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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时间在沉默中不断逝去。

良久,当秘书正要重复请示时,背朝他的男人摁下把手推开门,清冷声线丢下两字:

“照常。”

----

经过几天时间相处,余幼笙已经和班上学生亲近不少。

只是亲密归亲密,棘手事仍旧只多不少。

上午班里一位男同学和另一位女生发生冲突,教室顷刻间变得吵吵嚷嚷。

余幼笙知道后,将两个学生叫道办公室询问缘由。

谁知道两人是因为女生想趁课件休息眯一会儿,男生在和人打闹碰到了女生的桌子,女生让道歉男生说她矫情,这才发生了冲突。

余幼笙叹了口气,看着一米八几的男同学开口说道:

“作为同伴同学要相互包容,竟然是你不小心撞了同学的桌子就要道歉。”

齐楠见她熟练地协调两人之间的矛盾,在一旁开口:“老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还是这样的话就要叫你的家长来学校谈一谈了。”

“他妈妈每天都是坐公交来,”余幼笙语调平静,“一点小事不用让家长跑来跑去的。”

男生一听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这才对着余幼笙说:“老师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手忙脚乱中,一下午时间眨眼便过去,等回神,齐楠已经在督促学生放学。

窗外淅沥下着毛毛细雨,乌云压成,余幼笙叮嘱学生打好雨伞,和其他班级老师一同站在教室门口。

一时间,楼道里来往的学生、教师一下子多了起来。

看见季泽坐在座位上迟迟不动,接送他的阿姨应该还没来,余幼笙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季宴礼会来吗。

带着怕被人发现的担忧、和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余幼笙隔着熙攘人群,终于在雨雾漫漫中,远远看见一道修长身影,并未撑伞。

大概不愿出现引起骚动,季宴礼只是孤身一人站在斜风细雨中,高瘦挺拔,风衣及膝,周身是不染尘世的清寂与决绝。

直到两人在空中四目相对,男人朝她微微一笑。

最后季泽还是被阿姨接走。

女人似乎不知道季宴礼到场,甚至没有朝男人所在方向看过一眼。

送走学生后,余幼笙匆匆折返回教学楼,想到高烧初愈的人还在冒雨等她,不由加快脚步。

再出来时,校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外的季宴礼屹立原地,耐心等她过来。

雨势渐大,余幼笙踩着小水洼快步过去,见男人肩头淋着湿意,皱眉道:

“为什么不去旁边的报亭躲雨呢?”

季宴礼从她手中接过雨伞,交递时两人指尖相碰,余幼笙只感觉到一片冰凉。

“雨很小,”男人撑着伞举过头顶,伞面倾斜向着她,笑意温和,“报亭路太远,怕你找不到我。”

找不到可以打电话。

初春下寒,病没好就淋雨,高烧复返该怎么办。

许是有糖尿病的她太知道健康的重要性,或是因为两人关系不同往日,余幼笙能清楚感受到,她对季宴礼丝毫不爱惜身体这件事,隐隐生出几分不满。

两人并肩朝着对街的阿斯顿马丁走去,余幼笙垂眸兴致缺缺,只是身体诚实地默默拉开距离。

季宴礼看出她的低落与抗拒,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伞柄,语调仍是温和:“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没有。”

余幼笙想她没资格对季宴礼指手画脚,只是余光里男人半湿的右肩越发刺眼,抿唇:“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家里钥匙,昨天忘记给你。”

季宴礼从口袋里拿出家钥匙,却见余幼笙紧锁着眉、似乎并不情愿接过,镜片后的黑眸黯下几分:

“所以,你是讨厌和我一起生活......”

“季先生。”

没听清男人说话,余幼笙咬痛嘴里软肉,还是忍不住打断:

“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我觉得,您应该更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抬头看人,这才注意到头顶始终朝向她的雨伞,猛然明白男人右肩湿透的原因。

心脏仿佛浸泡在雨中发胀,余幼笙从包里拿出洁净手帕,不知哪来的冲动,踮脚就要替季宴礼擦去身上雨水。

“您可能身体很好并不在意,但健康真的很重要,请不要再淋雨了......”

话音未落,余幼笙感到坚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她腰身,温柔却也强势地拥她入怀;一时间,鼻尖满是湿润微涩的木质冷香。

不知为何,余幼笙从拥抱这样亲密的动作中,却只体会到如释重负与几分患得患失。

疑惑多过羞赧,她整个人被藏在黑色风衣中,不解抬头:“季先生?”

“……是先生。”

季宴礼不厌其烦地再一次纠正她,侧过脸,头轻抵在她肩膀,滚热呼吸落在余幼笙颈间,宛若耳鬓厮磨的姿态,低低告诉她:

“这样,我们都不必淋雨了。”

----

细雨寒风,让这个出乎意外的拥抱显得格外温暖。

被拉入怀中的那一刹,余幼笙躲在男人宽大的黑色风衣下,忽地觉得自己有被珍重对待。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能清晰感知到,季宴礼抱住她的情绪波动;即便如此,男人也不忘细心将她包裹在干燥洁净的风衣下,而不让她沾染外套上的寒湿。

清涩木香之后,卷席而来的是季宴礼身上无法忽略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如同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温柔有余,更多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和压迫感,让她无力招架。

短短几秒,余幼笙觉得自己将要溺毙在这场无言较量中。

头抵着季宴礼的坚实胸膛,显然不能用手推开,余幼笙混沌的大脑艰难运转,最后缩头鸟龟般嗫嚅道:

“……这样抱着,好像没法走路了。”

耳边响起低笑,季宴礼靠着她肩膀,声线沉沉若诱蛊:“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可这样我没办法呼吸。”

余幼笙感觉到腰上的手卸下力道,直起身时,再看季宴礼又是熟悉的温文尔雅,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慌乱只是她错觉。

四目相对,她轻声道:“你家里的钥匙,还要给我吗。”

她向来对情绪感知敏锐,会下意识照顾他人感受,尽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没听清拥抱前男人那句,余幼笙也知道这场不快,是因为她对同居的犹豫不决。