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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回到久违的安乐窝。

一进门田野就感叹:“天大地大,果然只有咱311才是我最的归宿。”他搂过漠北的肩头:“当然,是因为这儿有我家饭票。”

海子和废材鸡皮疙瘩掉满地。漠北对这厮已免疫。

众人多日未归,宿舍里的桌子、椅子、地面、洗漱台等等都蒙上一层不厚不薄的灰。漠北组织大伙儿先搞卫生,再睡回笼觉。

仓央废材低头发现地面有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驾校小广告dm单,弯腰拾起,认真读起来。

漠北拿起扫帚,对仓央道:“嘿嘿~~你小子看啥呢,这么专心。你是想逃避做清洁吧?别装了~~你连要考试的教材都不看,还看小广告?”

仓央废材用他发达的赚钱神经以外,其余项目都极度稀缺的脑细胞认真思量了一番,展示着驾校招生的dm单,回答漠北:“我准备抽空去学个车。”

其余三位少年:“学车!?”

废材:“嗯,有了驾照,和刘浪流浪的时候,我也可以开车了。”

仨室友没听懂他说什么,只以为这个呆瓜文盲多用了一个叠词。

废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马改口:“呃~~呃~~程钦经理三天两头把我们叫去打工,我会开车的话,我们去主城区就不需要挤地铁了呀,更不用担心加班到深夜没有末班车回来只能睡办公室了。”

仨室友没留意对方有没有说漏嘴,只认为废材好学上进是好事儿,应该支持。

漠北把脑袋伸到废材旁边,瞄了眼dm单:“秋名山驾校?”

废材猛点头:“听名字就贼牛,对吧。”

漠北:“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满满的就是一FLAG。”

废材不以为意,还怂恿对方:“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学驾照?”

漠北略受蛊惑,思考ing。他只思考不答的原因并非因为这所驾校的名称听起来不咋对头,而是学驾照得花钱,学完驾照买车更得花钱。但自己是穷鬼一个。

“别!我家饭票不需要学驾照。”田野拒绝,还把漠北从废材跟前拉回到自己身边。

漠北看向田野,一时间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不同意。

田野昂头强硬对废材道:“开车这种事,费力费神还不安全。我家饭票以后要去哪儿,我负责开车。”他摸摸漠北的头,宠溺地说,“咱们不去遭那罪,你就负责坐在副驾驶当个享清福的美男子就得。”

废材用事实数据吐槽:“根据统计,发生车祸的时候,坐副驾驶的人被创死的概率比驾驶员更高。”

田野听了这话,扬言要创死某个乌鸦嘴。

乌鸦嘴怂。

田野搂搂抱抱他家饭票,赌咒发誓如果真出车祸,他就算把驾驶座撞个稀碎,也会保证副驾驶安全的。

仓央废材无声嘟囔,抗议室友撒狗粮。

海子默默举手:“废材,我和你一起报名。”

废材特别高兴有个伴儿。

海子腼腆地说:“我现在有未婚妻了,学个驾照......以后带老婆孩子出游什么的,也方便些。”

特喵的,又一份狗粮猝不及防塞废材嘴里了。

......

时间过去了一周多,

5月8日,

一位驾校教练忧郁地蹲在凛冽的寒风中抽着烟,脚边满地尽是残烟蒂。

他历经岁月的脸庞上勾勒出无尽的沧桑,浑浊的眼珠遥望远方。

他浑厚的嗓音穿越历史的长河,以空鸣而深沉的语调缓缓道来:“我,见证过无数教练车的新购与报废……也目睹过无数马路杀手的诞生与灭绝……三十年来,我曾认为不分油门和刹车的女司机是驾驶界最可怕的存在。直到你们出现在这里,才打破了这一刻板印象。”

坐在教练旁的仓央废材轻拍着他的背:“我不就是撞坏了几辆教练车嘛?你没必要这么悲伤吧。”

教练侧过头,双目凝重地看着他,声音几近颤抖:“几辆?两辆车可以说是几辆,九辆车也可以说是几辆。只不过你恰好取了上限。”

废材用诚恳而坚毅的眼神回望着他:“教练你要挺住,要坚持。你要知道,把我教出道儿,你就解脱了。”

教练:“我死了也算解脱。”

废材东张西望:“我们这儿真的没其他教练车啦?”

教练左手揉着太阳穴,右手指向远处:“送去维修的车得个把星期才能回来,那一辆是最后一辆……”

“哐当,吱~~~~~~~”教练所指的方向,一辆学员驾车冲上花坛,把模拟【前方有学校】的指示牌撞倒,然后一个倒车压过去,再一脚油门加速碾压回来,碾压完毕突然间猛烈加速,以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撞向了驾校围墙,完美再现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效果。

残垣中,一个电脑宅男艰难扒拉开已经爆出的安全气囊,从冒烟的车里钻出来,他身旁的教练跪在地上哇哇叫,不知是在嚎哭还是在咆哮。

废材面露尴尬,眼皮直跳。

教练站起身,背对着废材。他呆在原地,仰头望天,向废材淡淡说了一句:“我们驾校已经没车了——你们走吧。”

废材试图解释:“教练,你......”

教练为自己缓缓地又点着一支烟:“你们这样的学员,我们驾校只在14年前遇到过一个。他撞坏我们车子无数——但也耿直地照价赔偿了无数,几乎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耗时8年,他才拿到了驾照,也不负10位教官因公伤提前病退的辛劳困苦。他结训的时候,我们老板都哭了。”

废材:“被这位学员坚持8年的耐心所感动。”

教练:“为总算送走了一个瘟神喜极而泣。”

废材不大相信:“有您说的这么夸张吗?”

教练带着他来到门口保安室旁,掸去一块旧立牌表面的灰尘:“那位学员毕业后,我们老板就立下这块牌子——姓杨名阳者不得入内。你说呢?”

废材大惊:“杨阳?那可是我师哥!”

教练:“哈?”

废材:“而且他读本科的时候,和我们是一个宿舍,我们现在和他的关系可铁了。”

教练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文字来描述。

........

一个小时后,

仓央废材拨弄佛珠念着经,海子垂头丧气,两人悻悻而归,回到了311宿舍。

打开门,却见宿舍里来了俩不速之客——程钦和杨阳正与漠北唠着嗑。

海子有气无力打招呼:“程经理、师哥?您二位怎么来了?”

仓央废材手持佛珠,对杨阳严阵以待:“师哥,你不是被Vivian女侠就地正法了吗?到底是人是鬼?”

程钦那张臭脸表现出对杨阳的无比嫌弃地给废材解释:“他刚从帝都医院出院,我妈非要我开车去机场接他。我琢磨着正好有事情来找你,所以勉为其难走这一遭。”

话音落,程钦对杨阳的嫌弃脸变成对废材的pUA脸:“你做的【618电商节】营销案是个什么垃圾?别以为五一节的策划案我放你一马,就能用同样档次的劣等作忽悠我。不好好给我为奴为婢,难道是......分心谈恋爱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仓央废材难过得要死,有苦没地儿说,叫唤连连:“谈啥恋爱啊我谈,我想找他谈恋爱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儿……”他抹了把鼻涕,“我是学驾照去了。”

程钦:“你?学驾照?学得如何了?”

废材把占用自己椅子的杨阳从自己的椅子上赶了下去,一屁股瘫坐在上面,摆摆手:“别提了,一言难尽。”

程钦不屑:“不提就不提,我也没兴趣听。你今天得把营销方案......”

程钦没兴趣,但田野有兴趣,他无视程钦问废材:“你不是在练科目二了吗?练得不顺利?”

废材无言,海子如实代为回答:“不是不顺利,是我们被人撵出来了。”

杨阳听了此话,怒从中来,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在柳林地界,居然有驾校敢把我们柳财的人给撵出来?还想不想做我们学校的生意了?哪家驾校?师哥我去给你们讨回公道。”

废材and海子:“秋名山驾校。”

杨阳努力地回忆着:“这名字好耳熟……”

程钦:“不就是被你祸害多年,你取证时高挂【八年抗战终获胜利】横幅那家吗。”

杨阳:“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迁怒于你们了?”

废材:“与你无关,我们也就是撞坏了他们一堵墙壁几辆车而已。”

海子:“与你有关,他们说我们车技差是因为与你同宿舍的基因遗传。”

杨阳:“那你俩以后不能在那儿继续学了?”

废材指着漠北:“不仅是我俩,漠北以后也不行。”

杨阳挺惊讶:“为啥?”

程钦作沉思状:“我记得那所驾校以前立了块牌子,好像写着——杨阳与狗不得入内,难道……”

废材绷着脸:“程经理英明,现在那块牌子上的内容已经改了。”

镜头转向秋名山驾照正大门门口的醒目位置,一块重新制作的金字黑底镶银边儿的竖匾迎风而立,上书:【柳林财经大学松园c座311住客与狗不得入内!】

——剧透小剧场——

九个月后,赤道附近某海域,

漠北:“你居然会开游艇?!”

田野骄傲得不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没我田野不会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