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祁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如今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才是幕后黑手,但是他此时的处境非常不妙。
网友也好,东盛的职工也罢,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毕竟陆幼卿若是出事,他是最大的得益者,而且出事的那天还是股东大会刚刚结束,他刚在股东大会上吃了瘪,完全有理由买凶杀人。
若是寻常人等,见到事发,必定心虚会避避风头,可陆南祁的心理素质极强大,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不过这日他刚刚到公司门口,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唤他急忙回家。
他急匆匆赶回家时,却见到陆思凝正端坐在他家的客厅。
“姑姑,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陆南祁眼角瞥到陆思安正疯狂地给他使眼色,垂下眸,抬起手扶了扶眼镜。
“有桩生意想同你们谈谈。”
陆思凝抬了抬脚,高跟鞋的脚尖顶了顶放在茶几上的文件。
陆南祁眸光微闪,略过几抹思索,缓缓落座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微微倾身将文件拿到手中,只看了一眼便肃然变了脸色。
即便他性情沉稳,他看到这文件的内容后也绷不住脸色了,蹙起眉头来冷声问道:“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文件上写得很清楚了,股权转让。”
陆南祁扯了扯嘴角:“我是不知道,姑姑为什么会以为我会签署这份文件?东盛集团的股份代表什么,我想姑姑应该很清楚,我又凭什么卖给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失态,顾不得礼数了。
“我那女儿被人买凶杀人,若不是秦珂以身相护,怕是此时还躺在床上下不来。你说这幕后主使是不是罪该万死?”
陆思凝并未搭理陆南祁的话,而是忽然扭头看向她那兄长,眼神意味深长。
“这……这不是已经抓到人了吗?”陆思安眼神飘忽,始终不敢跟陆思凝对视。
看他这副心虚的表情,陆思凝嘲讽地勾起唇角冷笑。
“可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说其实是南祁指使齐鲁的,说到底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便也想来问清楚。这事同南祁到底有没有关系?”
陆南祁镇定地抬起眸来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网上听风便是雨,姑姑不要听信谗言,这绝不是侄儿做的。”
“我想也是,不过我查到那齐鲁的家人已经都移民澳洲了,我在澳洲也有些人脉,不知道他的家人能不能劝说齐鲁交代清楚?”
陆南祁脸色一沉。
他听懂了陆思凝口中的威胁。
陆思安的心性比起两人来就差远了,此时听到陆思凝的话,额头已经冒了冷汗,急忙劝道:“这……这肯定是不关南祁的事的……”
陆思凝直勾勾地盯着陆南祁,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既然不是,那到时候听听那齐鲁的口供便知道了,若不是,也能还南祁一个清白。”
陆南祁眼眸微微颤了颤,一直安安静静放置在双腿之上的双手骤然紧拢,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之上更是瞬间暴起一根根青筋。
“奥,说起闲话都忘了正事。”陆思凝微微笑起来,“我会按照市场价收购你手中的股份,有这么一大笔钱,想来你即便是去了国外也能过得很好。”
她说完这话后便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觑着两人:“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们需要时间考虑,希望能在我忙完齐鲁的事情之前给我回话。”
陆思凝走后许久,客厅里都一直未有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陆思安满脸忧虑地看向自家儿子,问道:“怎么办啊?南祁,若是那齐鲁真的将你供出来……”
陆南祁也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视线缓缓移到茶几上的那份合同上。
虽然他做事已经足够小心,没给齐鲁留下太多把柄,但是他只要供出他的名字,他在东盛基本就不能待了。
这份文件,是他不想签,也不得不签。
陆思凝走这一遭自然是不想自家女儿手上沾血,古代的很多手段在这里是不适宜的。
她不能让陆幼卿为了报仇踩到不该踩的线。
其次,也是给她那个兄长颜面。
毕竟她和他是母亲倾尽全力一同生下来的,一母同胞的兄妹。
没过几日,陆南祁便将名下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尽数卖给陆幼卿,外界虽然对此诸多猜测,但是也不妨碍陆幼卿彻底在东盛站稳脚跟。
她听闻陆南祁已经飞往米国,准备在那边定居。
就连陆思安也不在东盛冒头。
……
秦珂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得到医生的允许后,便迫不及待地准备回家。
家中这些时日都未曾住人,以至于屋子里面四处都落满了灰尘,陆幼卿提前派人将家中打扫干净。
秦珂如今生活不便,陆幼卿又常不在家,白日便请了个保姆照顾她。
这日她回来时,正见秦珂坐在轮椅上翻来一些贺卡之类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
秦珂抬起头来,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卡片,道:“是粉丝给的贺卡,你看,有人称呼我为绝世好1呢。”
陆幼卿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微微仰头,莞尔一笑:“是吗?今天感觉怎么样?”
秦珂如今每日都需要去医院做复健。
“今天已经能站起来了,医生说我康复得很快,你不必担心。”秦珂握住她的柔荑,轻声道:“你呢,公司怎么样?”
“已经彻底结束了,陆南祁已经飞往国外,应当不会再回来了。”
秦珂默默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后,将膝盖上的那堆贺卡和小礼物放到一旁。手腕轻轻用力,将陆幼卿拉起来。
这样蹲着时间久了会很不舒服。
陆幼卿心中有了预感,便顺着她的力道缓缓起身,然后坐在沙发上与秦珂面对着面。
因为忐忑,秦珂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地用力。
陆幼卿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她,等着她整理情绪开口。
傍晚的霞光静静在客厅的地板上流淌着,时钟一秒一秒地走。
“你是如何到这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