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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和陈二狗很顺利地在中午前找到了雷大夫三人。

这事情说来也简单,林凡唤出了机关兽小义,后者用着对同类之间的感知能力,带着马车翻山涉水,几乎没有绕路就找到了在不远处村子里修整的三人。

川沙村。

“这伤口都怎么处理的?那人真说自己是三江府最好的外科大夫?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雷大夫火急火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凡的伤口全部拆了纱布,重新处理。

而牛大胆夫妇则是看着眼前堆得小山一样的银子发愣。

本来都做好要落荒而逃的情况,突然之间却大赚一笔,确实一时间让小夫妻反应不过来。

林凡随便抓了两锭银子给陈二狗做辛苦费,剩下的就分成三等份,他自己、雷大夫和牛大胆夫妻各拿一份。

并不是按个人的付出之类的分配战利品,林凡对于银子的需求也仅仅只是够用就行,纯粹只是出于分开存放更安全的打算。

“凡哥,我也可以受累帮您保管一些的。”陈二狗像苍蝇一样搓着手说道。

林凡看也不去看他,他是不在乎钱,可也不至于把宝贵的路费交给不信任的人。

和其他人劫后余生,松了口气的情绪不同。

林凡却是紧皱眉头,“接下来怎么办,钱是有了,别的东西也不缺,可是最关键的商队却没了。”

林凡这话说得稀里糊涂,其他人却都是听懂的,商队就是他们的路引,在大乾没了路引寸步难行。

林凡继续开口道:“大夫,我不是很懂,有办法继续找别的商队继续吗?”

雷大夫摇了摇头,没等他说却是孙若兰开口了:“林大哥,我们在此人生地不熟,随意托付他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比较稳妥的是,找一个偏僻安全的村子,用这笔钱买通人也好,置办产业也好,逐渐获得一个新的身份,再慢慢想西行之事。”

说完,孙若兰往林凡那边推了推身前的银子。

这位前地主夫人的主意可以说是十分中肯可行,没有人脉就建立人脉,没有可以托付的人就慢慢寻找,这样才能合法安全地继续前行。

林凡皱眉不语。

雷大夫抢回发言权,“贤弟,或者我们可以冒险去南疆,只要到了那边,我还是有些人脉。可以找别的路子继续去西边。”

要说回现世的焦急心情,雷大夫一点也不比林凡少。

林凡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厌恶,到现在则是有所不同。

自从确定了要回家之后,他对于身边的事既是不忍去看又是能忍住不看就不看。

与其说是焦急回去,他的心情更像是不想再在这个世界多待。说起来好像是一样的,其实他和雷大夫的想法有着根本区别。

雷大夫是不知为何有一种强烈地向往,而林凡则是更多是一种想要逃避的心态。

陈二狗也就此事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凡哥,要我说你不如就去找那个侯爷,这么现成的人脉不用,还费那劲干嘛?”

咚咚咚,正当个人思绪各异时,他们暂时借住的这间小屋被敲响了。

林凡等人飞快收起了桌上的银子,孙若兰去开的门。

这里的屋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端着一盆热腾腾的粗面馒头就走了进来。

这屋子本来就是雷大夫他们在村子随便找的人家,然后花钱借住的。

雷大夫开口道:“老丈,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只是借住,不需要吃食,最多只是借我们水井打些水即可。”

这老汉当然不是无事献殷勤,拱手行礼道:“确实有件为难的事要告诉各位。”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各位来得不巧,正逢今日纳田亩税,多了几位,我家就需要多交些税。”

他话音刚落,陈二狗就冲了上去,拎起这老汉的衣领,像个泼皮似地叫道:“老东西,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今日我们来了税吏就在后头来了,你就是嫌我们给的借宿费少了想坐地起价,是不是!”

林凡微微皱眉,努力翻找原主的记忆里相关的信息。

大乾的田亩税说是田亩税还包括丁税,也就是按土地每亩交一定税额外,还要根据家里人口,分性别、年龄各缴一笔税。丁税简单说按成年壮劳力为一丁,而妇女老人小孩则各自折算。

当然按大乾律法这是算固定人口的,像林凡几个“流民”是不在考虑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都不计较你们私自离开属地流窜了,只是收个丁税,还要计较什么?

林凡只是思考一瞬,陈二狗那边还在继续咄咄逼人,“老东西,我们休息一会,马上就走的,最多就待了一天,你是老糊涂了吗?不要报上去不就得了?”

老汉哆哆嗦嗦,还是艰难开口,“各位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税吏查得紧,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私藏人口不报,我们一家是要吃罪的。”

林凡按下了咄咄逼人的陈二狗,对着老汉说道:“老人家,我也不在乎你所说真假,你就说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就是。”

老人家得了自由,却已经开始流眼泪了,也不知道是被泼皮吓得还是自己也觉得惭愧,对着林凡又行礼,才说:“自然可以,只是老汉不愿让各位觉得我是有意欺瞒的,请各位派一人随我一同去缴税,银子也不过我手,直接给税吏即可。”

陈二狗在林凡背后恨恨出声:“老头子,你莫不是要骗爷爷们去被那官府抓去?”

不知道陈二狗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性格突然变得不知道是像镖师还是像山匪了。

林凡按下他,“老人家,我们也没什么担心官府的,如你所见,我们本就是押镖而来,只是路遇山匪和大队走散,又丢了身上凭证,因此才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交了税便可。”

老汉又拱手,“老汉若是觉得各位是歹人,一开始就不会答应让各位暂住的。只是税吏来得突然,我也是措手不及。我是断然不敢拿各位银子的,只求各位派一位代表,把银子交给税吏就行。”

老汉的眼神在孙若兰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微微停留,这些人带着孕妇,带着大夫,起初又穿着镖师的衣服,虽然现在换了。老汉质朴,却是相信他们的镖师身份,以及遇到山匪,护卫着人出来的言辞。

林凡思索一阵,这事情虽然蹊跷,却不像是任何的陷阱,说到底他都想不到这里有谁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他们。

一路过来,得罪的人确实不少,可是如果是能调动税吏来演戏的势力,真不需要和林凡他们玩这些花花肠子。

这老汉想要引入到荒凉的地方然后别有所图?看到林凡他们这个阵容都需要耍计谋分而破之的货色,不如将计就计,顺便搞定就好了。

于是,林凡上前一步,表示愿意和老汉一起走一趟。

他确实不在意老汉是真的还是想要坐地起价,他只是因为抉择不好下一步怎么做,想要趁机去散散心罢了。

正想着,林凡已经上了老汉的板车。

板车带着一大一小两袋粮食,以及老汉的儿子。

那憨厚的中年人也朝着林凡拱手打招呼。

“这两袋就是用来纳税的粮食吗?”林凡随口问道。

老汉的儿子声音不太大,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对客人的礼貌,“是的,大的这袋是已经称量过的足够税粮,小的那袋则是用来补充的。”

林凡微微皱眉,该说不说,林福贵在这方面还是有好处的,像林凡他们这样租了他田的,只需要足额交税、租给他,其余便不用操心。林凡印象中原主从未被税吏刁难过。

中年人继续开口,“老爷是城里来的吧?可能不知道税吏行径,往往一石米必须冒尖,之后还要再踢上一脚,等米落下就再让我们补到冒尖,如此三次才算满意。”

至于落下的米当然还是税吏的,这就是车马损耗。

说实话,到现在对于这种程度的苛政,林凡有一种不是这样才匪夷所思的麻木感。

村口已经排起长队,不是赶着牛车就是扛着粮袋,都是来排队交税的,人太多而排在队尾的林凡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最前面的情况。

老汉把牛车交给儿子之后,反而自己下了车,抓了把米,捻起三支香走向了路边。

林凡好奇跟了下去,只见老汉在路边一个很小的神龛前驻足,在祂身前的箱子里放入了手上的米。

听着米箱的声音,里面显然已经被放入了不少的米。

老汉点燃三支香,俯身拜了几下,然后在神龛前的小鼎中插上。

这小鼎里也插了不少的香,显然这位小神的香火还是不错的。

因为见识过匠师菩萨的事情,林凡自然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神像有种提防。

不等林凡发问,老汉就主动开口解释:“老爷,这是二踢脚仙君。”

“什么仙君?”林凡脱口而出,因为他想到的是那个可以在地上炸两次的爆竹。

“哎,其实也不知仙君名号,都是我们瞎叫的。”老汉把林凡拉到正前方,也给了他三支香,“不过老爷还是拜一拜,这仙君可以保佑我们不会冲撞税吏。”

保佑什么?林凡真是憋的难受,哪有仙君管得这么具体的?怎么?拜了祂之后要是再被税吏刁难,祂能隔空给税吏来一发五雷轰顶吗?

不过面对老汉,林凡还是明智的把这些想法憋在心里。

这么一想,林凡终于明白这仙君的名字了。说起来这村人们想的真是好啊,花一把米就想让税吏少踢两脚,你们这么赚仙君差价,仙君没意见吗?

不过也只是心里吐槽,林凡完全可以明白村人朴素的愿望。所以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林凡也没去拜这个来历不明的仙君,只是凑近看了看。

这仙君面目狰狞,看着不像好人,须发皆张,三个脑袋都如同恶鬼一般。

祂有八条手臂,都拿着不同的东西。

一手握长枪,一手握砍刀,一手握匕首,一手握镰刀,一手握长棍,一手握锤子。

还有两手却不是兵器,一手举火焰,一手拿闪电。

其实这泥偶粗糙,上面的东西也是林凡大致猜的,比如那火焰,要说是屎也挺像的。

不过林凡总觉得仙君应该是举火焰的,总不会是给人去施肥的。

林凡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啥来,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就返回了板车上。

老汉是希望林凡拜一拜的,他不拜,老汉只好替林凡拜了,替他求个二踢脚仙君的保佑,等会平平安安,顺利交完税。

于是,终于排到了老汉和林凡。

老汉老实交代了,自己添了丁,还是有孕妇的。这事情就很荒诞,添丁当然是指生了小孩或者娶了媳妇,谁家添丁是直接添出四个壮劳力,外加一个孕妇的。

但是好在税吏不管这些,他们只管收税,按人头足够收税就行。

先是老汉纳自家的田亩税,以及自家本来人口的丁税。

如之前老汉的儿子所说,那个据说是一石的斛被装到满到冒尖,一粒也加上不上去,老汉的儿子才停止倒米。

这时,一旁的税吏习惯性地抬起来脚,不用多说,他当然是打算来上一脚,好让尖头滑落,让老汉儿子接着倒米。

可是吊诡的事情发生了,脚都已经抬起的税吏,却又原地放下了,好像硬生生把肌肉动作给憋了回去。

林凡在一旁看得不解,莫非真是二踢脚仙君发动法力把税吏的脚按下去的吧?大乾就算离谱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税吏把这一石倒入后头的大箩筐中,示意老汉儿子继续。

因为没了多余不可计算的“踢腿损耗”,老汉的儿子在倒完那个大袋的粮食之后,正好交足了原本要交的税,那预备小袋粮食竟然没派上用武之地。

之后就是轮到林凡掏出银子补足几人的丁税,整个过程顺利地超乎林凡的想象。

在税吏最后修改了老汉家今年人口数,并且画上了“缴讫”的押之后,一切竟然顺利地结束了。

林凡看着那红章,心思活泛,如果按孙若兰的计划,他们想要在此地谋个新身份,这第一步已经跨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