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种蜈蚣有多珍贵、多不凡,但眼睁睁看着将它送入一个病人的耳朵里,真的令人既感到恶心欲呕,又觉得诡异莫名。
解说者的声音又响起来:“在古老的中国传说中,有一个很悲惨的故事,很多母亲和孩子都听说过。那故事中,有一个小女孩的母亲病死了,她的父亲又娶了后妈,狠心的后妈不喜欢她,就每天晚上把她赶到院子外面去睡觉。可怜的女孩只能睡在草垛里、垃圾堆里,后来不知怎的,就有一只蜈蚣钻进了她的耳朵,并长期居住下来……”
那个故事老济南人都知道,其主旨是谴责后妈,警告天下毫无仁德、不抚养看顾下一代的再婚夫妇们。
故事中,蜈蚣蜷缩在女孩的耳朵里,后来竟然咬穿了她的耳膜,进入其脑部,在里面繁衍生息起来。
女孩脑部受到侵害,整日浑浑噩噩。后来,狠心的后母在一次痛骂发泄的时候,一棒子敲在她的天灵盖上,竟然将已经被蜈蚣蛀空了的头颅打破,无数蜈蚣蜂拥而出,连后母一起咬死。
这故事带有一定的戏剧编造成分,但每听一次都令人不寒而栗。
“那故事很凄惨,但我说到它,并非是要重复谴责、同情、怜悯和呼吁,而是告诉所有的科研人员,蜈蚣对于人脑的吞噬是有先天性嗜好的,这是生物基因中的一个必然发展趋势。于是,我们只要在这种必然变化里添加一点点人工的干预,就能制造出能够偷取人类思想的智能蜈蚣,就像现在一样……”
“夏先生,红小姐,这些视频资料很普通,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拷贝给你们一份,回去慢慢研究。现在,如果两位能够原谅我的冒昧的话,我应该回鞭指巷去向白总复命了。”女招待漫不经心地说。
“你以为今天还能活着走出去吗?”红袖招冷冰冰地笑起来。
“哦?红小姐吓唬我?呵呵呵呵……”女招待笑得前仰后合。
红袖招盯着女招待的脸,眼神奇怪,若有所思。
“你不敢杀我的,不要浪费脑力了。我相信,在济南城里,目前还没有敢挑战京城燕王府权威的人。有句话你们肯定知道,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广州,不知道钱少。你想想清楚吧,燕王府只要伸一根指头出来,就能捺死济南江湖上一小半人。你以为身在丐帮之中,就等于是顶着一把保护伞了?错错错,别说现在的丐帮,把鼎盛时期的丐帮拿出来,燕王府照样一个电话就把你们灭十几次。”
“我们的计划是,创造出最伟大的‘食脑之术’,让人与人之间的智慧传承变得轻而易举,比中国古代的‘醍醐灌顶之术、功力传输之术’更简单方便。打个比方说,从前人类的智慧传递是手抄文件、活字印刷、弓箭战斗,而现在这种‘食脑之术’大量推广开来,就变成了打印机打字、复印件告诉印文件、核武器无人机远程打击,是一个质的飞跃。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生物技术将推动人类智慧突飞猛进地跳跃性发展,让人类文明进程呈几何级数增速……”解说员的声音并不动听,但她所描述的“食脑之术”的发明、应用过程却充满了吸引力。
“你的衣服怎么了?血从哪里来的?”红袖招突然指向我的胸口。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上分布着二三十滴血痕,大的如一元钱硬币,小的如黄豆粒。
凌晨醒来时,我已经发现沙发上的血滴,但却忽视了自己衣服上也有。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忽然觉得右边耳朵里有些发痒,似乎还有某种爬行动物正在缓缓蠕动着。
如果这事发生在平时,或者发生在我们没有看到笔记本电脑上的视频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在意的。可是,偏偏在我看过视频后,发现自己耳廓里的异样,顿时心里产生了最坏的想法——天竺蜈蚣已经进入了我的耳朵,很快就要向我实施“食脑之术”。
如此一想,顿时汗流浃背,既不敢伸手去碰耳朵,也不敢告诉别人自己耳朵痒。
“哪里来的血?”红袖招转向女招待。
“问我?我哪知道呢?夏先生应该很清楚,你是成年人,半夜里发生了什么,还需要问别人吗?”女招待暧昧地向我抛了个媚眼。
凌晨没有发生任何男女之间的事,但一定发生了其它事,她知道,我也知道。
“你应该能说清楚,对不对?”红袖招问。
女招待摇头:“我根本——”
红袖招突然向前一冲,右手一挥,再抽身后退。
一把尖刀捅进了女招待的小腹,只剩一段铁青色的刀把露在外面。
“说不清?留你何用?”红袖招淡淡地说。
女招待想不到红袖招会突然间痛下杀手,五官痛得扭曲变形,但已经无济于事,那把刀穿透了她的小腹,又从身后露出一寸长的刀尖来。
“你……你们得罪了燕王府,你们完了……燕王震怒,天下都要积血三尺,他的仇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最后也要伏诛授首……我劝你们,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千万别落在我们手里,会死得……很难看,很难看……”女招待断断续续地说。
电脑上的视频仍然在播放,但我已经对它不感兴趣。
“这里还有一个人,那人才是真正的‘食脑之术’操控者。不找到他,后患依旧无穷。”我低声吩咐红袖招。
“你守在这里,我去找。”红袖招主动请缨。
我点点头,那女招待还有利用价值,不能任由她死掉。
红袖招迅速出门,如同一条出击的美丽猎豹。
女招待的血流了满地,她脸上惊诧骇然的表情还没完全退去。
红袖招那一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所以连我都没有防备,女招待已经中刀。
“抱歉,没想到会这样。早知如此,我该先把你放走。”我感慨地说。
刺杀女招待是没用的,即使她参与了暗算我和红袖招的行动,但也只不过是从犯,不至于当面夺命。
“我小看了红袖招……白总也是一样。我们都认为,京城和济南的江湖朋友能融合在一起,共同……携手,一致对外,消灭不自量力的日寇……我现在,不行了,我快要死了,告诉白总,不要给我报仇,这都是命……”女招待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指向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随即向后倒下。
我俯身探她的鼻息,已经断了气。
她死,隐藏的第二个敌人应该就要现身了,否则对方只是远攻,根本无济于事。
在那段持续播放的视频中,蜈蚣进入人体超过二十分钟,然后就慢慢游走出来,通身都变成了紫黑色。
这一次,我终于能清楚地看到蜈蚣的真实样子了。它的头尾、须爪比普通蜈蚣粗壮十倍,游动之时,指爪凶猛发力,看上去脾气异常暴躁,竟然将玻璃抓出一道道惨白的爪痕。
蜈蚣回到玻璃箱子里,研究人员马上封闭了箱子,然后直起腰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我有理由相信,蜈蚣已经啮噬人脑,完成了一次惨绝人寰的活体猎食。
“这只是科学研究的第一步,任何生物学家都能完成,即使只是乡下的兽医也能做到。可是,接下来应该做什么?那就必须用到美国西雅图未来科研中心和洛杉矶生命探索科技公司共同研发的新一代超级计算机组‘浑水’。那个计算机组又被成为‘上帝之眼’,融合了人工智能、生物电能、玄学透视、心理学控制力等等最先进的技术,另外很多微妙的新技术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予它们一个恰当的名称。在‘浑水’之中,一切都变得不可估量,就像任何心理学医生都无法完全读懂一个病人的脑电波一样。在‘浑水’,这种完全阅读,已经变成了现实。换句话说,在‘浑水’,计算机组将把人的脑部思维重现,转换成可以被普通人看懂的图形和文字。下面,就让我们跟随研究院泰坦博士,去见证这一伟大时刻吧……”解说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摄像机跟随着那工作人员的脚步,穿行在布满了金属研究仪器的白色房间里。
解说员出现在画面里,那是一个身材苗条、凹凸有致的美丽白种女孩,有着一头飘逸的金发,看上去干练而优雅。
“泰坦博士,需要多长时间,我们才能看到吉布朗先生的脑部私语?”解说员问。
“不确定。”那研究人员冷冰冰地回答。
解说员有些尴尬,另外开启话题:“泰坦教授,很多人说,您的研究完全是天方夜谭,动物与人类的语言交互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就像你去教一个远古类人猿与火星人写宇宙调查报告一样。两者之间,连亿万分之一的共通性都没有,根本没有沟通的基础。对于这些看法,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位泰坦教授停下来,死死地盯住解说员漂亮的脸。
“怎么了教授?有什么不对吗?”解说员问。
泰坦教授摇摇头,把玻璃盒子举到解说员脸前。
骤然间,那蜈蚣向前飞跃起来,一下撞在玻璃上。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玻璃遮挡,它就会直扑到解说员的脸上。
“啊?”解说员踉跄后退,吓得花容失色。
蜈蚣附在玻璃上,来回游走,,每到一处边角,就用头去碰撞玻璃,发出“咔咔”之声。
它不能说话,但体态动作表明,它已经被解说员激怒,恨不得撞破玻璃,攻击对方。
“不要怕,这是超级防弹玻璃,能够挡住狙击步枪子弹,不会被轻易撞破的。你必须知道,我们面对的不是一只蜈蚣,而是一个高度进化的高阶生命体,它的科研价值不可估量。你以为它没有视觉、听觉和思想吗?错,它什么都有,只不过普通人不了解,也就无法去理解它。外面,垃圾箱里、石头缝里、老房子的屋檐下、农场地窖中到处都有蜈蚣,你就算踩死几千条,也毫不可惜,因为那些都只是地球亿万物种之一,属性单一,毫无智力,仅仅作为地球广义食物链的一员存在,没有任何价值……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这种高端研究,不是任何人都能听懂的。”泰坦教授摇摇头,大步向前走,把解说员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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