:“虚伪!”

……

巴兹尔·赫伯特,是个怪胎。

他长得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像。菲勒蒙的父亲身材矮小,而巴兹尔却高大挺拔;菲勒蒙的母亲目光锐利,而巴兹尔却长着一双温柔的眼睛。

但巴兹尔之所以被称为“怪胎”,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天生六指。据说,他的母亲在看到他后,当场就用牙齿咬掉了他的第六根手指,让他看起来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常”。而那根被咬下来的手指,在家里放了很久,最后也不知被老鼠叼到哪里去了。

总之,巴兹尔的出生,伴随着鲜血和谎言。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许是因为菲勒蒙的父母在生下他们三兄弟之前,曾经失去过一个女儿,所以他们对巴兹尔格外溺爱。同样的错误,如果换做是菲勒蒙或者他的二哥,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但巴兹尔却总能轻易逃脱。

巴兹尔很清楚这一点。

他从小就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肆无忌惮地索取。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就像是一个寄生虫,或者说,是一株寄生植物,依附在赫伯特家族这棵大树上,贪婪地吸取着养分。

他外表美丽,内心却无比丑陋。

……

“我告诉你,那些怪物的本质,并非是它们的外表,而是隐藏在其中的东西。是占据了人类身体的野兽,没错,就是野兽!”

“就像冬虫夏草一样。”巴兹尔突然说道。

菲勒蒙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比喻虽然有些突兀,但却意外地贴切。

“没错,就像冬虫夏草一样。”

“这么说来,我打死的那些怪物,其实不能算是人。希望不会惹上什么麻烦才好。”巴兹尔看起来有些担忧。

菲勒蒙从他的反应中可以断定,他一定有过杀人的经历,或者至少,有过类似的经历。当然,巴兹尔并没有参过军。

“那是什么东西?我没看错的话,其中一个怪物的脑袋都被打爆了,居然还能动?”

“至于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菲勒蒙努力回忆着自己在杰基尔实验室里看到过的所有资料,“我只知道,那东西是其他怪物的母体,非常特殊。就算把它彻底粉碎,甚至烧成灰,它也不会死。只是没想到,它的恢复能力居然这么强。”

“也就是说,那东西是不死的?”

“可以这么说。”

菲勒蒙突然意识到,他们面对的,究竟是怎样可怕的敌人。难怪调查局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无法解决这个难题。

“总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巴兹尔说道,“我一直希望我们兄弟之间能够和睦相处。”

“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面的事情,菲勒蒙就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怒火攻心,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掐住了巴兹尔的脖子,还是挥起了拳头,或许两者都有。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打人了,也被打了。

等到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巴兹尔已经离开了。

“你没事吧?”一个警探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递给菲勒蒙一块手帕。

菲勒蒙愣了一下,接过手帕,疑惑地看着对方。

警探见状,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几下。

菲勒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沾满了鲜血。

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也算是“功勋章”吧。

……

父亲去世后不久,菲勒蒙回到了剑桥大学。

然而,他很快就收到了二哥的电报,说母亲病倒了。菲勒蒙连忙放下手头的一切,赶回了伦敦。

回到家,打开门,菲勒蒙看到母亲正坐在父亲最喜欢的那张椅子上,望着窗外。她还没有来得及换下黑色的丧服,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你哥哥,他离家出走了……”母亲低声说道,声音颤抖。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菲勒蒙从二哥口中得知,巴兹尔昨天突然回到家中,拿走了父亲留下的抚恤金,然后就离开了。母亲受了刺激,一病不起,医生说需要静养才能恢复。

“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菲勒蒙无法理解二哥的平静。

“如果连我都生气了,那这个家怎么办?”

从那以后,母亲就患上了失语症,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而巴兹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菲勒蒙的耳中。

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年轻富有的贵族探险家,在国外风生水起。

至于他的启动资金从何而来,自然不言而喻。

菲勒蒙永远无法原谅他。

……

菲勒蒙的伤势,花了一周的时间才痊愈。

虽然伤得并不重,但弗兰肯斯坦还是对他唠叨了半天,说什么“上了年纪的人,就算只是肌肉拉伤,也要好好休养”之类的话。菲勒蒙怀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

“先生,你怎么又把窗户关上了?!”

“天气冷。”

“不行!弗兰肯斯坦医生说过,白天要开窗通风,新鲜空气有利于身体健康。”

“他又没有亲自给我检查。”

玛丽不顾菲勒蒙的反对,径直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好刺眼!”菲勒蒙抱怨道。

“这可是阳光!你整天都待在昏暗的房间里,当然会觉得刺眼。我就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肯定又会偷懒。”玛丽趁机数落了菲勒蒙一顿,然后又打开了窗户,任凭冷风灌进房间。

菲勒蒙费了好大劲才把房间的温度升上去,现在全白费了。

“我可是病人!”

“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当过病人了?”

“我本来就病了,而且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我的病只会越来越重。”菲勒蒙拉起被子,盖住脑袋,闷闷不乐地说道。

玛丽见状,突然递给他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

“威尔逊探长让我交给你的。”

“他来过这里?”菲勒蒙猛地坐起身,接过纸条。

“他伤得比你还重吧?”

“看起来是的。虽然我只是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但他身上缠满了绷带,就连衣服都遮不住。”

“你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菲勒蒙忍不住问道。

玛丽没有回答。

菲勒蒙低头看向手中的纸条。

纸条上是威尔逊那熟悉的字迹,简洁干练,但内容却不容忽视。

威尔逊在纸条上说,调查局已经找到了狼的踪迹,并计划在近期内再次展开围捕行动。为了防止再次受到干扰,他们还将同时展开大规模的怪物清剿行动。最后,他希望菲勒蒙能够再次伸出援手。

纸条上还标注了行动的日期,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菲勒蒙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威尔逊和调查局局长彼得都不是傻瓜,他们不可能放任那些怪物逍遥法外。之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万全之策。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行动,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随着目击狼的人越来越多,调查局一直以来试图掩盖的真相,已经快要瞒不住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行动开始,调查局就会因为民众的恐慌而陷入瘫痪。

为了保住调查局,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威廉·彼得,不得不铤而走险。

这是一场政治豪赌,而赌注,则是无数警探和市民的生命。

困兽犹斗,更何况,那只“野兽”,还拥有着不死之身。

菲勒蒙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西尔格温森林中的野兽,一旦开始行动,就绝对不会轻易停下。

它一定会来找他,夺回属于它的一切。

这是菲勒蒙与它之间,通过海德建立起的特殊联系,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直觉。

如果这次不能阻止它,那等待着菲勒蒙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怎么了?”看到菲勒蒙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玛丽关切地问道。

菲勒蒙看着她,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着。玛丽永远也无法想象,此刻的菲勒蒙,正在思考着多么复杂的问题。

他需要线索,任何线索都可以。

杰基尔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当初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才会把雪莉·帕特里克带到伦敦,并亲切地称她为“西尔格温森林的野兽”。

真的是他给她取的名字吗?

但现在,想要找到杰基尔的研究资料,已经是不可能了。他的实验室已经被大火吞噬,剩下的东西,也都被消防队带走了。

菲勒蒙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

他不是什么天才,但他相信,只要行动起来,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玛丽,你现在有空吗?”

玛丽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去哪儿?”

“去威尔士。”

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

菲勒蒙的穿着和平时一样,但玛丽却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活动似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个得了麻风病的贵族。

“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菲勒蒙忍不住说道。

“还要再……”

“不用了。”

菲勒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庄园的窗帘突然被拉上了。亚瑟和他的哥哥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你还是和孩子们相处不好吗?”菲勒蒙问道。

“什么?”

“我是说,他们也可能会来送你。”

“我怕会吓到他们。而且,就算他们要来,应该也是来送……”

玛丽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菲勒蒙担心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便没有再追问。

他看着玛丽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件衣服?”

“是伯爵帮我准备的。”

菲勒蒙一直以为,玛丽那像是走调的乐器般的声音,无法表达出任何情感。但仔细想想,音乐本身就是用乐器演奏出来的,而音乐,恰恰是最能表达情感的艺术形式。

不知道这是亚瑟的品味,还是弗兰克家族没落后留下的旧衣服,当然,更有可能是后者。总之,玛丽的这身打扮,绝对不像是一个普通平民。

但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反而像是没落贵族才会穿的旧衣服。不过,玛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应该也分不清这些吧。

“请上车。”

庄园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司机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

在前往威尔士的路上,菲勒蒙思绪万千。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最近和那个家伙走得很近?”

“哪个家伙?”

菲勒蒙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了,但他并没有解释,只是沉默不语。玛丽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弗兰肯斯坦医生吗?”

“不是他。”菲勒蒙否认道,然后又改口说道,“没错,我听说他前几天来找过我,还带了你一起去。”

“没有啊!”玛丽惊讶地否认道,“是弗兰肯斯坦医生有事要找你,我非要跟着去的。”

“因为神谕?”

玛丽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我听说你失踪了,所以很担心你。而且,我感觉弗兰肯斯坦医生好像还有其他事情……我看到他拿了一本书,但最后又带回去了。”

菲勒蒙想不出弗兰肯斯坦会有什么书要交给他。他靠在椅背上,说道:“总之,我不希望你和他走得太近。我这个人看人很准,那个家伙……”

菲勒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弗兰肯斯坦。他并不讨厌弗兰肯斯坦,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