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安处理好事情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公司,整个人身体都不太舒服,很需要休息的极限状态。
助理去开车了,许子安等在路边。
冷风吹过,他抱住了手,发了抖,头晕眼花。
助理下车急忙扶住,一个男人从路边的车里下来,金发碧眼的混血Alpha,手臂环住了肩膀,甚至有些熟练。
“他怎么了?”
“您是?”
宁许掏出自己的名片,用手碰了碰许子安的额头,“我是他朋友,你们公司有事儿直接联系我,我现在要带他去医院。”
许子安发烧了。
宁许直接把许子安抱起来,助理呆呆地给他开车门。
“谢谢。”
“不用…谢。”
宁许弯下腰,给许子安系安全带。
他看助理犹豫,也知道自己出现的太特别,掏出手机,加了联系方式,“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过来。”
宁许带许子安去了急诊室。
胃痛,高烧,全是因为休息太少,免疫力降低引起的症状。
这是身体负能过重,发出警示的表现。
许子安挂水,安排在急诊室角落的一张床上,助理跑去买了一些需要用的东西才离开。
宁许拉开帘子,坐在床边。
他在挂水结束后,把许子安抱回车上,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许子安睡了很久。
他醒来时,在了去往京市的车上。
宁许开车,副驾驶的椅子被放了下去,许子安的身上不止有毯子,还有三个捆绑带。
“……”
有病,确实有病。
许子安快要习惯了,他只能说话,完全动不了,“现在是去哪里?”
“京市,我有事要过去忙,忙完带你玩。”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宁许掏出许子安的手机,“今天你挂水进医院的事情传遍了公司,我已经请好假了。”
“许子安,不要为不值得事情消耗自己。”
“这次是挂水,下次会是什么?”
他这样温和的绅士样子,完全不像绑架他的疯子。
许子安听完反倒是笑起来,“他们不值得,你值得吗?”
“许家是我的,我废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不会送给别人。”
许子安拥有的东西并不多,早就习惯一条路走到黑了。
“鹤卿也在京市,我这次要帮他一个忙。”
宁许提的突然,许子安的脸上毫无波澜。
“你不用拿他来威胁我。”
“我对他没感情。”
只是年少时期的仰慕,现在他都记不清当初为什么关注了宋鹤卿。
可能因为宋鹤卿拥有和谐的家庭关系,看得到的美好未来,以及他想要得到的平等对待。
只是一关注,就关注了很多年。
如果说感情,倒也没那么多。
许子安一直觉得情感是一种负累,你想要得到必须要承担失去的风险,也要为之付出。
他不想,也不要。
既卑劣,又温和。
…
宁许不是威胁,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许子安瞥了他一眼,是更烦了。
嗯,不该提。
许子安也知道跑不了,眼睛一闭上开始休息,连宁许递到他眼前的手机都没看。
他也不是很喜欢社交,只是假装熟练的去交流。
这么多年没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过得也很自在。
宁许平稳的开车,一直到了京市。
他没去住宁家,带许子安回了自己成年时买的小别墅里,花园里有一棵石榴树,现在大概有三十多岁了。
许子安下车时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换了。
从端正的西装变成了运动服。
只是刚才他盖着毯子,又起不了身,没有发觉。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宁许回头看他,“假一赔十,你至少欠我二十天。”
也不是一定要带他来这里,只是,即便是这样的关系,也想让他知道,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不用待在那里消耗时间。
许子安:“我没那么多时间。”
宁许很淡定的回道,“你有。”
宁许没有让他和自己住一起,给他了一间景色最好的卧室。
宁许曾经住过很久的屋子,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下面的石榴树,这里空气清新,景色也不错。
许子安站在窗边,听到宁许的敲门声。
“日常用品都在柜子里,全都是新的。”
许子安点了点头,他仍旧站在那里,卫衣加了薄绒,穿着一点都不冷,米色的柔软色调,衬得人温和。
帽子突然被拉起来,盖在头上。
许子安回头,“?”
宁许:“窗边有风。”
“哦。”
许子安离开了窗边,他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又在发呆了。
人太累的时候,思维很容易不集中。
他不是,他只是想放松下来。
宁许没打扰他,只捏了捏他的手,下楼去忙了,连门也给他轻轻关上了。
宁许到底是什么意思?
绑架上瘾?还是没玩够他?
许子安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不太想思考这个问题。
许子安二十多年来积累的行为逻辑,在宁许这里完全行不通。
他弯下腰,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
童话故事吗?
宁许在楼下远程开会,晚上要回老宅一趟。
许子安再次消失,这一次是有理有据。
人生病了总要休息。
宁许拿起不断震动的手机。
信息来自于许子安的妈妈。
[子安,你去哪里了?]
[你不在怎么行啊,你弟弟要是再闯祸了,妈妈非得进医院。]
宁许点进去。
他的回复是,“我已经在医院了。”
冷淡,讽刺。
宁许关掉手机,继续开会,他神色一冷,对面视频会议的医生都一哆嗦。
“宁,怎么了?”
“没事。”
下午三点,宁许敲门,许子安坐在地毯上,他的腿边堆了不少绘本。
全是看过的,他一直没休息。
“你很喜欢绘本?”
“嗯。”
宁许蹲下来,“你喜欢看?”
许子安摇摇头,清俊的眉眼垂着,淡声道,“以前没看过,好奇。”
宁许指尖微微一紧,攥着许子安的下巴。
他亲了过来,很轻。
“我们去吃饭,回来再看。”
“不怕我跑掉吗?”
宁许只说,“随便你跑,你甩不掉我。”
许子安自小性子疏冷,不喜欢这样被“威胁”。
他蹙眉,转身推倒了宁许,低下头看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压在脖颈上,没有收力。
只说,“不要这样说话。”
或许因为他看到了绘本上稚嫩的字体,歪歪扭扭的在下面写,我没有爸爸,我是一个特别的小孩子。
宁许压下他的肩颈,两只手紧紧按着。
许子安毫无防备,只觉得唇间一痛。
“安,你还是太温柔了。”
“还有,接吻的时候不要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