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乔并非没有见过美人,陆大人、顾家主以及长公主在她看来都是世间出类拔萃的女子。
她那时还只是清河村里一个坐井观天的农家女,初见陆幼卿时只觉得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但陆大人眉目清冷,面若含冰,初见给人拒人千里之外。
顾家主的美则是温婉娴静,端庄秀丽;长公主给人的感觉则是雍容华贵,她最常见的便是殿下杀伐果决的凌厉,使人不可直视。
而眼前的女子,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眉眼一弯,便能勾走人的心神。
李南乔错开她的勾人的眼神,轻轻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对方接过餐盘时微不可察地触到了她的指尖。
“多谢啦,小统领。”
对面的人对她的这些异样一无所察,坦然自若地接过餐盘,转身的时候散落的青丝被夜风吹拂荡漾开来。
李南乔鼻尖全是她身上的淡雅清香。
心跳声如同一阵阵激烈的鼓点在耳边敲响,手掌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控制内心不断涌起的燥热感。
“我......我先走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无法面对这种状况,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现场。只能匆匆转身离去,脚步慌乱得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直到用清水洗了两把脸后,李南乔才将脸上的燥热退下去,脑海中的思绪也随之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她总算明白长公主为何独独挑她来执行这个任务。明明她有许多更合适的选择,却偏偏让她这个根本没来过京城的人来。
她曾经也心有疑虑,本以为是殿下特意锻炼她,那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一直到她刚刚见到李薇柔真正的面容,才恍然大悟。
这样的容颜,这样的美人,若是挑选普通的将士来。即便长公主治军严格,可依旧不能保证男人碰到这样的女人不会动任何心思。
即便是她,见到李薇柔时依旧失神,更何况是那些血气方刚的男子呢。
这样的可能性也许很低,但是长公主依旧要保证万无一失。
可惜此时的李南乔不知晓,普通的女子即便遇见好看的女子也是不会失神的。
……
另一边的皇宫内。
经过一夜的诊治,明德帝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平稳,太医们整整一夜未眠,战战兢兢,生怕明德帝忽然驾崩。
赵煜与越贵妃也是一夜未眠,一直守在皇帝的寝宫之内,听闻太医禀报说陛下的病情已经稳定。
越贵妃揉了揉额角,精神一夜都紧绷着,此刻骤然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
“母后,您头痛了吗?要不要让太医给您瞧瞧?”
越贵妃摆了摆手,靠在贵妃椅上由身后的侍女为其轻柔地揉着太阳穴,道:“不必都是老毛病了。一会后宫的妃嫔还要来宫里请安。”
自从前太子被废,皇后与前太子在党争中失败以后,皇后这位中宫之主在后宫便算是形同虚设了,由越贵妃统领后宫。
昨夜的动静闹得那么大,后宫诸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她必须出场安抚她们的心。
“这柔妃为何迟迟不来?”
正如越贵妃所料,后宫的妃嫔人心惶惶,她冷着张脸,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陛下的病情,并要求众人不可胡乱猜测,闹的后宫人心不安。
可是后宫的妃嫔早早都到场,可是一直未见柔妃的影子。
自从陛下病重后,柔妃便深居简出,若是无事甚少出门。可是这种请安的活动,她即便不到场也会派遣个丫鬟来告假。
这次居然连个丫鬟都未派来。
“你去瞧瞧,她现如今连规矩都不想守了吗?”越贵妃冲着身后的掌事太监使了个眼色。
她本就身体不适,见柔妃还给她添乱,脸色更是阴沉。任谁都能看出她此时正在发怒的边缘,谁也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宫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直到她派出去的掌事太监急匆匆回来,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对,他进来后凑到越贵妃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其他的嫔妃便见她听闻太监的汇报后,露出不可置信震惊的表情。
离她最近的宫女听到她压低声音确认道:“你确定?整个宫里都找过了?”
“回娘娘,奴才翻遍了整个宫殿,都未发现柔妃的身影,伺候她的宫女说她昨夜很早便让她们回去歇息,身边并未留人伺候。今早她们去伺候的时候才发现柔妃不见了。”
“去给本宫找!翻遍整个皇宫也得把她给本宫找出来!”越贵妃气急败坏,拍桌而起。
浩浩荡荡找人的行为传到了赵煜耳中,他下朝后便直奔越贵妃的寝殿而来。
“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赵煜大步跨进寝殿,语气中带了几分焦急。
“那个李薇柔,昨夜从皇宫消失了。”
越贵妃此时的脸色很难看,眼睛半眯着。
“昨夜?”赵煜瞳孔情不自禁地收缩,面色狰狞得有些可怖。
但他终究是能够韬光养晦斗倒太子的赵煜,瞬间联想到了昨晚父皇那突如其来的症状。
“本宫查过了,她昨日白天曾去过陛下的寝宫。”
越贵妃搜宫搜了一日,都未曾发现李薇柔的踪迹,便立即去宫门口去询问是否有人趁乱出宫。
“这么说,昨夜那一切都是她搞的鬼?”赵煜也跟着坐在旁边,眉头紧锁。
“本宫这些年当真是小瞧她了,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有这本事。”
赵煜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问道:“母后可查出她背后到底是谁?她这些年一直未曾露出马脚,为何此时要突然冒险出宫?”
“本宫揪出了一些人,正在审问,不过那些人嘴严得狠。”
赵煜复又站起身来,心中总觉不安:“她此时逃出宫去定是有目的的,无论她背后之人是谁,都不能让她得逞!”
“那煜儿是想……”
“从今日开始,京城戒严,决不能让她逃出城外!”
越贵妃眉头一跳,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怀疑她是晋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