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初雪的到来,气温开始骤降,晋阳不慎感染风寒后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异常怕冷。
这使得顾澜溪不得不细心照料她的身体,每逢出门,都恨不得将她围得严严实实,屋中的炭火更是不间断烧着。
顾澜溪甚至决定在城中开设粥棚,救济贫苦百姓。
旁人都道顾澜溪乐善好施,乃是仁商。
可是只有顾澜溪自己知道,她生于商人之家,商人自古重利,她亦是如此。
她这般做,不过是因为晋阳爱这天下百姓,她爱晋阳,所以她也愿意爱这天下。
冬季过后,凛冽的寒风渐渐平息,春日的阳光开始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上。
可晋阳在陪她一同去其他州郡巡视时,舟车劳顿,又不慎淋了些细雨,即便顾澜溪到达别院后便压着她沐浴,换下淋湿的衣衫。
可她的额头在傍晚依旧开始滚烫起来。
顾澜溪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榻前,满眼疼惜与柔情,不停地替她额前换着帕子。
照料晋阳的事情,顾澜溪从不假手于人。
不过令顾澜溪惊讶的是,她刚刚抵达这别院,便有人前来拜访。顾澜溪此时哪里有心情去见外人,挥挥手便想将人赶走。
可是那个拜访的人显然极为聪明,直接送来了她的筹码——一张设计图纸同说明。
这东西倒是极为有趣,若是平时,顾澜溪还有兴致考虑一下,但是她的心神都在晋阳的身体上。
就在她想告诉对方择日再来的时候,忽然想到晋阳,若是她看到这样的东西,定会非常感兴趣。
于是顾澜溪便临时改变了主意,见到了那个一身素衣,面容虽有损,但气质清冷的女子。
一番交谈后,她不可否认她对对方的欣赏,于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随着这个女子一同投入她门下的,还有她那个不拘小节,总有奇思妙想的相公。
是个极为特别的男子,顾澜溪只能这般形容。
顾澜溪有时觉得对方是上天派来相助晋阳的,最让顾澜溪欣慰的是,晋阳的身体经过一年的精心修养,开始慢慢恢复过来。
自从秦珂同陆幼卿投入晋阳麾下后,晋阳的境遇开始慢慢好起来,兵、粮、钱都是晋阳争天下的资本。
顾澜溪心甘情愿地追随她,离开家乡去贫苦的凉州。
看着凉州在晋阳的治理下越来越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无人不尊崇爱戴长公主殿下,顾澜溪心中对晋阳的爱意便越深。
这便是她爱的人,心怀百姓,手段高明。顾澜溪觉得这才是她,也是顾氏选定扶持的主君。
顾澜溪亦觉得没有人可以面对这样的晋阳,而不爱上她。
经过两年多的聚少离多,她终于亲眼见证到她爱的人一步一步踏上那个至尊之位。
这中间的心酸苦楚,在晋阳对外领兵打仗时的提心吊胆,最后都化为了欣慰与自豪,她穿着那身明黄色的龙袍那么伟岸,那么高贵,又……那么令顾澜溪觉得生疏。
那一刻顾澜溪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些胆怯,她如今成了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她们之间还能一如往初吗。
可晋阳举行完登基大典后,居然晚上微服出宫回到了长公主府,顾澜溪到京城后便住进了曾经晋阳的府邸。
顾澜溪见到晋阳的那一刻,惊讶有之,不解有之,更多的则是欣喜。
“你今夜怎么来了?”
晋阳则是笑盈盈地拉住顾澜溪的手往寝殿中走,理所当然道:“今日这般特殊的时刻,自然该与你同享。”
她在她面前依旧自称为我。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澜溪眉眼微弯。
“我刚登基,朝局尚未稳定,暂时还不能同世人公布我们的关系,澜溪,还要委屈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晋阳满脸歉意地看着顾澜溪,
“我都知晓的,我能等的,你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她这般善解人意,晋阳忍不住心中怜爱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微微阖眸轻声道:“可我却等不了,你若不在,那皇宫那么冷清又那么寂寥。”
登基大典流程复杂繁琐,顾澜溪看出她的眉宇间的疲惫,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柔声安慰道:“那么困难的过程我们都走过来了,不过是等些时日罢了。况且你若想我,也可以如今夜这般来这里,我会一直住在这里,你何时来我都在这里等你。”
“我会尽快修改律法,有陆幼卿这柄利刃,相信无需太长时间,待律法改革后,我便正式立你为后,入皇室宗牒。”
晋阳将她的打算告诉顾澜溪。
“你若立我为后,即便是没有大臣反对,可子嗣问题如何解决?”
“你当我为何留下那赵晟与赵煜的姓名,我可不是那种会为自己留后患的人。不过宫中亦还有未出阁的公主,届时过继她的孩子即可。”
晋阳一直是谋定而后动的人,这种事情心中自然早便有了思虑。
她特意来同顾澜溪商议这些,主要就是想安抚顾澜溪的心,同床共枕这些年,她太清楚顾澜溪敏感的性子了。
“好。”
如果可以,谁愿意分享自己的爱人,顾澜溪亦不愿意。
……
她本以为她与晋阳此生再无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谁曾想上天垂帘,秦珂竟然送来一颗闻所未闻的神奇的药丸。
虽然中间的过程极为让顾澜溪羞涩就是了,她总觉得晋阳是在趁这机会合理地‘欺负’她。
不过总算这些功夫没有白费,她的腹中终于有了她与晋阳的血脉,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顾澜溪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感受着胎儿慢慢长大,直至十月后诞下她们的女儿,尽管过程难熬而痛苦,但是看着摆在她身侧小小一团的孩子,她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这是我们的女儿,澜溪,辛苦你了。”
晋阳侧坐在床榻上看着母女二人,心中生出无限的爱意,她何其有幸,能够遇到爱她至深的女子,如今,又有了她们爱的结晶。
她们会一直在一起,共享这江山,生同眠,死亦同裘。
(长公主和顾家主的番外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