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骤然紧绷,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令人呼吸不畅。
景贵妃闻言,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似惊怒,又似隐忍。
她缓缓转身,嘴角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皇后娘娘此言未免太过武断了吧。训北是我的亲生骨肉,他的品行,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至于您所说的那些污蔑之词——”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纯属子虚乌有!休要胡言!”
话音未落,景贵妃目光陡然一转,冷冷地看向门口跪了一地的下人们,眼神凌厉如刀:“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滚出去!”
皇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毫不理会景贵妃的质问,抬手指向殿门口,语气冷然:“今日,本宫既然来了,你们就站在那里,哪里也不用去!”
门外的宫女太监纷纷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出声。
皇后端坐于椅上,目光扫过那些人,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下人们虽然是景贵妃的奴仆,但在这后宫之中,皇后的权威不可撼动。
而后皇后抬起手,伸向潘嬷嬷,轻声一唤:“潘嬷嬷。”
潘嬷嬷立刻会意,转身站到了洛训北面前,毫不留情地厉声喝道:“六皇子,还不跪下?”
洛训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形微微晃动,额角滚落冷汗。
“皇后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儿臣与荣贵嫔娘娘不过见过几面,又何谈心生非分之想?你不能凭空污蔑儿臣!”
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语气中满是仓促的辩解。
景贵妃见状,面色一沉,冷声开口:“训北,不用——”
话未说完,却见洛训北的膝盖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明鉴,儿臣问心无愧!”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景贵妃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跪着的儿子,又抬头死死地盯住皇后,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与怒意:“你这是故意要给训北安罪名吗?这就是皇后的气度?”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童声从殿外传来,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母亲,母亲,肉丸子姐姐什么时候来陪我玩?”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殿内。
一进门,洛玉瑶便愣住了,目光落在跪地的洛训北身上,又看了看满脸寒意的皇后,片刻后,她乖巧地对皇后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行礼完毕,小女孩立刻转身躲到了景贵妃的身后,只露出一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安地打量着殿内众人。
景贵妃低头看了看女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安抚:“玉瑶不怕,去里屋里吧。”
洛玉瑶却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母亲,我要陪着你。”
皇后冷笑一声,打破了这一瞬的温情:“真是情深。”
她眯起眼睛,语气阴冷,“但本宫倒想看看,这情深到什么地步!”
殿中央的青铜香炉,轻轻袅袅升起一缕白烟,带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香气虽清淡,但在这闷热的夏日显得有些沉重,宛如给整座宫殿罩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令人透不过气。
室外烈日当头,阳光穿过雕花木窗洒入殿内,窗格上的牡丹纹路投下一片片错杂的光影。
瑞福宫内并未完全敞开门窗,夏日的热浪被挡在外头,但室内的空气依旧闷热,叫人心烦意乱。
景贵妃闻言,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连眼中那一丝掩饰的柔和都消失殆尽,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身为六宫之主,身为训北的额娘,皇后娘娘竟然这样无凭无据地污蔑训北!皇后,这难道就是你的仁德吗?”
说着,她猛然转身,扫了一眼殿外匍匐的宫人,冷声道:“边疆战事吃紧,前方浴血奋战,你这个皇后却在宫内无中生有!竟然敢编纂出此等荒谬绝伦的谣言来,你——”
“够了!”
景贵妃还未说完,皇后便猛然抬高了声音,一声冷喝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将景贵妃的气势拦腰斩断。
殿内众人齐齐一震,甚至连景贵妃也被皇后的凌厉气势逼得一怔。
“你怎么知道本宫没有证据?”皇后冷冷地看着景贵妃,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景贵妃,本宫今日便让你心服口服!”
潘嬷嬷早已领会皇后的眼神,闻言立刻上前一步,站到了殿中央,声音洪亮而清晰:“贵妃娘娘,此事乃是荣贵嫔娘娘亲口告之的!”
景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愤怒掩盖。
她冷笑一声,指着潘嬷嬷道:“荣贵嫔?凭她一句空口白话,就想毁我儿的名声,皇后娘娘,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皇后闻言,不怒反笑,她缓步走到殿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景贵妃,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儿戏?你以为本宫会如此轻易动用权力,平白冤枉他吗?你可知,荣贵嫔所说的一切,皆已经过本宫的亲自核实!”
说罢,她转头看向潘嬷嬷,淡淡道:“把人带上来。”
潘嬷嬷躬身领命,转身向殿外示意。
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片刻后,一名宫女被粗暴地押进殿内,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掌印,身子摇摇欲坠,却仍强撑着跪倒在地。
洛训北闻声抬头,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
“明月?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