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宁最近的日子过得格外清闲。
自从布下一系列棋子后,她便暂时将注意力从暗流汹涌的局势中抽离出来,专心享受起这份难得的悠闲。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所在的院子里,金色光点穿过雕花窗棂,映在她面前的书案上。
沈如宁手中捧着一本古籍,却翻得十分漫不经心,显然心不在焉。
她在等。
等什么呢?
她在等洛眠的回信。
她在等季云中毒的消息。
她在等太子发疯。
她还在等……与景贵妃的见面。
沈如宁嘴角含笑,手中的茶盏微微倾斜,茶香氤氲,飘散在庭院里。
目光扫过院中的花木,停在不远处的流轻身上。
流轻正捏着自己的腰,满脸的郁闷,双手用力掐着新长出来的肉,嘴里不停地嘟囔。
“小姐,求求您了,给我找点事情做吧!要不您吩咐我去杀个人也行!这些日子吃得太好了,我这腰上的肉都快成游泳圈了!”
沈如宁放下茶盏,眉眼弯弯地笑了笑:“谁让你馋嘴的?”
流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仰头长叹:“小姐,您不明白!沈府伙食太好了!我怎么拒绝得了!”
小姐,您说,我这样会不会被春至嫌弃啊?”
沈如宁低笑出声:“你呀,就知道胡思乱想。”
流轻仍是一脸忧愁,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小姐,这话说得太轻巧了。春至那双眼睛可是毒得很,怕是我再胖下去,她都要怀疑我是您养来打发时间的宠物了……”
沈如宁轻轻摇头,笑意盈盈:“你呀,别担心那么多。这样无事可做的日子,说不定很快就会结束了。”
果然,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小姐!”
是春至的声音。
沈如宁抬起头,春至小跑着进了院子,脸上透着几分焦急。
“怎么了?”
春至快步走到沈如宁面前,俯身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沈如宁闻言眉头一蹙,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黄姐姐出什么事了?”
黄姐姐,就是她刚重生时收下的那员猛将,自带赚钱系统的黄兰。
春至摇头。
“小姐,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太清楚,只是听在铺子里做事的人说起来过几次。”
“今日再次听说了,说是黄姐姐又因为走神打碎了三罐北冥那边来的香香水……”
沈如宁的眉头轻轻蹙起,放下了手中的古籍,语气冷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黄姐姐最近怎么回事?她一向不是个会出岔子的人。”
春至低着头,神情有些复杂:“小姐,我也觉得奇怪。黄姐姐从前可是铺子里最靠谱的人,尤其是您将铺子全权交给她打理后,几个月来一直没有问题,收益甚至比预期还好。”
“可最近这段日子,她总是心不在焉,接连出错。”
“说说看,她都出了些什么错?”
春至想了想,轻声回答:“比如上次,黄姐姐竟然把客人订的面贴颜色敷错了,还给一位贵夫人涂了她明令忌讳的香料,差点惹了麻烦。”
“后来她做按摩时用力不当,竟戳到了客人的眼睛,弄得人家红肿了好几天。还有上周,更离谱的是,她居然忘了给铺子里的人发月钱,闹得不少人背地里嘀咕,说铺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如宁闻言,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眼底隐约闪过一抹深思:“黄姐姐一向干练利落,不可能无缘无故犯这种低级错误。看来,这背后怕是另有隐情。”
春至急忙点头,她把这些讲给沈如宁,并不是要打小报告或者搞‘职场斗争’的,她只是担心,担心黄兰,更担心沈如宁的铺子,
“春至,你看黄姐姐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把她带过来见我。”
“是,小姐。”春至点头应下,转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的目光扫向院中坐在台阶上的流轻,那眼神带着几分隐隐的不满,仿佛在责怪流轻整日无所事事。
流轻立即感受到了春至的目光,整个人一整个难过住了,捏着自己的脸颊向沈如宁诉苦。
“小姐!我就说吧,春至一定嫌弃我了!您瞧瞧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就是个没用的胖废柴’!”
沈如宁失笑,目光柔和地落在流轻身上:“你呀,别总胡思乱想。”
而后画风一转:“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去院子里跑几圈减减你那‘游泳圈’。这样,等到真的有事做了,也不至于体力跟不上。”
(ps:无论胖瘦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此处说流轻‘胖’,以及沈如宁让她在院子里跑圈,表达的是女孩子很容易在身材没问题时出现身材焦虑,以及朋友间的日常玩笑而已。)
流轻一听,脸更苦了:“小姐!连您都嫌弃我胖了……”
沈如宁低笑摇头,转而端起茶盏,目光落向远处的庭院,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
……
黄兰听春至说沈如宁找她时,她心里顿时踏实许多。
犯了那么多错误,沈如宁要是一直不闻不问,她才慌张呢。
嘱咐了正在铺子里玩耍的小儿子几句话后,便急匆匆地和春至出了门。
见到沈如宁后,话都没说,直接跪下了。
沈如宁一愣,赶紧扶黄兰。
“黄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黄兰惶恐。
“沈小姐可莫在唤我‘姐姐’了,您是方仪县君,是汝阳王妃……”
“我……我一介草民哪里受得起……”
黄兰颤颤巍巍被沈如宁拉起来。
“黄姐姐,那日在济世堂,你对我的信任,以及你替我说话,都足以让我唤你一句‘姐姐’。”
黄兰抬头,一眼便看到了沈如宁的眸子。
如暖阳般的眸子。
二人坐定,春至和流轻识趣的离开了。
沈如宁拉着黄兰的手认真的说道。
“如果姐姐信任我,就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